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很合時宜的來問了句是否還需要什麼，打破了再次即將發生的沉默，丹尼爾拿著菜單故意多看了一陣，客氣的問寂需要什麼，寂搖搖手，丹尼爾猶豫了一會，點了份拿破侖蛋糕。
    “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點旭東最喜歡的蛋糕，我記得你是不吃甜食的。”看著丹尼爾看菜單時突然出現的一抹神傷，讓寂突然冷靜下來，似乎找到了問題的症結，試探性的問道。
    “沒什麼，隻是沒吃和他喝咖啡的時候，都會為他點一份，已經成了習慣，如果你能幫忙的話，等下打包帶回去吧，他不開心的時候隻吃這個。”丹尼爾的語氣充滿難以割舍的依戀。
    “既然你現在還在乎他，為什麼要和他分手？”丹尼爾的回答讓寂的臉上出現了意外的表情。
    “他沒告訴你嗎？”丹尼爾的語氣依舊平靜，隻是冷冷的眼神，讓寂莫名的一陣愧疚感。
    “昨晚他哭了一晚上，哭累了就睡了，我不想打擾他，於是就來找你，你應該能回答我的。”
    “答案很簡單，因為你！”說著，丹尼爾手指輕輕一點，語氣之中帶著一股怨氣的衝擊力。
    “因為我？”寂的臉上一陣愕然。“這。。。我有些明白，但，我不認為這是分手的理由。”
    “是嗎？如果你的愛人心裏全然都是別人，自己得到不到十分之一的愛，你能堅持多久？”
    “我沒想到你依然在介意我的存在。”寂看著丹尼爾說話時傷感的眼神，忽然有了內疚的感覺。“如果是因為我，我希望你諒解，但旭東是愛你的，否則他不會選擇和你在一起。”
    “寂，我把你當朋友，我並不介意旭東去幫助你，我沒有那麼狹隘。”對於寂的手語，丹尼爾搖了搖頭。“我也相信旭東對我有感情，但他對我的感情顯然比不上他對你的關心，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停止喜歡你，即使被你拒絕，即使和我在一起，但你已經是他的一個夢。”
    寂靜靜聽著，想要打斷，但手指起了一半，又停下了，歎了口氣，然後示意丹尼爾繼續。
    “如果旭東對你的隻是朋友的關心，我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因為我想要得到的，是他的愛，但和他在一起時間越久，我就越是失落，因為他對我的態度，讓我能感到的愛太少了，就算我們單獨在一起，他也總是要擔心你，一見到你，他總是說不完的話，從那熱切的眼神我看得出，他依舊喜歡你，也許不是喜歡你，是喜歡他曾經的那個夢，是喜歡這種說不清的曖昧感覺，我一直在等，等他夢醒的那一刻，但越等就越絕望，我也和他提過幾次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可是他始終不肯，前幾天，我們又因為這個吵了架，我實在太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情緒越見激烈的敘述，讓丹尼爾平靜的臉上添上了哀傷，語道情真處，淚水已盈滿眼眶，太多的期待，卻看不到一絲希望，讓這個堅強的男人，逐漸失去了耐性，即使再痛，也必須做出一個了斷，握著杯把的手收緊，眼神也在語末黯淡下來，咖啡的苦澀飄出，肆意彌漫。
    “我。。。。”寂的手指懸在半空，很久才繼續。“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忽視了你的感受，我沒想到我對旭東的縱容，會。。。。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麼不和旭東好好聊聊呢？”
    “已經聊過很多次了，每次的結果都是幾天的冷戰之後的不了了之。”丹尼爾的臉色慢慢恢複平和，望向了窗外。“其實我能理解旭東的逃避，身為GAY，多情是避免不了的本性。”
    “額？”寂對這話題的突然變化有些不解。“GAY隻是性向選擇，好像無關性格其他吧。”
    “嗬嗬。”丹尼爾忽然一笑，上下打量了寂一番。“寂，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愛你的人讓你保持了一份難得的單純。GAY這一類人，並非你想得那麼簡單，也許你認為外界的職責聲音是錯誤的，但那卻是對我們的最好詮釋，在濫交，性愛，以及毫無目的的一夜情之中，挑選著適合自己的對象，雖然很齷齪，但卻沒那麼多虛偽，而正是這樣的方式，讓我們渴望一些我們得不到的感情，愛情，也就彌足珍貴，我和旭東都曾有過這過程，很幸運的是，你改變了他，他改變了我，我本以為我可以超脫GAY的生活方式了，卻又隻是一場虛妄的希望。”
    “所以你又開始了那種生活？”寂看著丹尼爾，忽然覺得自己有太多未曾了解的事實了。
    “每次和旭東吵架，我都會去曾經經常去的那家酒吧，待在那裏，就越發懷疑自己，你看到的那個人，是我一個月之前認識的，想和我上床很久了，昨晚我不想一個人，於是找了他。。。”
    “那你現在不想旭東了嗎？”寂猶豫了一陣，原本想問的問題，在踟躕中埋在了心裏。
    “我想他，可是我們已經結束了。”丹尼爾無奈的搖搖頭，眼角似乎又濕潤了，在淚水滑下之前急忙起身，抽咽了一下。“分手了，我希望還能做朋友，寂，這幾天要麻煩你照顧他了。”
    說完，丹尼爾在桌上放了一張紙幣，轉身離開，在寂的眼裏，那背影格外孤寥和寂寞。
    就在丹尼爾走後的幾分鍾，寂剛準備從咖啡館離開，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倚在門外。
    “你在這裏多久了？”寂走到窗邊，輕輕敲了敲玻璃，然後用調笑的手語和門外的人說話。
    “從我準備去學校，卻發現你坐在我家樓下的咖啡廳開始。”威廉同樣手語回答，表情冷淡。
    “要進來坐坐嗎？這裏的咖啡味道不錯。”寂似乎習以為常，指了指不遠處還有餘溫的咖啡。
    “和太多咖啡對你不好，而且你現在如果不出發的話，教授一定會讓你今天再睡在畫室裏。”
    “你還真是貼心啊。親愛的。”也許是受美劇的影響，寂也用起輕浮的語氣，雖然是手語。
    “謝謝，我要吐出來了，這可不適合你，親愛的。”威廉打著手語，給了寂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不耐煩的招了招手，示意寂趕快出來，寂看著眉頭糾結的威廉，滿意的走出了咖啡館。
    “你是個典型的GAY嗎？”邁步回學校的路上，寂忽然心血來潮的問了威廉一句。
    “典型，具體是指什麼？”威廉看著寂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但依然扳著麵無表情的臉。
    “就是積極在各種活動中，尋找和自己合得來的對象，比起感覺，更相信身體的辨識度。”
    “你的意思是去GAY吧找人上床吧，我以前有過，比起虛無的感覺，卿卿我我、以及虛假的談情說愛，我更相信我身體的本能判斷，就像我看上你一樣，這是大多數GAY的心態。”
    “那就是說在任何時候，隻要你想，你就可以把對伴侶的忠貞拋之腦後，以自己的開心為首要？”再次的質問，寂的手語明顯有些幾分敵意，看似平靜的臉上，眸子裏透出了些許怒氣。
    “收起你的無言的威脅吧，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有一段青梅竹馬的浪漫，而愛你的人也是層出不窮，其他人可沒你這麼幸運，要在不斷的選擇和被選之間，艱難的找到適合的對象，而有些時候，身體比你的心更誠實，可以直接的表達情緒，無論是愛、喜悅還是痛苦。”
    “那你能容忍你的另一半心裏有另一個人，並且一直和他保持關係嗎？”說完，寂感覺有些尷尬，因為這個問題，好像不是旭東的問題，而是自己，威廉不可思議的眼神更證明這一點。
    “額、、、沒想到你會問的這麼直接。”威廉的回答明顯帶著竊笑。“如果他是伴侶，就說明他已經通過了身體的第一關，要衡量這個問題，要看你是否愛他，你又能為愛付出多少。”
    “最後的問題，什麼情況你會在有伴侶的時候，還找人做愛？”言語的直接希望試探出答案。
    “分手的時候，尤其是當天晚上，那種忽然的孤獨讓人難耐，尤其是當你依然愛他，卻不得不放棄的時候。”威廉的回答很幹脆，眼神裏似乎在回憶什麼，但在斷句時卻停在了寂身上，然後很快的將猶豫不決閃避開。“怎麼，你和淩睿分手了，我不介意今晚陪你對抗孤獨？”
    “如果有那一天，你一定是我一夜情的首選對象！”寂手語著，狠狠的瞪了威廉一眼，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喜悅，看來我知道解決問題的辦法了，隻是，你們得先通過我的測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