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塵還不能完全消化方才的一係列畫麵，愣愣地看著鮮紅的液體順著南宮央司削蔥般的指尖滴落。
    “鎖兒是穀中吟風使、聽花使、落雪使、墮月使四大使中的落雪。”似乎是看出了夏沐塵的疑惑，南宮央司解釋道。
    這四大使是直屬於言淺之的特務部隊，穀裏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夏沐塵沒有想到這落雪使竟然是照料南宮央司起居的看似一點功夫不會的絡鎖兒。不過如此安排，想來也是為了保全南宮央司的安危罷。
    “如果沒有你，淺之應該會成為一個不會心疼沒有軟肋刀槍不入的少年梟雄吧——我可以想象他把一切掌控的遊刃有餘，獨步天下的樣子——可是偏偏，你出現了。留著你，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淺之的弱點……”南宮央司頓了一下，竟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眼神不知飄忽到了哪裏，似乎在回憶一些很久遠的事情。
    “淺之他一生順遂，又天資過人，做什麼都特別容易。我幾乎沒有看到過他對什麼事情上心上力過。我想他隻想離開束縛吧，他恨他父親，恨那些正派規矩逼死了他的母親，所以背叛蒼霽門樹敵江湖。其實他活的很無聊，也很孤獨。他有那麼多朋友，那麼追隨他的死忠，可是好像誰都走不進他的靈魂。外人隻知道他恣意妄為，卻不明白為什麼，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我從來都不懂。”
    “我一直在他身邊看著，看著，看著……他總是在笑，笑的那麼疏離冷漠。他得到了很多一些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東西，但是他一點都不快樂。穀裏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光芒萬丈無所不能的神，所有人都期待著他成為出更光芒萬丈更無所不能的人。我一直都覺得他不愛任何人，所以他可以愛上任何人。”說到這裏，南宮央司漂亮的杏眼深深看了夏沐塵一眼，聲音有些幹澀，“……我是真的，很嫉妒你。”
    “……為什麼？”夏沐塵被這一眼看的奇怪，忍不住問道。
    南宮央司收回眼神，露出一貫的明媚笑顏，“怎麼你今天這麼多為什麼。”說完又兀自笑了笑。
    “如果能，結束就好了……”南宮央司深深吸了口氣，許久才慢慢吐出來，夏沐塵不知道他所指的結束是什麼，他沒有問。因為南宮央司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喃喃的自語，“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好奇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我不會殺你。”
    “淺之的話，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了吧。那麼，明天穀裏見了，夏沐塵。”南宮央司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沐塵——！”
    在南宮央司離開後的不多久，門再次被重重地推開。
    夏沐塵即使不用抬頭——事實上，他也沒有過多的力氣抬頭了——也知道那是言淺之。
    “你怎麼樣？”第一時間包圍上來的淺淺菖蒲香讓夏沐塵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大概是安心了許多，一直以來掙紮著的意識瞬間崩塌。夏沐塵閉眼前的最後一個感覺是手腕處的痛楚鬆了下來。
    “沐塵？！”
    好吵。原來你也會用這樣急躁的口吻。
    “夏沐塵！”
    真的好吵……
    夏沐塵這麼想著，皺著眉倒向了言淺之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