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鳥16
    自從回來後，亞曆山大又如曾經一般，一天幾乎天天都與赫菲斯泡在一起。閑言碎語自然是不斷，起初亞曆山大是有些忌諱的，畢竟母親似乎有出麵阻止的意思，總是抱著這是最後一次的心裏，可許久卻還是被放任著，也就無所顧忌了。
    雨季剛過，赫菲斯已經在幾乎發黴的情況下無法忍耐的吼著要出門了。拉美拉自然是不會允許，地麵還沒有完全曬幹，這有個萬一，她可承受不住。
    於是作為萬事都依著他的亞曆山大這次自然也不會拒絕出麵說服某人的母親，果然是馬到成功，躲在亞曆山大身後的某人竊笑不已。於是乎當天的中午亞曆山大就牽著兩匹馬來到了某還在午睡的人的家門口，無奈的看著這個永遠悠閑的家夥，亞曆山大甚是無語的梳理著塞菲勒斯的鬃毛。
    “走了！”喚醒了假寐許久的人，見那人不情不願的睜眼，亞曆山大將斯莫的韁繩交到了他手中。
    無法置信的赫菲斯揉了揉眼，難道自己還沒睡醒產生了幻覺，眼前的馬相較於自己腦中的記憶似乎大了一號。這真的是斯莫？繞著眼前的馬兜了一圈，上下打量了幾遍，還是無法置信，肯定是弄錯了。
    看那人一臉的不可置信，亞曆山大笑得寵溺的解釋道，“你已經有近兩年沒有見過它了吧，總是出門就與我同乘。它自然就在你沒有看見的情況下長大，你看它現在的樣子可不比塞菲勒斯差，別在嫌棄它了。”斯莫側頭對著赫菲斯嘶鳴了一聲，驕傲的撇了下頭，像是聽懂了之後的示威。
    赫菲斯毫不在意的咋咋嘴，他才不會和馬生氣呢？接過亞曆山大遞來的韁繩，哼~~你再厲害還不是要被我騎，還不是在我屁股底下，心裏其實還是很不服氣的暗道，口是心非。
    艾爾歡快的在兩人頭頂上徘徊，它也悶壞了。自從雨季到來，為了它自己那身美麗的毛，（一隻臭美的鳥，什麼人長什麼鳥）它權衡再三還是陪在了自己主人的身邊，期期艾艾的過著飯來張口的日子。如果再不外出溜達一番估計它快要飛不動了。不過，這中間最可憐痛苦的當然還是羅珊，冒著雨還要在那些血肉之間糾結，她已經決定吃素了一輩子了，那些肉味會讓她想起自己手上的血腥，自己已經是十足的劊子手了，我們在這裏隻能為她哀歎，真是可憐的姑娘！這話最初其實是出自赫菲斯之口，當然說話時毫無憐憫之意的，隻是無聊的隨意感歎罷了。
    “記得我信中提到的那個山腰麼？”策馬在前的亞曆山大回身道。
    點了點頭，赫菲斯興奮的踢了一下馬肚，這是他第一次策馬狂奔，應該與坐在跑車上沒什麼差別吧！雖然他並沒有做過跑車。在這麼遼闊的土地上奔馳，耳邊呼呼的風聲，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我帶你去！跟著我。”
    兩人馳騁在荒涼的黃土上，馬其頓的大部分地區都是幹燥的黃土，即使剛過雨季也鮮少會長出綠草，更別提花與樹了。所以一路上毫無阻擋，可以肆意奔跑。第一次在如此寬廣地麵上奔跑的斯莫與它的主人一般，顯得很興奮，邊跑還邊撒歡的鳴叫。聽見叫聲的亞曆山大回頭對著馬上的人笑著，赫菲斯也回以同樣放肆的笑，兩人就這樣對望著，那樣的歡暢。卻不知這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如此放肆無憂的笑了。
    “這裏真漂亮。”果真是比那山陰的草地更美，下了馬，赫菲斯提翁躺倒在草地上，呼吸著難得的草地的芬芳。草地較之山陰更柔軟，躺著像是張鬆軟的床。
    站在不遠處的亞曆山大此刻望著藍藍的天，如果永遠這樣安寧也很好，青草綠地卻是馬其頓最缺的，難得的美景。如果有那麼一塊富庶的土地，像是巴比倫那樣富饒，這樣的日子就可以永遠了。
    那人的似乎很喜歡青草野花啊！轉頭看著陷入在草叢中的人，或許等到他有能力了，將那巴比倫送他吧!雖然有些自大，但他相信終會得到的。
    “亞曆山大，你看漂不漂亮？”握著一把五色的野花，完全不知道亞曆山大想法的某人，此時笑得一臉燦爛的望著這邊。
    “恩！”跑到那人的身邊，同樣躺在地上，濕潤的微風偶爾吹過，青草，野花，美得就像仙境。
    “艾爾！”赫菲斯提翁朝著天空喊道，一隻雄鷹從天而降，停留在他身邊，尖銳的鳴叫了一聲，像是表達自己被主人從天上叫下的不滿。
    揉揉身邊已陪著自己兩年的夥伴，“我四處走走。”
    亞曆山大眯著眼望著天，沒有打算一起，“恩！我就在這，有什麼事叫我。”
    “艾爾，走吧！”艾爾會意跳到自己主人的肩上，這兩年這一人一鳥早已配合默契。
    一個人在這仙境似的地方晃悠，赫菲斯提翁深深吸了口氣，果然是好地方啊！空氣都比馬其頓任何地方新鮮，“艾爾，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像是與人說話一般，赫菲斯提翁習慣性的拍了拍艾爾的頭。
    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先坐下，走了這麼久，腳都有些發酸了。彎腰揉著有些法疼的腳，自己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等了不多時，艾爾便飛了回來，似乎有些興高采烈的，赫菲斯提翁不確定這鳥是否有表情，可是他認定艾爾回來時起碼是高興的。
    “帶我去！”艾爾聽到命令立刻又按原路往回飛。
    原來是一汪池水，本是沒什麼特別，但這池中卻長著在馬其頓土地上難得一見的睡蓮。此刻雨季剛過，蓮瓣蓮葉上的水珠還沒有蒸幹，圓圓滾滾的很是惹人喜愛。
    “亞曆山大，亞曆山大，快過來！”
    遠處在陽光下幾乎暈暈睡著的亞曆山大，隱隱約約聽見呼喊，睜開了眼。聲音並沒有緊張的感覺反而是透著些許的興奮，應該是又發現什麼好東西了。
    撣了撣身上的草屑，循著聲音慢慢走了過去。
    “亞曆山大你看！”赫菲斯指了指身後那汪水道。他是真的喜歡。
    “很漂亮，是什麼花，清香的很。”那長在池中的花他從未見過，淡粉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麵上的綠葉，極為奇怪的組合，隱隱約約的花香卻令人心曠神怡。如果可以移栽回去也不錯。
    “睡蓮，沒想到在這裏可以看到。”就著離岸最近的一株，赫菲斯伸手撫摸著那剛開的蓮，竟有些對過去的思念，那人，那個背叛他的人似乎是極愛蓮的。如此清貴的蓮，他那樣的人怎麼配！
    隻是不論這過去是好是壞，總是想忘記。克那些遠去的終是會在某一個特定場景記起，就像他，這麼多年了，卻在此時想起，心中不免有些悵然。終歸是曾經的記憶啊！？
    “想什麼？你怎麼知道這花的，沒見過啊！以前。”那張惆悵的臉是他不想見的，是想到了什麼嗎？有時真的不懂，以為是那麼單純，可又會偶爾流露出那種飽經了風霜的惆悵，他的心裏埋著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公園~~~”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赫菲斯立刻改口，“在父親的書上看到過，應該是長在東邊的大路上的，不過這裏竟然也有。”
    “這樣。”將信將疑的，亞曆山大答道。他不會逼他說什麼，總有一天他相信他會告訴他的，害怕看見他的為難，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在意。那夜之後更是愈加厲害了，早已放任了。
    “如果能帶回去就好了！”幽幽的歎了口氣，不過貌似不可能的。
    “不可以麼？喜歡就移栽一些，一家院子裏不是有個差不多的池塘？”
    “不行吧！這花嬌貴，那邊的環境應該會死吧！還是留在這兒吧！有空常來也一樣！”
    “恩！”
    靜靜的坐在池邊，雄鷹在當空徘徊著，那樣甜美的香氣。總是想留住美好的事物，美好的瞬間，可又有幾人能做到呢！永遠都是哭泣比笑臉多，無論多麼努力，結局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