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神國 第一百零四章 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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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少女普賽克在女神阿耳克托的帶領下再次見到了珀耳塞福涅。
“親愛的普賽克,希望冥土的一切沒有攪擾到你的美夢。”珀耳塞福涅顯得非常熱情,她讓仙女們奉上醇香的美酒,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獻給奧林匹斯眾神的禮物。
“那麼,您是怎麼想的呢,高貴的珀耳塞福涅,是時候給這個姑娘一個明確的答複了。”阿耳克托說道。
“性急的阿耳克托,不要懷疑我的誠意!”珀耳塞福涅責備道,“我並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實際上,我對普賽克的同情讓我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內疚像一隻隻螞蟻啃噬我脆弱的心靈。我很羞愧,親愛的,因為我的猶豫,我想可憐的普賽克受到了傷害。我很抱歉,親愛的姑娘,但幸運的是正直的提希豐提醒了我,她告訴我,擁有一顆樂於助人的心要比外在的美貌重要得多!神愛世人,當她的子民向她伸出求助的雙手時,拒絕隻會顯示她的狹隘與無情!”
“不,不,您這麼說讓我感到羞愧,尊敬的女神。您的胸懷像海洋那麼廣闊,您對子民的愛像大地那樣深沉!”少女普賽克激動地說道,“如果這樣的神祇得到的是世人的責備而不是衷心的愛戴,那麼這個世界就太可怕了。因為仁慈與邪惡成為了兄弟,黑暗與光明結成了夫妻!”
“說得好極了,親愛的姑娘!你有一顆懂得感恩的心,這比什麼都來的珍貴,奧林匹斯眾神也會因為你的存在而感到自豪,神會祝福你的!”阿耳克托讚歎道,“當然,我們不能忘了美麗高貴的珀耳塞福涅無私的幫助,她是一位仁慈而偉大的女神,神的榮耀與她同在!”
“你總是這麼真誠,親愛的阿耳克托。”女神珀耳塞福涅溫和地笑道,“那麼,普賽克,這是裝著我美麗的盒子。”
女神從旁邊伺奉的仙女手中接過一隻木盒,那是普賽克從美神阿弗洛蒂忒手中接過的。
“我願意將我的美麗與阿弗洛蒂忒共享,希望她美麗的眼睛能夠看到你的好。”珀耳塞福涅說道,“不過,親愛的孩子,你要記住我的話,當你回到塞浦路斯就立刻將盒子交給它的主人,在此之前,你不能打開它,因為我那些調皮的美麗不會乖乖地回到盒子中,它們會讓你手忙腳亂的。”
“我會記住您的忠告,保證不會打開它!”少女普賽克堅定地說道。
“那麼我就不再強留你了,我想愛情的火焰使你的心變得焦灼,你一定想早一點見到你的丈夫。”女神微笑道。
從女神珀耳塞福涅的宮殿離開,少女的心難掩激動,看著手中的盒子,她仿佛看到丈夫厄洛斯熱情的眼眸,感受到他溫暖的擁抱。
“厄洛斯,我無情的丈夫喲,希望我所做的一切能夠換來你對我的愛,希望你能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少女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不知不覺,普賽克再次來到了那條黑水河邊,冥界之主的光輝使黑色的河水像一麵微微抖動的鏡子,將少女的臉龐顯現了出來。
“天哪,真不敢相信水中倒映的是我的臉龐!”少女驚叫道,“為什麼我沒有看到那充滿生機的紅暈,明亮多情的眼神?這真的是我嗎,真的是大地上的美麗明珠嗎?太可怕了,滿麵的灰塵使我比最下等的女奴還要肮髒,憂慮與憔悴讓我的眼神變得渾濁,即使是垂暮之年的老人也要比它們清澈!”
“我的丈夫會怎麼說呢?當他看到我的時候,會不會皺起他漂亮的眉頭?他的眼睛會不會閃爍著懷疑的光芒?哦,天哪,僅僅試想這一切就讓我瀕臨崩潰,這比我所遭受的苦難更讓我難以忍受!”少女痛苦極了,“哦,他一定會那樣看我!親愛的厄洛斯,我摯愛的丈夫,他是那麼高貴,那麼俊美,怎麼會忍受他的妻子變得像泥土中的蚯蚓呢?他一定會用看老鼠的眼光看著我,對我說‘滾開,肮髒的家夥,臭氣熏天的陰溝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少女陷入自怨自艾中不可自拔,目光不由得落在手中的盒子上。那刻著美麗花紋的盒子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美神阿弗洛蒂忒脖子上的織囊,散發著誘-惑的芬芳。
“不,普賽克,難道你忘了女神珀耳塞福涅的忠告嗎?這樣做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普賽克對自己說道。
“那又怎麼樣呢,事情還會比這更糟糕嗎?如果失去厄洛斯的愛,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另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瞧,普賽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對你的丈夫要有信心,他是愛你的,不會因為你憔悴的麵容而使自己的愛情之火冷卻!你不該忘記受到的教訓!”
“可是,有哪個丈夫會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漂漂亮亮,容光煥發呢?”
“總之,你不能打開盒子,不要犯下潘多拉的錯誤!”
“沒有關係,你隻要稍稍打開一條縫隙,讓美麗悄悄透出一絲,使自己稍微顯得精神一些。不會有什麼麻煩的,誰也不會知道你做了什麼,仁慈的珀耳塞福涅更不會責怪你的!”
最後慫恿者的聲音占了上風,它們如同罌粟的果實,讓人無法抵抗。
“是的,我保證不會用去太多,隻要一點,不,一絲就可以了,隻要我的臉頰稍微紅潤一些,我的眼睛稍微多情一些!不會太多!”少女終於伸出了右手。
普賽克緩慢地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可憐的姑娘確實隻是稍稍開了一條縫,可是神的封印豈能經凡人的手打開?就在盒子裂開的一瞬間,盒子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巨大的力量使它成功脫離了少女的掌握,迅速地掉落在地上。
“啪嗒!”
盒子徹底一分為二。
頓時,滾滾黑煙從盒子中升騰起來,接著響起一陣嗡嗡聲。黑煙中飛出密密麻麻的魔鬼,它們隻有手指大小,急促拍動的翅膀發出蚊子舞動的聲音。
少女嚇呆了,她完全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多毛猙獰的小身體向她撲了過來,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就在少女普賽克離開珀耳塞福涅的宮殿時,遠在塞浦路斯島的小愛神丘比特終於無法忍受對妻子的思念,什麼對愛情的背叛,對丈夫的不信任早就拋到冥淵中了,他決定去尋找自己的妻子,告訴她,他是那麼愛她。
可是阿弗洛蒂忒攔住了他。
“厄洛斯,我的孩子,你這算什麼呢,出爾反爾嗎?你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嗎?”阿弗洛蒂忒責備道。
“美麗的母親,不要阻攔我,假如您不希望我對您心存怨懟,就不要試圖阻止我去找我的妻子!”厄洛斯痛苦地說道,“我是一個不稱職的丈夫,根本沒有資格指責妻子的背叛,因為一個稱職的丈夫是不會由於那可笑的自尊而眼睜睜地看著妻子受苦,相比於普賽克微不足道的錯,我的行為顯得更加不可饒恕!”
“你又有什麼錯呢,厄洛斯,你為她做得夠多了,不要責怪自己!”阿弗洛蒂忒心疼極了,她緊緊地擁抱自己的兒子。
“哦,這真令我羞愧!因為我是您的兒子,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您對我的偏愛,就可以漠視妻子所受的苦難!”厄洛斯滿麵淚水。
“哦,你是在指責我嗎,指責我給普賽克帶來了諸多苦難?”阿弗洛蒂忒傷心極了,她捂著胸口,坐在厄洛斯的床上,淚水沿著她完美無瑕的臉蛋流了下來。
“我怎麼會指責您呢?”厄洛斯驚慌失措,“親愛的母親,我永遠不會責備您所做的一切!隻是希望您不會再阻止我跟普賽克的婚姻!”
“作為一個母親,我能做的看來隻有支持兒子的決定了。”看著兒子如此痛苦,阿弗洛蒂忒終於妥協了,“如果你要找你的妻子,就去冥界吧。告訴她,我不會再為難她!”
“噢,真是太感謝您了!”厄洛斯吻了吻母親的麵頰,迅速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