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湘城一反
    “喑難絕，霜滿夜，擂鼓震天。
    旌旗錦紅，嵐氣繞，戰魂不滅！”錦嵐右手高舉著紅纓龍頭槍，端坐於馬上，高呼著壯誌淩雲。山坡下方，他的腳下，銀嵌嵌地一片戰甲，兩位主將，四位副將尾於他的左右兩側，下方響應極烈，“為主榮爭！為主榮爭！為主榮爭！”
    一位身披星月霞光的中年戰將一夾馬肚，踏到了深綠色戰袍者的身邊。“殿下，起程吧。”聲音渾厚有力，錦嵐側目看他，從左眼劃至唇角，肉綻的長疤顯示了他的赫赫戰功，“張傳德，幾時了？”定川將軍張傳德略卑微地一佝頭，答道，“卯時了，殿下。”
    錦胤抬頭，瞭望遠方，山巒之中，分明才是漸漸的白霞，帶著點緋紅，但他看不到，今日夕陽西下，染滿天空的，有幾分是暮光，有幾分是鮮血。少年特有的清稚嗓音響起，卻也中氣十足。紅纓槍在天空畫下一個槍花，直指向正東方錦城的方向。“我最勇猛的將士們，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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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報告太子殿下！”一個著禁軍衛隊服的小童踉蹌著踱進了大殿，一個站不穩，直直地摔倒在地。
    錦康在榻上不安地吟了聲，太醫立馬湊上前去詢探，坐於一旁的錦胤很是煩惱地側過身來，睨了堂下人一眼。自從錦康遭人下毒，朝中事物都交付到了他的肩上，還要找出真凶，洗刷他母後的冤罪，煩人得不行。“說，什麼事。”
    “湘城的邊界，一支約摸十萬人的軍隊正在以快速向錦城方向迫來！殺勢昂然！前排士兵高舉著深綠色軍旗，是——是‘嵐’字龍紋旗。”
    錦胤眸色凝重，站在了原地，覆霜的麵容，緊抿的唇，大榻上錦康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算是，逼宮——？”更像是自言自語，而一邊的太醫宮女等人早就嚇白了臉，雙手顫抖著伺候也許即將下位的皇帝。
    “未傾啊——”隨他的一聲喚，龍榻一側的陰影裏走出一個沉穩青年，抱拳一鞠，“臣，在。”
    “前些日子兵部也過繼到你頭上了，我知道很多人不服，不過此刻我也顧不了了，國家動蕩，社稷堪憂，狡叛之業是詳澈子民之責，兵部現能招多少兵馬立用？”
    未傾麵無甚表情：“回殿下，現錦城兵力不足五萬，皇室禁衛軍五千，適才臣已命人去集，但，恐不能顧全皇室宗親及聖上安全，提調邊圍城市軍隊怕是不及了——”
    錦胤橫手於未傾麵前，“我記得——那裏有一把很趁手的武器。”聽似毫無幹係，未傾皺了眉頭，“臣不明，還請殿下示意。”
    錦胤倒是笑了，“他最得意的武器，威力駭人，指哪兒打哪兒，例無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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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在毓秀宮被軟禁，胞弟在押天牢聽候發落，錦乾已經是焦頭爛額。三皇子錦秀坐在一邊優雅地品茶。才得知的消息，還有錦城現在的全城戒備，兩人皆是一愣。
    “小十二他——衝動了——”錦乾深紅的華服已經慘淡，而錦秀卻越發的藍豔。“嗬，未抓到確切證據而放虎歸山，現在也抓不到了，等著被反咬一口吧。”
    擔憂，抑或是幸災樂禍。
    皇儲間的關係便是若此，似敵非敵，似友非友，不知道算不算，如此曖昧的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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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傾派家廝到了黑樓，在睡夢中被吵醒的華重聽到消息並沒有太驚訝。錦析下毒的目的也有這一環的扣接，削弱所有人的名權力量，刺激有心之士暴露目標，成為眾矢之的，第一個是錦嵐，一點也不意外。
    反倒是那個命令。
    “什麼？你說找誰？！”聲音陡然間高了八度。
    家廝表情很認真，又說了一遍。“請玨傾下公子隨軍一同前往。”
    華重歪頭，神情古怪，不知在想什麼，他抬高了手，向後院方向一指，那家廝點頭行了禮便向他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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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書大人，皇室禁衛軍五千零三十人現整合完畢，聽大人指示！”禁軍頭子龍白夜拱手，未傾倒是看似悠閑地坐著，玩著手中的玉球，丁玲哐當，聲聲清脆，但他聲音卻很陰沉。“三千人把錦城青龍門層層圍住，一千人分兩隊，繞錦城內宮環形巡邏，在陛下、太子、太後、皇後、大殿下、三殿下、九殿下和七殿下的所在處，分批守衛，人數你自己定就好，至於後宮娘娘們，還有麗——算了，沒工夫管女人。”又揮了揮手，大龍一聲“遵命”便退下了。
    未傾的麵前，桌上，是詳澈的立體版圖，錦城是眾星拱月，地處正中，而湘城，十二皇子錦嵐的屬地，恰在正西，上臨七皇子錦沛的玖城，下接直屬太子錦胤的商都，瑞城。
    然而，連接湘錦處，有一座斷壁，硬生生將路分成了兩條，上一路，地勢偏高，略險惡，但是抵達錦城的速度會快上一倍，下一路，地勢平坦，但因斷壁的阻攔，要繞道而行，較慢。
    手中的玉球飛轉的愈快，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但，若是錦嵐，他會走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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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作為軍隊的核心，且不效武力，錦嵐應是在隊伍的中後方，如此這般，他應該是跟著糧草隊伍，選擇下路，又平穩保險。”陸勾沉早被那家廝的挨門就敲打=的找人之舉弄得睡不成，起了床聆到戰爭之信，正好與華重開始整理情報。
    “但是——”
    “但是，錦嵐年紀輕輕，衝動又暴躁，定是想第一個衝進重圍，引起一陣血戮，坐上權座，引領大軍亦可振軍威，所以，第二，他會選上路。”
    “另外，合成一路大軍進發速度太慢了，未傾不可能派相等的軍備去對付上下兩路，他必須隱藏自己的行徑不被我們捕捉，帶領的都會是精英分子，也就是說，隻是極少數一部分。也絕對有人為他度量，所以，他最後，會走上路，合著最精幹的兵——”
    “和糧草護衛隊——”陸勾沉和華重，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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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傾突然站起身來，“趙澤副將聽令！”
    一個穿黑色戰甲的人抱拳，跪在他的麵前，“末將在！”
    他蹙著眉，將那玉球狠狠地砸向地圖上的斷壁下路，“領上三萬將士，截殺叛臣錦嵐！”
    “得令！”
    “遇斷壁崖，走下路。務必功成。”
    “臣，明白！”
    遠遠地看著那家廝黑著臉，領上來一個淡金色頭發的青年，青年身後還拽著一個小巧，看似又怯懦，此刻困頓得大打哈欠的白衣少年。“主人，玨傾下公子帶到，但是——”欲言又止，眼神已飄向了那小少年。
    未傾擺手表示無礙，又笑看向那金毛青年，走到他的身側，低頭耳語了一會兒，玨傾下難得嚴肅地點了頭，未傾笑容妖冶，眼卻看向傾下身後，“趙淩，帶著餘下的士兵去湘錦邊界，臨斷壁走下路，之後的一切，聽從這位公子的指揮！”說罷伸手將玨傾下轉過身去，麵對其下幾萬隻眼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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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玨傾下的出現，至他騎馬馳向目的地，那白衣小少年一直與他呆在一起步步不離。
    玨傾下輕輕地在他額上印了一吻，他說：“籬落，別怕，我在你身邊。”
    這兩人的身份又是何？這一切的一切又是怎樣的陰謀？錦嵐的結局。或是錦康的壽終正寢，詳澈的改朝換代？
    分分都是謎，驚堂木一拍，“啪！”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