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花落誰家果之執子之手  章四 艾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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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
    艾草
    “你知道嗎,還有三天就是主人的十六誕辰呢。”
    “當然了,聽說主人的姑姑還會為主人辦一個生誕宴呢,好期待哦!”
    “不過主人的性子淡薄,也不知主人的姑姑會送些什麼給他?”
    “聽說主人很喜歡一種叫艾……對,艾草的藥草,不過如果是真的要送的話,一般都不會送那個的。”
    ……兩個女子慢慢走遠。
    花叢後,一個鬼祟的身影站起身,隻見這人手拿一個藍紋瓷罐,笑得十足吃到了魚腥的貓兒。三天後!艾草!很好,這兩樣她都記下了,她一定要送一樣十分特別的賀禮給美人。
    第一日,她爬出圍牆道附近的溪澗去找艾草,摔了一跤卻讓她找到了一株碧綠通透的可愛小草,根據特別而又好看的葉形來看,這就是她要尋的。
    夜裏,她嚐試對照著艾草的模樣,用一塊普通的碎布來嚐試,但還沒找好下針點,便已被刺了好幾針,豆大的血珠非但沒有讓她氣餒,反而更激起她的鬥誌。
    終於在不眠不休的一整晚練習中,她繡出了一株艾草的雛形。
    第二日,在做好所有該做的瑣碎事之後,她終於拿起了最後一段雪白的上等綢緞,提針繡上姿態不一的艾草。
    她打算把這腰帶繡滿艾草,淺綠的艾草配上腰帶的雪白底色,一定很好看。
    第三日,亦是之前那兩個人所說的,美人的誕辰,但手中的腰帶卻也隻繡得一大半,還有一小半卻因繡線用完而暫時耽擱了下來。
    她看看窗外,天色還很明亮,瓦藍的天穹飄著幾朵看著就讓人昏昏欲睡的雲朵。
    現在出去買,大概還來得及,隻要能在子時過去前完成,那就能送給美人了。
    在心底打定主意,她拿過油紙扇出門。
    (子時:晚上十一點到一點。)
    ×××
    “再抬高一點,對,不是這邊,往左邊去一點,好了,慢慢地放下,對……”
    命人掛好最後一個大紅燈籠,紫檀揉揉肩,打算去西園找碧珀來一起給主人慶祝生賀,卻被一個跑得活像被狗追的人撞了一下。
    本來就累得全身都要散架了,這廂居然還被一個不長眼睛的人撞得眼冒金星,紫檀定了定心神,正準備開罵,卻發現撞自己的人居然是鮮少會來這邊的西園的人。
    “紫檀姐,不好了,不好了!”
    “少說晦氣話,今天是主人的誕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嗬斥的青年頗感不好意思地臉一紅,但還是著急地解釋著:“今天午後,碧珀獨自出外去,由於我們今天也實在是忙,所以也沒問她去哪,但是……”
    一把拽開當著她的道的青年,她提著羅裙,急急地朝著主人的東園奔去。
    該死,都怪這幾天隻顧著忙主人的誕辰。
    ……
    “主人,不好了!”
    奔進主人的東園,紫檀在看到眼前的麗人時,暗叫一聲不好。
    一身碧綠的絲綢襯裙,再覆上一層比襯裙略長的淺綠薄紗,配上嬌豔堪比薔薇花般的美貌,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媚惑之姿的女子向紫檀輕笑頜首(頜首:點頭)。
    美若謫仙的主人,有著“羞花”般美貌的司如彤,兩人站在一起,還真仿若一對璧人。但最大美中不足之處,恐怕也算是龍恒愜的一臉平靜了,絲毫也看不出他有美人在旁的喜悅。
    “紫檀妹妹,你剛剛這般著急,所為何事呢?”司如彤關懷地詢問,但那抹笑意卻掩不住她眼底的試探。
    “小事一樁,不提也罷。”紫檀也陪著假笑,她才不告訴這個女人。
    “紫檀妹妹話又怎麼能這麼說呢?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呀,不如就說出來讓恒愜和如彤來幫忙想一下對策吧。”司如彤依舊維持著那抹笑意,並沒有因為紫檀的推脫而打退堂鼓。
    礙於主仆之禮,司如彤雖不是自己的主人,但卻是主人的姑姑自小就為主人訂下娃娃親,紫檀也隻能幹著急。
    一為碧珀的安全,二為這女人的咄咄逼人……芳芳和婷婷不愧是從這女人府裏來的煩人精,陰險與她們家小姐果然有得一拚。
    “說罷。”龍恒愜打斷了紫檀的思路,淡淡地命令道。
    他今天也有點心神不寧,不知是為何?
    “碧珀她……”她一提這個名字時,好像看到主人眼底閃過幾分擔憂,“西園的和清來告訴我,說碧珀出去了大半天都沒回來。平日裏就算是出去幫姐妹們買些什麼都會很快就回來,我們怕她會有些什麼……”
    “如彤還當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怕是一時在外頭耍得忘形,忘了回來的時辰罷了,紫檀妹妹,平日裏就算是西園丟了一隻貓兒,也會像這般大張旗鼓地來告訴恒愜嗎?”
    “碧珀是人。”不能出言頂撞,紫檀隻能側過頭去,不去看那女人的嘴臉。
    司如彤一雙玉手嬌氣地掩住嘴,一雙媚眼睜得大大的,像是沒料到紫檀會說出這句話來。
    接著,她雙眼彌漫著霧氣,楚楚可憐地抖著雙肩,頗有梨花帶雨之姿地投進龍恒愜懷裏,還嚶嚶哭啼起來。
    不舒服,龍恒愜想要推開司如彤,但舉起的手還沒觸到她的雙肩,便已放了下來。看了還呆站在一旁的紫檀一眼,“下去吧。”
    “那碧珀……”
    “下去。”
    紫檀咬著唇跑出東園,主人太無情了!
    ×××
    轟隆隆,一道青色的雷閃過天際,本來還算幹爽清朗的天空霎時間凝聚起厚厚的烏雲。
    被震耳欲聾的雷聲嚇得猛地打了個戰抖,她定神看著大概在醞釀著暴風雨的天空,就要下雨了啊……
    下意識地抓緊手中的小布袋,裏頭裝著的是走遍了大街小巷才找到的綠色絲線,顏色與之前繡上的艾草色無異。當她很開心地付好了銀子,走出店鋪時,才發現那完全陌生的街道不是她平時習慣去的那裏。
    大概是迷路了吧?她如是想著,於是找了好幾個路人問路。
    那些一開始都會很熱心,但當別人問起她住在哪兒,她回答不出來時,那些人的眼裏都多了一種東西:憐憫。
    ‘那你還記得你住的地方有些什麼人嗎?’
    龍恒愜,她就像等著別人給她獎賞的孩子似地把記憶裏的名字說出來,但那些人的眼神立刻一變,有的還幹脆直直地走掉了。
    她有說錯嗎?美人的名字明明就是龍恒愜啊,又好聽又有含義,為什麼大家都好像不喜歡這個名字呢?
    為什麼呢……
    啾——隨著綿長的一聲響起,一點火光慢慢地升上漆黑的天穹,升到某一個高點後——
    嘭——爆發出許許多多五彩的細小火光,綻放出如花般形狀的花火。
    看著一朵又一朵的花火前赴後繼地升空,落下……好漂亮……
    不知道是哪戶人家辦喜宴呢?
    說起喜宴,大家現在是不是在給美人慶祝呢?美人大概會收到一大堆千奇百怪的賀禮吧?就算已經做好了那條腰帶,在子時前送給美人,大概也不會得到美人的青睬吧?
    ×××
    傾盆的大雨隻來得及在幾刻鍾前打了一聲過早的招呼,邊吧嗒吧嗒地下了起來,這四五六月天真真叫人難以摸透。
    淋得一身濕的小廝跑向建在荷花池塘上的蜿蜒長廊,長廊上加建的頂棚讓在走廊中觀賞著煙火的眾人不至於被雨水打濕。
    小廝急急地向一個美貌的女子稟告道:“夫人,外頭的一千多個煙火筒都被雨水打濕了,雖然我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把那些搬回屋內,但是在是太重……”
    美貌女子溫柔一笑,“罷了,天公何時要打雷,何時要下雨,都不是凡人能猜透的。來人啊,命大廚燒一鍋薑湯丸子,給剛剛不小心淋濕身子的喝了,要是趕上了風寒那可怎麼是好?”
    站在美貌女子旁的司如彤看了看周圍的人,卻獨獨不見了那抹白得出塵的身影。
    “姑姑,你有看到恒愜嗎?”
    美貌女子也環視了一周,愜兒和紫檀兒兩人都去哪了?
    ×××
    他不喜人多,喜靜的性子是與生俱來的。自小無論有多少人陪伴在側,他亦是如此。
    挪著悠悠的腳步慢慢地走進西園,大家都到了東園那邊替他慶祝生賀,所以這裏都靜悄悄的,每一個房間都把門鎖得牢牢的。
    每間房前都掛了一個喜氣的大紅燈籠,透過薄薄的紅紙發出熒熒的光,其中獨獨一間沒有點著燈籠的房間在排列整齊一排房間當中十分地顯眼。
    舉步向那走去,卻見那房間的房門隻是虛掩著……
    兩旁的光透過紙窗照進房間裏,透過不大的門縫,隻見一條熟悉的雪白腰帶放在桌上,那上頭繡滿了精致的淺綠艾草,一株小小的,生氣勃勃的艾草被放在了一個小小的陶瓷碗中。而一旁的小籃裏,有著種種顏色,卻獨獨缺了綠色的繡線。
    我不喜雪梅——想到五前些天自己說過的話,龍恒愜斂下眼,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漸漸在心頭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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