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玄機 第七章:蘇府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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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建坤近日沒有什麼大動作,難得享受幾回清閑。他如今還盤算著,李懷琮對月皖一往情深,待一年後他成年,自會第一時間求娶,到時,讓自己女兒入主中宮,自己便是國丈,任周行之一行人再有能耐也不敢輕易動他分毫。
“這些簡帖務必送到太傅大人手上。”蘇建坤道。
“是。”小廝正欲轉身,卻被蘇建坤叫住,“慢,小沈大人府上也得送到。”他故意將“小沈大人”四字加重。
“是。”
他近日來沒做什麼事,但讓周行之一行人見到他添添堵也是好的。
“小姐在做什麼?”
管家道:“自林姑娘成為護衛後,小姐便日日與她談天說地,不知天黑。小姐知曉林姑娘近日未能到兵場習武,還特地從老爺書房中移了些武功秘籍過去。”
“知道了。”閨中煩悶,能有一女子陪女兒解悶兒也算好的。隻是他總覺得林千亦似曾相識,似乎眉眼間與一位故人相像,但無論如何回想,也查詢不到任何訊息。
周行之收到簡帖後眉心攏聚,隻覺蘇建坤陰魂不散,平日裏在朝中便已不甚爽心,想到還要笑臉相迎參加他的宴會,心中實在愁悶。但轉念一想,既然他能收到簡帖,想必沈雲瑾他們也會收到,如此一來,到了蘇府還有個能說話的人,不至過於尷尬。誰能料想蘇建坤又在打什麼算盤?或許此次他隻是想平白膈應人而已。
三日後,蘇建坤在家中大擺筵席,宴請百官,皇帝李懷琮以政務繁忙為由未至。
蘇府上下一片祥和,處處傳來道喜聲。沈雲瑾將西域新進的夜玉寶珠當作賀禮送給了蘇建坤,引得眾官員私語,夜玉寶珠極為珍貴,其珠大如玉盤,夜晚置於宅院,不僅可趨吉避凶,還可做照明之用,也有小的寶珠,置於枕邊可安神助眠。夜玉寶珠每年隻進貢兩顆,今年皇帝賞了沈家一顆,轉眼竟被沈雲瑾親自送出去,更何況,是送給他的對家蘇建坤。
沈家已有三顆夜玉寶珠,兩顆大珠,一顆小珠。
“小屁孩兒,你瘋了?”劉毅書拍了拍沈雲瑾的肩,說道。
“既是生辰宴,送的禮也得貴重些,方顯心意。”
“你這也太貴重了吧?這可是禦賜之物!你沒糊塗吧?”
“父親生前最愛夜玉寶珠,家中已有兩顆,送去一顆想來也無大礙。”
劉毅書無話,知道的是以為沈雲瑾嫌夜玉寶珠太多置於家中不宜,不知道的還以為沈雲瑾要與蘇家言和。
蘇建坤見沈雲瑾將夜玉寶珠的布揭開後,先是怔愣,隨後露出貪相,命人將夜玉寶珠好生收著,安排沈雲瑾上座。他不理解沈雲瑾為何要送自己夜玉寶珠,且還是大的,但望向沈雲瑾那桌時,隻見他雲淡風輕吃著茶,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便沒再去想。反正他惦念著寶珠已有多時,因著上次李懷琮將寶珠賜給沈家這件事,心裏還有一股氣兒沒順上來,如今到是神清氣爽。
後院。
明籬為蘇月皖推著秋千,卻心不在焉,蘇月皖與她說了好幾回話,她都沒有答話。
林千亦一如既往在園中練劍,落葉飛花簌簌而下,她一身天水碧衣裙在陽光映襯下顯得格外亮眼。屆時,一片樹葉隨風飄落,她眼神淩厲,一個轉身便在樹葉上留了個折痕,而後騰空而起,與落葉飛花飛旋。
“千亦的武藝真是越來越棒了。”蘇月皖道。
明籬依舊沒有說話。
“遠遠兒便瞧見明籬心不在焉了,小姐莫再理她。”千亦收了劍,朝蘇月皖走來。
明籬這才回過神來,對蘇月皖說道:“是啊小姐,林姑娘劍舞得真棒。”此話逗得蘇月皖笑出聲來。
“小姐……”
“嗯?”
“聽聞今日小沈大人也會來……”明籬已羞紅了臉,沒再好意思說下去。
“去罷。”蘇月皖道。
明籬得令,一溜煙的功夫便沒了蹤影,林千亦了然,難怪那日她一直拉著自己講些陳年舊事,十句中有八句不離小沈大人,那時自己還在思考為何蘇建坤會這麼輕易就同意讓蘇月皖將自己留在府中,並沒太過在意明籬臉上的神情,如今回想起來,當時的明籬臉上紅暈飛起,儼然一副小女兒嬌羞態。
“我們去看看她?”林千亦道。
“可,待字閨中豈有私看外男之禮?”
林千亦遞了把團扇過去:“我們在隱秘的角落看看明籬是如何去見小沈大人的。”
蘇月皖點頭。
說罷,兩人鬼鬼祟祟出了後院,來到前廳,便見到明籬正躲在柱子後麵偷偷望向沈雲瑾。
劉毅書坐在沈雲瑾對麵,吐槽著蘇府的茶還不及酒齋居一半,與其如此聲勢浩大,還不如在酒齋居擺上一宴,如此自己還能賺個盆滿缽滿。
“劉侍郎是不打算升官了?”周行之問。
“下官哪還有什麼心思升官?禮部侍郎多好哇,近來無事,還可去酒齋居多呆呆。”
兩位端茶侍女從明籬身邊經過,卻被明籬給攔住:“站住,給我。”她從一位侍女手中拿過茶水,便徑直往沈雲瑾處走去。她先將杯子整齊擺在桌上,而後一一倒茶,先將杯子遞給了周行之,再是劉毅書,其次祁鎮,最後才是沈雲瑾,將茶水遞到他身邊時,還小聲說著:“小沈大人請用茶。”
劉毅書明了,眼神玩味,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便讓明籬再為自己續上。
“怎麼小娘子不說請本官用茶呢?”
明籬一愣,嚇得手中茶壺都差點兒拎不住:“大、大人請用茶。”
“哦~合著隻認識小沈大人呐?”
明籬被劉毅書說得滿臉通紅。
“行了,留下來陪侍罷。”劉毅書道。
“是。”明籬羞著臉說道,而後便站在一旁。
“站著做甚?還不快快坐到小沈大人身邊去。”
明籬不敢動,害羞著看著沈雲瑾。
沈雲瑾不知所措,一臉茫然地看著劉毅書。
“小沈大人未經男女之情,自然也會害羞些。本官便替他問問,小娘子叫何名?”
“奴、奴婢明籬。”
“哪個離?”
“籬笆的籬,明朝的明。”
“明籬姑娘可想跟著小沈大人呐?今日你家老爺宴會,小沈大人還送了個大夜玉寶珠過來,想必你家老爺如今正開心著,或許你去提一提,他便應允了呢?”劉毅書打趣道。
“那人是誰?”林千亦問道。
蘇月皖仔細想了想,見那人如此不著邊際,約莫是當朝禮部侍郎:“約莫是禮部侍郎劉毅書。劉大人是出了名的上京浪蕩子,平日裏做事不著調,在侍郎這個位置上做了將近五年,身邊朋友陸續升官,他依然還是個侍郎。”
明籬仍不敢動,還在一旁站著,沈雲瑾也渾身不自在,便叫她無事便回,正沉浸在劉毅書打趣中的明籬忽然被沈雲瑾潑了盆冷水,便委屈了起來,轉身便跑。
劉毅書見狀,嘖了一聲:“小屁孩兒真不懂憐香惜玉。”
“她似是蘇小姐的侍女。”沈雲瑾道。
“看來,小屁孩兒對人家還挺上心嘛。”
沈雲瑾不再理會。
明籬委屈著跑回後院,躲進房門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蘇月皖與林千亦見她跑回去後也跟著進了她的房門。
“小沈大人情智未開,說話直白了些也實屬常事。”蘇月皖安慰道。
“小沈大人之前都不這樣的。”明籬委屈道,“不過,我沒有生小沈大人的氣,我隻是不喜歡劉大人在一旁打趣,這樣小沈大人會不開心的。”
林千亦不知該怎麼勸導,隻是覺得她已無藥可救。
“你和小沈大人怎麼認識的?”林千亦將明籬從被子裏拉出來,問道。
“他不認識我……”明籬癟了癟嘴,“去年上元夜,我與小姐到西街賞燈,人潮擁擠,我一時與小姐走散,忽然間,奴婢便撞入一個碩大的胸膛,他還仔細扶著我,對我說了聲小心。那語氣溫柔得,讓奴婢至今緩不過神來。”
林千亦與蘇月皖麵麵相覷。
“小沈大人乃翩翩君子,若明籬真想呆在他身邊的話,我即刻去請示爹爹。”
“不!明籬要一直陪著小姐。”
“是啊,如今尚不知小沈大人心意如何,若明籬貿然前去,隻怕會不得善終。”林千亦道。
“嗯,那便再等些時日。”
“奴婢是蘇家的人,奴婢與沈家勢不相容啊小姐!”明籬有些驚慌。
“無妨,待時機一到,我便請求爹爹放了你的賣身契,如此,你便不再是我蘇家的人,可以放心大膽地去追逐你的小沈大人。”蘇月皖溫柔的刮了刮明籬的鼻尖。
“小姐……”明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蘇月皖雖比她小幾歲,但蘇月皖在她麵前從未擺過小姐架子,反而處處為她著想,在她心裏,早已將蘇月皖當作親人對待。
林千亦識趣地讓她主仆倆單獨相處,便兀自走到前廳與其他仆婢一起侍奉起來。正走至花園處,便見到沈雲瑾獨自一人在花園中散步,便跟了上去。
沈雲瑾被劉毅書數落了一頓,便趁人多雜亂時到花園中散散心,剛走兩步,又生怕遇見明籬,便想轉身離開,但假若明籬還在周邊,自己逃也逃不掉。他轉過身,林千亦手中的端著的盤子便隨之掉落在地上,幸得茶壺未碎,沈雲瑾見狀,便蹲下身來與她一同收拾。
“多謝。”林千亦道。
正在幫忙收拾茶盤的沈雲瑾聽見聲音後頓了頓,兩人同一時間抬頭,相互怔愣。
“你是林家的小女娘?”
“是。”
“你怎麼會在蘇府?”沈雲瑾的語氣有些不善,頗有幾分質問。
林千亦覺得好笑,兩人又不是十分熟悉,她要去哪何必向他報備?
沈雲瑾忽的覺得自己語氣也有些不善,便咽了咽口水:“本官隻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林千亦輕笑:“民女明白小沈大人要說什麼,那小沈大人又何嚐不是應邀參加了老爺的生辰宴呢?”
聽見林千亦叫蘇建坤老爺,不由得蹙了蹙眉,本來還想代劉毅書告知她林崇蹤跡,但見她如今這般潑皮頑固,便甩袖離去。
“小沈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