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回 成元始四方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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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女媧娘娘成就至聖,於三十三天外開辟鴻蒙。帝俊之妻羲和前往朝拜,以訖娘娘解釋因果,不想與後土相會於媧皇宮。娘娘見此,心下歎息,奈何天機不可泄露,隻略作勸說,便讓二人退下。後土與羲和各自回府,將娘娘之言如實告知,暫且不表。
話說女媧娘娘造人成就元始,洪荒震動,萬仙來朝。三清道人乃有道真修,借此良機亦是明了自身緣法。自女媧天而回之後閉了洞府,一意苦修。時光匆匆,三百年時光轉瞬即逝。此時人族已得到極大的發展,不再茹毛飲血,與野獸為伍。更有一些大智大勇之輩開始思考天地間的一切真妙至理,奈何不遇名師,難免霧裏看花,隔山望路。
這一日,不周山頂風起雲湧,玄氣蒸騰,三清道人大開山門,對天立誓。老子手扶扁拐,輕撚長須,道:“吾乃老聃,盤古元神化性,開天演化萬物。人族誕生,順天應命,當行教化之功,今立一教,曰:‘人’。”語畢,放太清仙光。頓時,空中紫氣綿綿,其勢如龍。老子周身金光大放,開天之功順勢而起,泥丸宮中紫氣氤氳,霎那間,元神與之相合,遊遍三山五嶽,五湖四海。老子歌曰:
“不二門中法更玄,汞鉛相見結胎仙;
未離母腹頭先白,才到神霄氣已全。
室內煉丹攙戊己,爐中有藥奪先天;
生成八景宮中客,不記人間幾萬年。”
元始道人見狀,微微一笑,手執三寶玉如意,道口微開:“吾乃元始,盤古元神所化,生有大德,今立一教,曰:‘闡’。闡者,明也。入我門中,可得造化妙道,與天同壽。”語畢,放玉清仙光。但見慶雲滾滾,上托萬盞金燈,默默落下,如簷前滴水不斷。元始歌曰:
“混元初判道為尊,煉就乾坤清濁分;
太極兩儀生四象,如今還在掌中存。
鴻蒙初判有聲名,煉得先天聚五行;
頂上三花朝北闕,胸中五氣透南溟。
群仙隊裏稱元始,玄妙門庭話未生;
漫道香花隨輦轂,滄桑萬劫壽同庚。”
通天道人笑道:“此番當得功成。”說罷,手托青萍劍,指天立誓:“昔有盤古氏元神三分,吾乃其一,自號通天,承先人遺澤,當立一教,曰:‘截’。入我門中,俱得妙真,享極樂逍遙。”語畢,放上清仙光。但見頂上三花綻放,五氣蒸騰,清光如水,護住周身。通天歌曰:
“辟地開天道理明,談經論法碧遊京;
五氣朝元傳妙訣,三花聚頂演無生。
頂上金光分五彩,足下紅蓮逐萬程。
八卦仙衣飛紫氣,三鋒寶劍號青萍。”
三清以身立教證得混元道果,洪荒震動,祥雲紫氣如天河倒垂,罩定整個洪荒世界。天道慶之,降天花,生金蓮,萬靈匍匐於地,口稱“聖人大德”。聖人之音更是傳遍整個洪荒,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無數各色遁光飛起,急疾朝不周山而來。拜聖人為師,此是何等機緣?所謂大道難明,遙遙無期,不遇名師,難得正果。眼下聖人收徒,氣運深厚,卻是見道有望。
老子笑謂元始曰:“億萬歲月吞吐,今日一朝功成,自此享不滅逍遙,倒也值得。”元始笑曰:“道兄所言極是。想我等三人乃盤古元神化性,曆龍漢之劫,直到今日方才見道,其中苦楚難以言表。”通天道:“兩位道兄為此事唏噓自也難免,眼下眾仙俱向此來,我等也要收賢徒,廣傳萬法。這不周山卻是呆不得了。”老子道:“賢弟所言甚是。你我還當另開新天,這不周山雖是萬靈之源流,卻不是我等長居之所。”元始道:“既如此,待眾仙朝賀之後,當往混沌一行。”老子笑道:“劫數過後,賢弟當於此傳下道統。”元始笑道:“此乃後事。”不多時,洪荒眾仙俱來此慶賀聖人出世。女媧娘娘更是玉趾臨塵,三清天尊自是不敢托大,禮數周全,事畢,往天外開辟鴻蒙,不做贅言。
卻說三清道人成聖,鴻蒙於蓬萊島中如何不知,自是要前往慶賀一番。待得眾仙散去,鴻蒙回返,暗下思量:“眼下三清成聖,接引準提兩位大能見道之期亦不遠矣,隻貧道還需謀劃一二。”正思量間,猛聽身後有人叫道:“師伯留步。”鴻蒙轉身,見是女媧娘娘身邊彩雲童子腳踏祥雲而來。鴻蒙笑道:“不知仙童所謂何來,可是奉了娘娘法旨?”彩雲童子笑道:“娘娘邀師伯往女媧天一行。”鴻蒙暗自掐算,哪算得準,隻得隨彩雲童子去了女媧天。
進得媧皇宮,禮畢,娘娘笑道:“今日請道友來非是為別,乃是貧道前番造訪蓬萊與道友所言之事。”鴻蒙道:“此事早有定論,娘娘如今已成就元始,豈不知事不可違?”娘娘歎道:“吾豈不知天數,不過大勢不改,小勢可變,這一線生機當在道友。老師蒙蔽天機,吾雖不知其中究竟,但終有跡可循。道友不立教,想來也是明了其中究竟。”鴻蒙沉默半晌,道:“巫妖二族各有一線生機,眼下眾多妖修拜入通天道友門下,俱是爭得一線生機,娘娘又有何求?”娘娘道:“此話不假,隻是巫族生機卻在道友。”鴻蒙皺眉道:“巫妖二族因果甚深,娘娘雖懷大慈悲,但畢竟逆不得天數,況且此事亦由不得貧道,還須問過三清道友。”娘娘皺眉道:“三清道兄為盤古正宗,此事須不好辦。”鴻蒙道:“娘娘造人成就混元,三清以人立教,教化眾生。人族弱小,不敵巫妖之能,然氣運所在,不可抵擋。娘娘此舉必得不到三清道友允諾。”娘娘左右為難,一邊是妖族至聖,一邊是人族聖母,真真難以抉擇。聖人為混元大羅金仙,斬三屍,除執念,但畢竟不成鴻鈞,不為天道,難免存有私念。娘娘沉默半晌,隻得歎道:“罷了,此事順其自然。”鴻蒙笑道:“娘娘作此想實乃人族幸事。”娘娘笑道:“是否幸事暫不必說,隻是道友為四清之一,享開天功德,想來亦是以此成道,然道友不立教,卻又難以成事,不知道友作何打算?”鴻蒙笑道:“老師曾言成道之法有三:一曰以力證道,以無量法力強斬三屍,此法最難,因洪荒世界演化尚不足五十六億年,遑論‘無量’之說?想混沌生盤古,盤古真人於混沌之中苦修大法,尚不能以此成道,何況我等?二曰靈寶斬屍,以先天至寶寄托元靈,斬卻自身。奈何斬屍至寶何等難求,皆是有主之物。貧道手中已有二寶斬卻善惡二念,豈可貪多?三曰功德斬屍,行大功之事,天道助其斬屍,成就元始。娘娘與三清道友俱以此成道。三法殊途同歸,不分高下,但終究有所區別。”娘娘驚道:“道友莫非想以他法成道?”鴻蒙笑道:“娘娘說笑。除去功德證道,豈有二法?貧道不過癡心作祟,成與不成尚無定論。”娘娘歎道:“道友果是有道之輩,吾等不如多矣。”鴻蒙笑道:“娘娘謬讚。”隨後又與娘娘敘些他話,筆者不做贅言。
話說三清證道,同為紫霄宮中客,西方兩位大賢少不得前往慶賀。歸途中,準提道人苦道:“先有女媧娘娘造人成聖,此番三清道人以開天功德成就至聖。你我二人卻無此福緣,證道無期,奈何奈何!”接引道人道:“道友勿要煩惱,你我二人雖比不得東方大能,但亦有妙法。此番前往朝賀,貧道已是明了成道之機,不日亦可得道。”準提大驚:“不知道友有何法門?”接引道人微笑道:“不可說,說不得。”一路西行,入得西方妙境。接引道人謂準提曰:“貧道證道在即,道友自便。”說罷,臥於八德池畔。準提道人苦笑連連,隻得打坐入定,調自身龍虎,不一會,泥丸宮上舍利之光大放,照耀西方。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洪荒漸漸恢複了平靜,巫妖二族即便不羈,多有桀驁之輩,此時也不敢生事。如今洪荒不比過往,聖人之能深入人心。三清天尊於混沌之中開辟鴻蒙之後,再返洪荒。太清聖人於首陽山立兜率宮,傳無為之道,奈何聽者甚多,明悟者寥寥。所謂“法不可輕傳”,老子設下諸般考驗,終收得一徒,號玄都大法師。玉清聖人於不周山西麓立玉虛宮,傳下大法,收十四賢徒。上清聖人於東海金鼇島立碧遊宮,廣收門徒,日夜講法,黃庭之聲傳遍整個東海。老子無為而治,雖為人教教主,但教化一事卻落在闡截二教。人族得二教大能相授道理,得到極大發展。
巫族掌地,將此事看在眼中,不由大急。祝融道:“如今人族繁衍迅速,得二教教化,明了事理,我巫族終有一日會無容身之地。”共工冷笑道:“人族雖得闡截妙法,但在我等眼中不過螻蟻耳,何足道哉?”玄冥道:“雖如此,但人族得聖人教化,氣運悠長,不可不防。”奢比屍道:“怕他做甚?若論氣運,我巫族乃盤古正宗,誰人能比?”眾祖巫俱點頭稱是。帝江道:“人族之事且置於一邊,當務之急乃是妖族勢大,不將我族放在眼中。前番帝俊十子私下洪荒,族人雖無性命之憂,但終有損傷,我等麵皮也不好看。可恨那帝俊太一一味護短,半點歉意也無,殊為可恨!”祝融怒道:“要他好看。”共工道:“隻是妖族有周天星鬥大陣,更有招妖幡可招天下群妖,我等卻是難擋。”天吳道:“說起此事也是可恨,那鴻蒙道人故弄玄虛,迄今沒個準信,也不知是否願意為我巫族煉寶?”帝江道:“有勞後土妹子往蓬萊走上一遭。”後土尚未答言,隻聽殿外來報:“門外有一道人來見。”
欲知來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