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邪魔族之戰 第五十八章 新月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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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長途跋涉,期間沐炎醒了兩次,但隻是睜著眼睛望著馬車頂發呆,不一會兒又昏睡過去。隨行的醫師說他的傷太重了,每次醒來都有可能是最後的一次睜眼,而每一次的睡去,都有可能與世界告別。但醫師已然束手無策,隻盼路途可以盡快縮短。
“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人要偷襲沐炎?”坐在馬車裏,看著窗外一層不變的鐵樹林,蒼寒有些疲倦。這麼多天的調查下來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答複。紫衣說那天的王宮侍衛並沒有發現異樣,足可見此人能力之高。但紫衣也說了一句話,可能與長老被害是同一個凶手。
“我隻能想到一個理由。”
“什麼?”
“靈動。我回宮的那天,沐炎曾經來找過我希望我將‘靈動’交給他。我答應了,但是‘靈動’卻被不明人士搶走了,步虛也因此生死不明。如果搶走‘靈動’的那個人想得到‘靈動’的能力,那隻能用沐炎的血。”沐炎的血可以開啟‘靈動’。難道韋清渢淇的悲劇將再一次重現麼。“這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一點毀掉‘靈動’就好了。不然沐炎也不會受傷。”看著淩洛自責的樣子,蒼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伸手想摸摸他的頭,但手剛抬起來又放了回去:“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欲望的錯。“
一眾人風塵仆仆的趕路,終於在五天之後趕到了新月族。看著高大的城門,淩洛有些詫異,但也有些無力。他以為新月族應該是如同巫族一樣的世外桃源。花團錦簇就不需要了,起碼也是綠樹叢叢,仿若山野園林一般。但看著這個充滿力量感的石柱城門,淩洛還是有點黑線。蒼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難得的有了一點笑意:“新月族並非如名字一樣新月。在這個荒寂的邪魔族裏,很難得有巫族那樣的桃源。不過也有呢……”隻是被毀掉了,比如那個綠意蔥蔥、染滿大地的春之林;比如那個美輪美奐、花之海洋的夏之林;比如那個如同住在樹林間,秋意濃濃的秋之林。人為了自己想追求的東西,毀掉的東西太多了,哪怕是別人拚盡性命也要去守候的東西。
城門緊閉的時間有點長,前去交涉的文雨也尚未回來,這讓淩洛有些焦急,匆忙從馬車中下來了。“我君。“站在一側的紫衣迎了上來。
“怎麼回事?”
“情況不妙呢!”
“怎麼說?”
“護送楓願族長的靈柩的隊伍在途中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所幸傷亡不大,但是由於爭鬥,楓願族長的屍身有些損壞。”後麵的話不需要說明,淩洛也猜到了,族長在王宮被害,有多位族長壓著,楓願族的村民尚不敢怎麼樣。但如今族長連死了都不安身,隻怕難平民憤啊。
“難道他們懷疑是新月族所為。”
“那倒沒有,因為所有人的都將矛頭指向了繆清燁。不,準確來說是繆清念。”
“這和我們能否進去有什麼關係?”
紫衣摸摸鼻子:“具可靠消息,繆清念似乎就在新月族。”這次輪到淩洛詫異了。從王宮發生的諸多事情來看,新月族與伽羅族似乎有些間隙,新月玄夜與繆清燁處處相對,甚至懷疑繆清念是殺死楓願道的凶手,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將繆清念留在新月族。除非……他不禁疑惑的看著紫衣。
“沒錯,新月玄夜囚禁了繆清念。雖然伽羅族多方交涉,但新月族拒絕放出繆清念。當然,楓願族要求將繆清念帶回楓願族的要求也被拒絕了。”
“莫非他們以為我是來做說客的。”淩洛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向前方,剛好看到文雨走了過來:“怎麼樣?”
文雨沒有回答,隻是吩咐下去進城。果然不久,緊閉的石門被打開了,一行人有條不紊的前進。由於是突然到訪,正規的儀仗迎接是不可能了。新月玄夜派了一列親衛小分隊前來迎接,列在首位的是一名黑衣騎士,剛毅的臉龐與新月玄夜有些相似。
“我等奉新月族長之命,前來迎接我王。長安吉樂,我王。“黑衣騎士帶頭下馬,單膝跪地施以全禮。淩洛從窗口探出頭,微微點頭示意。
“原來是他。”蒼寒湊過來瞟了一眼道。
“怎麼,你認識?”淩洛奇怪的回頭。
“我來邪魔族的途中曾到過新月族,因此認識了瑛緔釋。這個人是新月嗍夜的堂弟。新月坪音。如果不出意外,他是僅次於新月玄夜的人。”
“這麼說來,新月族的禮數還是蠻周到的。”淩洛冷冷的應了一聲,不再看窗外。
“其實並沒有碰到什麼危險,在沒有見到你之前,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畢竟是相處了多年的人,他淡淡的解釋著。同時也為淩洛的不悅感到開心,是不是能夠理解為羅還是關心著他呢。
“其實你真的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君主,甚至可以帶領聖賢走向新的盛世。”可惜遇到了我。在他印象中,蒼寒一直是一個有膽有為的人,即便年少時玩鬧不羈,但是做起事來如行雲流水一般幹淨利落,甚至不乏過激手段。他得人心,有膽識有魄力,是一個與流月完全不同的人。可是他卻為了自己……
“那你知道責任是什麼嗎?責任並不是自己以為是對的就要去扛。我相信我能夠帶領聖賢走向盛世,但同樣也相信除我之外還有人也能做到。比如說纖然。”洛,我不會讓你成為罪人,因為在我放棄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安排,不會耽誤聖賢,不會因此背上罵名。這是我的任性,也是以某種為前提的任性。
淩洛驀然收回視線,盯著他的臉看了很久才道:“果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長大的人都是我吧。”
“是因為你凡事都考慮得太多了。”蒼寒悠悠的開口。淩洛望進他的眼睛,一汪秋水似的眼眸間,還是一樣的情愫。“如果那年……”
“我君!”車外突然傳來了聲音,打斷了淩洛的話語,他微微偏頭,似乎回過神似的愣了一下,隨後掀開簾子。
“長安吉樂,我君。歡迎來到新月族。”新月玄夜帶著一眾妖魔使站在馬車外迎接。
淩洛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從馬車上下來了:“新月族長辛苦了。”一番寒酸之後,淩洛被迎進了族長府邸。高大的石頭建築顛覆了新月之名,看著這座有些曆史的建築,蒼寒扶著額頭笑了。多年前,他們還在那座三層高的小洋樓裏放蕩不羈的享受年少的輕狂。隻可惜淩洛沒有說完,他猜不透淩洛口中的當年是何時,是那年軍校畢業,是那年林斯奇城的對峙,是那年聖賢亡國,還是那年……有太多的那年,他不懂,也不知道淩洛後悔的是哪一個時段。
對於隨行隊伍裏有多名非邪魔族人,族長府邸的侍女及妖魔使們反應頗大,但往往隻是驚訝之後就低下頭該幹嘛幹嘛去了。少了被圍觀,蒼寒等人鬆了一口氣,被人送進客房休息。
房間布置倒是頗有新月的風格,月光白的牆麵,微黃的床紗,飄逸的窗簾,簡單擺放的石砌工藝品,清香渺渺的鮮花零星的擺放在桌麵上,映著星空版的地毯,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掃視了一周,視線最後落在了床上的沐炎身上,依舊慘白的容顏。蒼寒伸手觸碰著沐炎的臉頰,輕輕開口道:“如果我們都沒有變,如果還能回到從前,是不是大家都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狄雅死了,韋清渢淇死了,流月死了,索菲亞死了,和他們有種種牽扯糾葛的人都死了,他們如何能做到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的走下去。如何忘記仇恨,如何忘記怨憤,如何忘記內疚,如何戰勝心中那點點的挫敗與自責。
門被推開了,文雨端著餐盤走了進來。“我想你也不會到客廳去參加晚宴,不如就在這將就吧。”
“洛呢?”
“他被留下來參加晚餐了。”
“沐炎的事……”
“新月玄夜答應帶我們去找神醫,至於能不能救願不願意救,他也說不準。”
“你們之前的那位妖魔使呢?”
“神醫願意幫他治療,但不許人探視。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蒼寒默然坐在一旁靜靜的打開食盒用餐。文雨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道:“你還打算將淩洛帶走嗎?”
“我的心一直沒變,但是洛真的打算一直在這裏生活,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確保他的安全。否則我還是會將它帶回聖賢。”如果這裏安全,他可以放淩洛飛,如果不安全,他寧願收攏他的羽翼,納入自己麾下。
“也許你是對的。”
淩洛從晚宴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蒼寒守在沐炎床上一邊一直沒有離開。看著有些醉意的淩洛,他忍不住上前扶住他將他按在了椅子上。
“我沒有醉。”淩洛不悅的嘀咕著。
“我知道。”蒼寒也沒有反駁他的話,隻是伸手輕輕按摩著他的額頭。一圈一圈如春風拂過,暖人心。
翠竹林立,隔出了另一片天海。流水飛濺,順著竹林的地理優勢蜿蜒而下。林間石砌的小道一直延伸到茂密的竹林深處,隱約可見一座竹閣的樣子,飛起的屋簷反射著太陽的絢麗。一行人的到來似乎打擾了這裏的清幽。本來為了不打擾其中的寧靜,淩洛隻帶了兩位妖魔使以及背著沐炎的蒼寒,但如此看來還是唐突了。
正想著,林間走來了三個人,其中一位少年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一邊還狠狠的踢著腳下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