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回 亂行法金烏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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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妖族二皇行詭詐之道得了大道之基,回到太陽宮後日夜煉氣行法,調和龍虎,以期早日證得無上大道,那妖族眾多瑣事漸漸丟至一邊,無暇他顧。
再說那帝俊與羲和生有十子,乃金烏之體,太陽真火傍身,奈何年幼無知,自是無法收斂自身法力。妖族二帝遂將十子送往東海湯穀,概因此地長有一天地神木,此木兩兩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為扶桑也。一來讓十子勤修法力,二來也是遠離洪荒是非之意。那金烏十子自恃妖皇子嗣,行事無法無天,奈何身處東海之濱,加之天帝教子甚嚴,每日有天帝使者前來查探,稍有忤逆,便有責罰。
一日,十子見天帝使者未至,未免暗自嘀咕,老大當先說道:“父親怎不派人前來?”老二笑道:“想是父親與叔父見你我兄弟勤勉修持,甚是滿意,不忍再有苛求。”老三說道:“兄長所言甚是,我等日日打坐煉氣,未有懈怠,每日功課也都按時完成,父親與叔父焉有不滿之理?”老四皺眉,憂心說道:“莫不是巫族發難,父親與叔父顧不得我等!”眾兄弟一陣沉默。
半晌,老大寬慰道:“我等不可胡亂揣測,想父親與叔父何等法力,更有大寶傍身,即便聖人也得顧忌三分,那巫族不修元神,與人爭鬥全憑肉身神通,豈能是我妖族對手?賢弟切不可作此亂心之言。”老八聞言,轉了轉眼珠,笑道:“是與不是,我等一看便知,俗話說‘眼見為實’,我等何不前去觀來?”老七到底膽小,加之父親積威日久,不免惴惴:“父親命我等在此修身養性,無有允許不得外出,否則父親雷霆震怒,我等兄弟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其餘兄弟聞言,心下一顫。老大說道:“既如此,我等再等些時日,權作計較!”眾兄弟都以為然。
數月時光匆匆而過,十金烏仍不見父親音訊。老八當先叫道:“定是我妖族遭逢大難,我等兄弟還是早作打算,以免自誤!”老二叱道:“賢弟說甚渾話,想我十人乃天帝十子,怎可如此,平白墮了長輩威名,惹人恥笑!”老八叫道:“哥啊,你當愚弟不知此舉有傷顏麵,奈何敵人勢大,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等還須留得有用之身,再作打算。”老二氣咻咻說不出話來。老大見狀,大怒曰:“事情尚無定論,爾等卻自亂陣腳,成何體統?”眾兄弟見兄長震怒,俱不敢言。老大又道:“我等還是走上一遭,以寬己心。”眾兄弟皆言大善。
十金烏遂震動雙翅,離了東海之濱,湯穀之地,來到洪荒地界。但見天下太平,巫妖二族雖談不上和平共處,但亦未大起幹戈。老大道:“看來是一場虛驚,我等還是回湯穀繼續修行。”老九道:“兄長此言差矣,父親與叔父久未有音訊,我等還是前往太陽宮以觀究竟。”老八道:“哥啊,此乃真真糊塗之舉,眼下已經明了,我妖族既然無事,定是父親公務繁忙,無暇顧及我等。倘若我等上得太陽宮,無異於羊入虎口,免不了被父親責罰,問一個私離湯穀之罪,豈不苦也?”老四亦道:“八弟所言甚是,這太陽宮是萬萬去不得!”老大皺了皺眉:“既如此,我等速回!”眾兄弟麵麵相覷,誰也不動。老大怒道:“怎麼,你等是甚意思?”老八涎著臉,笑道:“哥啊,想你我兄弟自出生以來,何曾見過這大好風光,旁人隻道天帝十子地位何等尊崇,又豈知你我兄弟之苦。此番既然無事,何不借此良機長長見識,也賽過你我整日苦修,真真悶煞人也!”老大雖說老成穩重,但畢竟年紀尚幼,童心未泯,聞得老八之言,自是心動,隻是父親積威日久,難免搖擺不定。眾兄弟見狀,哪還不知自家哥哥心動,俱向死裏鼓動。那老大哪經得起這般說辭,不免點頭應允。十金烏自此放心戲耍,上窮碧落,下臨黃泉,真個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將那天帝的教誨俱都丟到爪哇國中去了。
不說十金烏喜樂無限,卻說那太陽真火真乃天地靈火,有焚天煮海之威,十金烏隻顧自家快活,哪管他人死活,這可苦了那洪荒大地上眾多生靈,地也焦了,水也幹了,莊稼也枯了。天庭眾妖見十位皇子闖下如此彌天大禍,俱都大驚失色,奈何兩位天帝閉關苦修,妖師宮也閉門謝客,遣出的使者也都狼狽而回,直言那十位皇子俱以此為樂,誓要為天庭出口惡氣。沒奈何,天庭眾妖隻得齊聚甘淵宮,聽候羲和法旨。
羲和者,帝俊之妻也,長潛修於甘淵宮,諸事不問。此番聽得眾妖之言,大驚失色:“我兒怎如此糊塗!”言罷,疾急招集群妖,擺駕洪荒。十金烏見得母親親來,忙止住身子,齊道:“母親且看我兄弟大法!”羲和見狀,大驚罵曰:“孽障,還不住手!”十金烏見得母親生氣,俱不敢言。羲和見十子不服,大罵道:“你等有多大的法力,竟敢行此傷天之事,快快與我回去閉門思過,待你父出關,再行計較!”十子無奈,隻得垂手跟隨。
十金烏回得天庭,少不得一通教訓,暫且不表。再說大地遭難,萬靈遭劫,巫人更是大有損傷,此事惹得眾祖巫心中不忿,後土心中畢竟慈悲,見眾兄弟欲要大起幹戈,忙道:“兄長何必與小兒一般見識,雖說我族有所損傷,但畢竟性命無礙,倘若兄長妄動無名,引起巫妖大戰,豈不使我族傷亡更甚?況且千年之期未到,貿然行事有違道祖旨意,實屬不智!”祝融怒道:“依妹子所見,難不成讓我等咽下這口氣?”後土道:“眼下兩族幹戈不起,倘若為此小事,引起兩族紛爭,豈不惹人笑話,還道我巫族不能容人。”祝融又待再言,帝江揮手打斷道:“後土言之有理,我等也不必與小兒一般見識,隻是此事大掃我巫族顏麵,待得妖族二皇出關,勢必要給我等一個說法,那時計較不遲。”眾祖巫俱點頭應允,後土見此,亦不便多言。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百年。這一日,女媧娘娘心中煩悶,丟了黃庭,離了宮寢。伏羲見狀,忙道:“妹妹怎地心緒不寧,丟下道卷,意欲何為?”女媧道:“自從老師定聖位,吾日日行功,不敢有絲毫懈怠。奈何大道難期,渺渺不知何處,是以心中煩悶。”伏羲聞言笑道:“妹妹卻是急躁了些,想那四清道人亦得了大道之基,尚且沒有頭緒,妹妹又何必自尋煩惱。時機一到,自然水到渠成。”女媧歎道:“兄長之言,吾又豈能不知,隻是小妹不比四清師兄功行深厚,得天眷顧,享先人遺澤,這機緣二字真真急煞人也。”伏羲聞得此言,亦不再勸,隻道:“妹妹外出散心也是好的,餘長聞鴻蒙道友僻處東海蓬萊,乃是一極妙的去處,妹妹何妨叨擾一二。”女媧聞言,點頭笑道:“兄長所言甚是,想那蓬萊仙島乃乃洪荒秘境之一,傳言遊移不定,非仙家大神通之輩不可至也,此番當見識見識。”說罷駕起祥雲,直往東海而來。
到得東海,但見海麵大霧彌漫,不能視物。女媧娘娘掐指一算,卻算不得蓬萊島之去處。當下歎道:“當真奇妙。”不多時,隻見霧中現出一座仙山,清光籠罩,祥雲遍布。山上蟲魚鳥獸,奇樹仙花應接不暇。女媧正待賞玩,卻見一對玉雪可愛的小童沿石階下來。行至跟前,兩小童連忙施禮,道:“道友可是來尋我家老爺?”女媧娘娘笑道:“正是。”兩小童大喜道:“我家老爺今日見喜鵲枝頭嬉鬧,知有貴客來訪,讓我兄弟二人來迎,道友且隨我來。”女媧娘娘見兩小童玉雪可愛,心性憨直,當下存有幾分歡喜之意,也不以為忤,當下笑道:“有勞兩位仙童。”
一路上,兩小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女媧隻笑不言。但見:芝花滿地,瑤草含香。芝花滿地,點點菁華放祥光;瑤草含香,粒粒仙露映瑞彩。女媧上的山頂,但見一道觀,左右各有一聯,上書:鴻蒙造化莊嚴體,天地生成道人家。橫批:海外仙家。女媧見了,當先讚道:“真乃有道真修。”鴻蒙道人早立於道觀前,聞言笑道:“娘娘謬讚。”言罷吩咐小童準備瓜果香茗。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