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英雄  第十三章 解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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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聳入雲的高加索山終年積雪,它是人類心目中的聖山,因為那是先知之神普羅米修斯的囚禁之地。普羅米修斯是第一位創造人類的神祇,在遙遠的黃金時代,他用自己的仁慈賦予了人類不朽的靈魂。
    但是,新生的人類生活是艱難的,天災與獸患成為他們無法戰勝的大敵。善良而仁慈的普羅米修斯決定改變人類的不幸,於是,他偷偷地引來奧林匹斯之巔的永恒聖火,使明亮的火種在大地散發光明和溫暖。從此人類再也不必擔心寒冷與黑暗,再也不必害怕野獸與蟲災。
    不幸的是,普羅米修斯的行為使眾神之王宙斯找到了懲罰他的借口,因為他違背了宙斯的意誌,私自將宇宙之軸的秘密告訴了海皇波塞冬和冥王哈得斯。當宙斯終於借著夢寐以求的機會抓住了普羅米修斯時,這位睿智的先知之神做出了一個可怕的預言,宙斯將會重蹈先輩們的覆轍,他的兒子將會顛覆他的神權!
    對眾神之王宙斯來說,這是禁忌,因為他自己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從他的父親那兒奪得神權。惱怒之下,宙斯將他牢牢地鎖在高加索山上,每天都會派惡鷹啄食他的肝髒。
    當命運女神判定黃金的一代已經在大地上徹底消失時,宙斯將這一代人升華為神祇,讓他們成為仁慈的保護神。
    之後,眾神又創造了兩代人類,開創了白銀時代和青銅時代,但是這兩代人類不敬神明,狂妄自大,最終惹來天神們的怒火,遭到了毀滅性的災難。
    因此,當人類的第四個紀元——英雄時代來臨時,普羅米修斯已經與這個時期的人類沒什麼關係了,但作為唯一的一位願意為了人類而甘願犧牲一切的神祇,普羅米修斯仍然得到了世人的敬仰。
    於是,當赫拉克勒斯看到這樣一位無私而偉大的神祇被一隻凶殘的惡鷹啄食肝髒時,怒火燒毀了他的理智,他完全忘記了他是宙斯的兒子。他取出弓箭,把那隻惡鷹從普羅米修斯的肝髒旁一箭射落,然後他鬆開鎖鏈,解放了普羅米修斯,帶他離開了山崖。
    “赫拉克勒斯,對於你英勇的行為,我感到萬分感激,盡管我知道總有一天會被你解救,但三萬年的歲月可夠我受得了!”普羅米修斯苦笑道,“不過這樣一來,你的父親可不會為你感到自豪,實際上,他正在奧林匹斯聖殿中大發雷霆!”
    “我知道。”赫拉克勒斯顯得毫不在乎,“即使父親對我生氣,甚至對我失望,我仍然不會後悔將一位偉大的神祇從無盡的苦痛中解救出來。”
    此時,遙遠的奧林匹斯之巔,光明永恒的奧林匹斯聖殿中,宙斯正大發雷霆。
    “可惡的小子,他怎麼能將我的敵人解救出來!我是他的父親,哪有兒子幫助父親的敵人卻毫無悔意的!”宙斯咆哮道。
    一旁的伽倪墨得斯早就嚇得躲到了雅典娜身後,他從來沒有見過宙斯如此暴躁的一麵,一直以來,宙斯都是一個完美的情人,溫柔、體貼,充滿力量與無上的權威。
    “您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我想善於防線的三姐妹早就告訴過您會有這一天。”薩柏笑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真的見到這一天,我仍然很難過。”宙斯說道,“因為我是一個父親,沒有哪一個父親能夠麵對兒子的背叛無動於衷!”
    “這符合赫拉克勒斯的性格,也是我最喜愛他的一麵。”智慧女神雅典娜說道。
    “好了,兒子的行為與父親的意誌相悖!我那兩個兄弟知道了會怎麼說呢?”宙斯煩躁地說,“我敢打賭,他們一定會對我報以無情的嘲笑,波塞冬那顆恢複平靜的心又會蠢蠢欲動,那家夥本來就沒什麼腦子!至於哈得斯,一定會質疑我的權威!”
    “那您想怎麼做呢,狠狠地懲罰赫拉克勒斯嗎?”薩柏笑道,“我發誓,我不會阻止您的!”
    “別在那兒幸災樂禍,我的兒子,難道你就這麼想看你父親的笑話嗎!”宙斯不滿地說道,“阿瑞斯那個沒用的家夥,真是丟盡了主神的臉,他本應該牢牢鎖住你那躁動不休的心!”
    阿瑞斯似乎沒有聽見宙斯的抱怨,隻顧狠狠瞪著薩柏腳邊的少年。
    “偉大的父親,萬能的萬王之王,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會傷害父子之間的感情,也不會使您的威嚴受損。”雅典娜說道。
    “哦,帕拉斯,最令我驕傲的女兒,你的智慧猶如奧林匹斯永不熄滅的聖火,什麼也不能掩蓋它的光芒!你有什麼好主意呢?”宙斯連忙問道。
    “我想,我們可以尋找一個心甘情願替代普羅米修斯的人。”雅典娜說道。
    “哦,誰會這樣傻呢?帕拉斯,我的姐姐,這個笑話可一點兒也不好笑。”薩柏說道。
    “閉嘴,我的兒子。”宙斯惱怒地說道,“阿瑞斯,你這可恨的家夥,我命令你帶著你的情人離開我的視線!”
    “樂意之至。”阿瑞斯嘿嘿一笑,立刻衝了過來,抱起薩柏,迅速跑掉了。
    “阿瑞斯,你想從今以後與蒂比為伍嗎?”薩柏的吼叫越來越遠。
    “薩柏不會輕易原諒您的。”雅典娜提醒道。
    宙斯狡猾地一笑,毫不在意雅典娜的話。
    當雅典娜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普羅米修斯立刻預知到了,他告訴了赫拉克勒斯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很可惜,我並不知道有誰會心甘情願來承受這永恒的痛苦呢?”普羅米修斯歎了口氣。
    “替代之人?”赫拉克勒斯眼睛一亮,“哦,我知道正有這樣一個人,我想他很樂意成為你的替身!”
    普羅米修斯好奇極了。
    “他是我的朋友,我的老師,充滿智慧的馬人喀戎!”赫拉克勒斯有些羞愧地說,“由於我的一時疏忽,帶給他永恒的痛苦,他希望我能尋找到一個使他解脫痛苦的辦法,哪怕成為亡者國度的一員!”
    原來,當赫拉克勒斯完成歐律斯透斯吩咐的第四件任務——活捉厄律曼托斯野豬時,與一群肯陶洛斯人發生爭鬥,並且誤傷了他的老師喀戎。而射中喀戎膝蓋的箭上浸過許德拉的毒血,即使精通醫術的喀戎也沒辦法治好自己的傷。
    喀戎吩咐他的弟兄把他抬回洞穴,希望能夠死在朋友的懷裏。可惜這個願望也是空妄的,因為他忘掉自己是不死的,他的傷痛也將不得不永遠承受。
    “現在,我有機會拯救他脫離永恒的苦痛中,並以此來減輕我的愧疚。”赫拉克勒斯說道。
    於是,他以風一樣的速度迅速奔向喀戎居住的山穀,宙斯也沒有在這個時候為難普羅米修斯。
    三天後,赫拉克勒斯背著馬人喀戎來到了高加索山。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赫拉克勒斯說道,顯得很難過。
    “我應該感謝你,我的朋友。”喀戎語氣輕鬆地說道,“是你使我擺脫了永恒的苦痛,赫拉克勒斯。”
    “但你本來可以不必承受這樣的痛苦!”赫拉克勒斯說道。
    “這是命運,親愛的赫拉克勒斯,命運無可更改,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喀戎安慰道,“我的朋友,對我仁慈一些,不要再向我道歉了,快點讓我解脫吧!”
    於是,赫拉克勒斯將喀戎背上了高加索山山頂,盡管他累得滿頭大汗,但卻毫無怨言。
    赫拉克勒斯重新用鎖鏈鎖住了喀戎的身體,這時,宙斯也派來了另一隻惡鷹,開始啄食喀戎的心髒。
    忽然,喀戎的靈魂脫離了他的肉體,天上也出現了一道彩虹,喀戎的靈魂沿著彩虹消失在了空中。
    “完美的結局!”普羅米修斯讚歎道,“智慧的喀戎成為了神祇,他再也不必為他永恒的生命煩惱了!”
    說完,普羅米修斯撿起地上的鐵環,重新戴在了手腕上,鐵環的一端連著一塊石片。
    這樣,宙斯就不會再為難他,因為他可以誇耀他的仇人仍然被縛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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