「什麼？！」手一鬆，沒被接回去的瓷瓶嗵的一下掉到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幾滾。
    「喂！」蘇素連忙彎腰拾起，屈指重重的扣了一下碧落腦門：「這焚情是閣裏的藥師特製的，隻配了三顆，價值千金，平日裏客人想求都求不到，你卻把它丟掉！」
    「……我哪有丟掉，隻是驚嚇而已。」碧落撫額小聲嘀咕。「誰叫你突然給我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這東西在合適的時候卻是好東西呢？」蘇素曖昧的瞟了他一眼。
    「……」
    「好了，現時辰也不早，你快回去吧。不然花樓開門迎客，你又難以脫身了。」說著，蘇素把床上的禮服包裹好，連同瓷瓶一並塞進碧落懷裏，牽他下樓出閣。
    閣外，夜幕半垂，各個花樓門前的花燈已爭相亮起。
    「回去吧……」蘇素放開手，替碧落理了理發梢，「路上小心，還有提防蘇洛。」
    「嗯！」壓下心中的不舍，碧落展開笑顏道了聲再見，抱緊懷中的包袱假裝瀟灑的快步離去。
    望著逐漸淹沒在人潮中的碧影，蘇素想起方才看見蘇洛的婢女小小從藥師房裏匆忙離去的情景。
    希望別出什麼事情才好。
    「蘇素！你還傻站在那做什麼？還不打扮打扮準備迎客！」蘇媽媽洪亮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哎，即便有事自己也無能為力，隻能看他自己了。
    沉沉的舒了口氣，蘇素換上笑顏轉身進樓：「來了！」
    ……
    匆忙出了花街，碧落抬頭看了看偏於陰沉的天色，加快步伐。
    看起來好像要變天了，得趕快回碧莊。
    想著，碧落迅速拐進漆黑的小巷，倏地一下消失了身影。
    ……
    「碧雅。」
    「是。」
    「碧落回莊沒？」
    「……還沒。」
    炎嘯抬首望了望窗外陰沉的天色，不動聲色的繼續處理這冥界各殿交來的文書。
    燭光昏黃的書房一下又恢複的沉靜，隻留下稀疏的紙張翻動聲。
    「扣扣……」房門輕叩的響聲打碎一室的靜謐。
    門外，是蘇洛。
    擱下手中的筆，炎嘯示意碧雅開門。
    「有勞姐姐了。」
    房門一開，迎麵便是蘇洛嬌媚的笑顏，碧雅側身讓她進屋。
    「爺，這是我新做的丸子，吃點暖暖身子吧。」
    無視放置手邊熱氣騰騰的甜食，炎嘯漠然開口：「碧雅，去瞧瞧碧落回莊沒。」
    「是，冥王。」微微鞠躬，碧雅領命離去。
    看著房門打開再掩上，炎嘯才又緩緩說道：「你來的正好，剛好有事與你說。過些日子，我便要回冥界，你不能留在碧莊，明日你便和你的婢女下山吧。」
    「不！」蘇洛下意識的拒絕。
    「本座的決定不容你拒絕。」
    「爺不要趕我走，我說過我這一生都要跟著爺的！爺到哪我就跟到哪，我可以跟你回冥界的，我不要離開！」一把握住炎嘯的手，蘇洛淒然哀求。
    收回手，炎嘯眼神輕蔑：「就憑你這血肉之軀就想進入冥界？癡人說夢。山下已替你置了宅邸，可保你一生可以無憂，還有何不滿？」
    強硬的態度令人無從反駁，蘇洛鳳目含淚：「爺的救命之恩蘇洛沒齒難忘，本打算終身伺候在旁，可爺非但拒絕，而且為蘇洛買下安身之所，如此大恩蘇洛無以為報，蘇洛哪敢不滿。隻是這偌大的恩情無能為報，請爺受蘇洛一拜。」
    剛想屈膝，卻驚覺雙腿僵硬，蘇洛慌忙抬首。
    「不必了，回房吧。」
    「爺，你可知你很無情？」無情的姿態刺痛蘇洛的心，蘇洛神色淒然。「自從入莊以來，我每日對爺百般討好，爺卻不屑一顧。我……就這麼惹您厭煩麼？」
    炎嘯劍眉輕皺，眉目間的不耐顯而易見：「若你指的是這碗東西，那就不必載費唇舌了。本座向來不食凡物，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明日我便要離開，既然爺您不接受我的大禮，那就把這丸子當做是答謝吧。爺您嚐嚐……」蘇洛哀求道。
    「……」被她纏的無可奈何，炎嘯頭痛的捏了捏鼻梁，伸手把拖盤移到麵前，炎嘯麵無表情拿起湯匙饒起一顆放進嘴中。
    丸子柔韌甜香，咀嚼間還能嚐到淡淡的酒味，甜而不膩，的確比碧落那小妖搗弄的好吃許多。
    想起碧落調皮搗蛋的模樣，炎嘯唇角不禁微揚。
    蘇洛這死纏爛打的架勢倒也與他有幾分相像。
    思緒間，碗中的丸子已然見底，正準備把最後幾顆解決了好打發她離開，忽覺一股熱氣從腹中騰起。
    手中湯匙落地，炎嘯一把抓住蘇洛手臂，厲聲問道：「你在碗中放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