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可真狠心！”鍾瑞將酒注滿，一口飲盡，“你為何要瞞著我？將我送入地宮，就知道我一定能出來麼？”
    “嗬嗬，老頭子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哎，師傅，你永遠無法體會我那時的心情！”鍾瑞雙眼迷離，“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喪父之痛，甚於切膚。”
    老者微微動容，嘴上卻依舊滿是調侃：“原來，老頭子我在你心中還是蠻有分量的嘛！哈哈！”
    “還有那個傅楓，什麼破師傅！”鍾瑞似乎有些醉了，“宮裏…那麼多事…都…不去做，還說什麼…隻…隻做…五年的宮主……”
    “哦，嗬嗬，那他還真是很自覺啊！”
    “哼！”鍾瑞早已習慣師傅的避而不答，也不反駁，大著舌頭喋喋不休地追問道“師傅啊，能否…告訴徒兒，你的戲…到底…演給誰看？”
    老者捋捋胡須。
    “又要故弄玄虛了……”鍾瑞撇撇嘴。
    “嗬，當然是……”
    “什麼……”話音未絕，隻聽“咚”的一聲，鍾瑞一頭栽倒在桌上。
    老者先是驚異地看著他，轉而呈現出寵溺的笑容，手不禁輕輕地拍打著少年的腦袋，笑的開心：“小瑞子，原來你也有想醉入的夢啊！”說罷，他解下腰間的長劍放在男子身旁，輕聲道，“小瑞子，師傅知道你的心思，隻是有些事為師不得不為。師傅不能一如既往地陪著你，不過，小瑞子，不曾想你的性子終是像了老夫。為師相信你，從小到大你可從未讓為師失望過啊！”
    “睡吧，睡吧，做個好夢…做個好夢……”
    為師走了！
    鍾瑞轉了個身，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呼呼大睡，隻覺得似乎有風從臉邊拂過，涼涼的，令人有些失落……
    玉簫起悲涼，蝶舞幾多傷。
    相戲蓮葉中，酒夢忽還鄉。
    “鴻影……”
    那麼輕柔的一聲，從熟睡的男子口中吐出，像是呢喃，又像是歎息。
    然而一側悄無聲息走到男子身邊的人卻因為這驀然的一聲而微微一顫，失神地看著伏案酣睡的男子，雙腳卻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一個轉身，猛地與前來送菜的小二撞個正著，頭也不回，便惶惶然地跑開了。店小二氣惱地看著滿身的菜汁，衝著那個撞他的女子的背影暗暗丟了幾句髒話，然後一臉苦相地蹲在地上拾掇起來。哎，打翻了菜，還不知被掌櫃的怎麼罵呢！
    起風了，男子翻了個身，又穩穩睡下。空氣中隱約著甘洌的醇香。
    蝶夢，蝶夢，到底是蝶兒的夢呢，還是自己心底那最深切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