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沒有被看出偷吃的尷尬，嘿嘿笑著擦去嘴角幹涸的冰激淩邊說：
    “我不是三歲小孩，沒人能騙走我的。”
    父子倆乘坐電梯來到武術館的樓層，沿途好多人偷偷打量他們，悄悄議論白楊的身份：空少、明星或者富豪家的上門女婿。
    經過一番問詢了解，白楊決定讓孩子先體驗一節課。
    館裏砰砰的錘擊聲、拍打聲、跑步聲，嘈雜而充滿活力，學員小至四歲，大至十幾二十幾不等。
    陪學的父母坐在館邊的椅子上等，有的一臉崇拜看著自己孩子，有的低頭玩手機，白楊坐在角落裏接了通電話，然後低頭發信息，他不知道有雙熾熱的眼睛在盯著他。
    發完最後一個信息，他無聊地在一群孩子中搜尋兒子的身影，忽然肩膀被人從背後握住，一個記憶深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終於找到你了，讓我們從頭開始，我媽我哥都不會再反對我們，我……”
    白楊胸膛鼓動著尖銳打斷對方的話：“你還是像年少時一樣天真。”
    其實他很惶恐，沒想到在這裏遇見結拜兄弟兼初戀肖進，一瞬間將他拉回七八年前的羞恥往事，但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白程，很快冷靜下來，本不想說言辭激烈的話，但對方的話實在讓他憤怒。
    知道對方不會輕易罷休，但這裏不是處理問題的場所，他提出去僻靜處說話。
    肖進想牽著他的手並排走，他無聲的躲開拒絕，穿著人字拖的大腳立在跟前良久，低著頭的他感受到熟悉的怒火升起又熄滅。
    大腳旋轉一百八十度走了，他心情沉重地跟上，眼睛偷偷打量前麵高大的背影：比年少更高更壯實，外表看著成熟穩重，但內心似乎還跟以前一樣單純，清楚記得自那天後，相隔兩千八百零一天又見到了這個人。
    怎能輕易忘記這個人呢？這個陪自己走過黑暗少年時期的人，為救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
    到了沒人的地方，肖進忽然轉身，果然看到白楊慌忙低頭躲藏的尷尬模樣，長臂一撈將人鎖在懷裏，觸感比想象中的更美好，隻恨自己年少時候是榆木腦袋。
    他曖昧地在白程耳邊說：“我後背快被你眼睛燒出兩個洞了，今晚就跟你走，現在跟你走也行，我整個人都是你的，要看要摸要咋的悉聽尊便。”
    說話的同時，嘴唇悄咪咪來到心上人唇邊，可是被對方識破意圖。
    “放開我，你把我當什麼了？”白楊一臉嫌棄和鄙視，雙手推拒著肖進的臉。
    鬼知道他心裏澎湃洶湧，差點就被對方迷惑，幸好及時清醒：兩人絕對不可能再續前緣，若真要找個人過一輩子，那個人絕不可能是肖進。
    肖進被他的嫌棄和鄙視刺激到，口不擇言說道：“我沒嫌棄你，你居然敢嫌棄我？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打了從小帶大我的親哥哥？為了找你去過很多城市？為了抓袁航袁紛紛這兩個破壞我們感情的混蛋報仇，我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工作？我哥說了，隻要我找到你，你就是我的。”
    好似一盆冰水兜頭潑下，白楊直愣愣看著肖進，眼裏盛滿失望，肖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狠狠給自己甩了兩嘴巴道歉，見他無動於衷，抓住他的手朝自己臉上打。
    “你看我亂說話就這樣打我，別不理我。”
    “飛哥心裏可能和你一樣把我當成他的所有物，但他從來沒對我說過難聽的話，外人麵前給足我麵子。”
    白程擦了下濕潤的眼睛，與肖進保持距離，他不想戳穿對方麵對親哥哥時候的無能，也不想引起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更怕遭到肖飛的報複，用近乎哀求的語調說：
    “求你念在咱們往日的兄弟情分別打擾我現在的生活，我不需要你時刻提醒我曾經有多淫賤。”
    他環抱著自己蹲靠在牆角，好像寶珠失去了光澤，綠植失去了生機。
    肖進不忍心又不甘心，抓住白程肩膀低吼道：“我多年的癡情付出就隻是自我感動嗎？”
    白程決絕地迎視著他，企圖感化對方：“你不是親眼目睹我的淫賤嗎？不值得。”
    那件事對肖進來說也是如鯁在喉，看到珍珠般的眼淚滑落到脖子上，他沒被感化，反而忽然有股衝動，右手鬼使神差滑到美麗的脖子上慢慢收緊，任對方雙手在自己手背上留下深深的抓痕也沒鬆手。
    “爸爸，爸爸你在那邊嗎？”
    小男孩的呼喊聲由遠及近，肖進如夢驚醒鬆開脖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死裏逃生的白楊劇烈咳嗽著朝兒子跑去，好像後麵跟著猛獸。
    肖進本想追過去道歉，認出是買冰激淩的小孩後立馬縮了回來，他聽到小孩帶著哭腔問：“爸爸你怎麼啦？”
    白楊裝作很輕鬆地回道：“沒事，一個病人神經發作，已經被我製服了……”
    肖進看著自己差點釀成凶案的右手足足六秒，握成拳頭朝牆上砸去，砸出一個帶著血跡的淺淺的凹坑。
    他曾信誓旦旦說過，自己的媳婦必須是處子，老天作弄，偏偏讓他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和兄長交歡，而且是混蛋的自己推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