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別扭
    第二天報紙的頭條就刊登了藝珍出入鄭允浩公寓的消息，有粉絲日夜圍堵在公寓附近，畢竟鄭允浩是目前全國最為關注的藝人。
    然而這條不合時宜的消息卻讓公司上下頗為震動，隱瞞了傷病的公司本想借著培訓的消息提高人氣，卻事於願違。
    無風不起浪，在接到公司權經理暴怒的電話後，金在中和鄭允浩都趕去公司並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對藝人來說，名聲很重要，尤其緋聞更是藝人生涯的頭號殺手。
    鄭允浩很是內疚，都怨自己一時情急才會犯下這個錯誤。他看了一眼身邊從進了門就一直低著頭的金在中，心下更抱怨要不是某人無故一夜失蹤自己也不會喊來藝珍照顧自己。
    “金在中，你知不知道你的職責？”權正民看都不看鄭允浩。
    “對不起！”金在中心下了然這是權經理在提醒自己要看好鄭允浩。
    “下次如有再犯，我想你清楚後果！”權正民惡狠狠地盯著金在中，這眼神讓鄭允浩很不爽，可自己是始作俑者，實在不好反駁權經理。
    “我不會再犯了。”鄭允浩搶在金在中前麵回答了這句話。金在中詫異地看著鄭允浩。
    “還有，我的腿傷已經完全好了，可以上舞台了，經理請安排日程吧。”鄭允浩說完就帶頭往屋外走。
    “不行，你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休息！”金在中不由地喊了出來。
    可鄭允浩已經關上了房門，完全無視他這句話。
    金在中很想追出門去，可權正民阻止了他這樣做，因為接下來他要跟金在中商量如何應對藝珍小姐出入公寓一事。
    “對於這條緋聞，說說你自己的想法。”權正民明白鄭允浩在金在中心目中的地位，自然隻能交給他來解決。
    “由公司安排一場發布會，請藝珍小姐和我一同出席，我將澄清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藝珍小姐其實是我的女朋友。”金在中不緊不慢地盯著權正民，眼下唯有這麼做才能改變大眾對這條緋聞的判斷力。
    鄭允浩並沒有欺騙公眾，出國培訓由於受傷而導致提前回國養傷，而藝珍小姐不過是發型師金在中的女友，被拍她出入公寓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這是正大光明的事。
    反正自己不是明星，也沒有公眾關心自己的私人感情。
    而且，以後若可以，藝珍還是可以出入公寓的，隻是公司方麵不會允許罷了。這條緋聞的真實度大家心裏都明白，想來以後鄭允浩的日子會更難過了。想見的愛人見不到，唉。
    金在中正胡思亂想著，權正民已經接受了這個辦法，他朝金在中揮了揮手：“知道了，明天我就安排，你快送他回家休息吧。”
    金在中趕緊追出門去。
    鄭允浩其實很在乎自己的舞台生涯，他也不想因一場緋聞就斷送了自己的演藝生涯，所以他此刻正愁眉苦臉地靠在車座上，把帽子壓低擋住視線。
    聽到金在中打開車門，這才把帽子移開：“經理怎麼說？”
    金在中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安慰他道：“沒事，開一場發布會就會搞定，隻是你的女朋友將成為我的女朋友，嗬嗬嗬。”
    “傻瓜，還笑！”明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可心下還是不由酸酸的，至於是吃別人的醋還是吃自己的醋他並不知道。
    “放心啦，這樣一來，藝珍小姐就可以正大光明來探望你，對你的傷病也會大有好處的。”金在中一邊開車，一邊低低地說。
    “你對我真好。”鄭允浩嘀咕著，可言語之間並不顯真心。
    “你晚飯想吃什麼？”金在中轉移了話題。
    “你昨晚該不會被人吃了吧？”鄭允浩戲謔地盯著金在中穿著的高領衣服，他知道在裏麵的鎖骨處，有著無法掩飾的被抓出來的紅痕。
    “如果我是同性戀，你會不會害怕？”既然事情已經暴露，自己倒有必要試試鄭允浩的接受能力了。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兩人就談到了這個話題，鄭允浩明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頂多也就認為這是哪個女孩子的惡作劇罷了，所以，此刻看著他張大的合不上的嘴，金在中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對不起，這個玩笑嚇到你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關心我。”金在中趕緊手忙腳亂地解釋，至於自己為什麼突然踩了刹車，看鄭允浩的態度完全不能接受的樣子，駭得金在中都反常起來。
    這樣手忙腳亂的金在中還是頭次見，鄭允浩又好笑又好氣的瞪向金在中：“你想謀殺病人嗎？”
    金在中垂下頭，不說話。他悶悶地吐了一口氣，接著把車發動起來。隻是車子並沒有駛向公寓的方向，而是駛向了城東的大橋。
    金在中忽然想帶鄭允浩去看夕陽，在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的新聞發布會自己肯定要暴露在大眾麵前。而作為公眾人物，他的一點一滴的細節都可以被世人放大並毀滅。
    金在中一年前曾在這裏獨自看過落日，並做了至今無悔的選擇。而如今鄭允浩就在自己身邊，讓他陪自己一起去看夕陽，算不算是奢侈的放縱？
    可金在中真的好想讓自己放縱一次，愛得越深就越無法自拔。這幾次改變自己命運的傷痛，又有誰明白？但求身邊那個對此毫不知情的人，陪伴自己一小會兒也好，就算是對自己的小小寬慰吧。
    把車停在安全地帶，金在中朝鄭允浩笑了笑：“要下車麼，我一直想來這裏看夕陽。”
    初秋的暮色勾勒出極濃重的顏色，遠處的山染紅了雲彩，和夕陽融合成一體，美得不可方物。秋風吹過，秋涼濃烈，很美很傷感的秋天。
    金在中站在大橋邊，一臉滿足地看著遠方。
    明明是平日裏看慣的背影，可鄭允浩還是感覺到了背影所透出的滿腹心事，此刻，眼前這個單薄的背影不禁讓他心疼起來。
    鄭允浩輕輕地從後麵抱住了金在中，頓時讓金在中僵直了背影。
    暮色讓人看不清臉。鄭允浩把下巴頂在他的肩頭：“我想做你的朋友。可以麼？”
    這個聲音的主人明明是從來不跟自己說這個話題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金在中感覺自己被他抱得緊緊的，連回頭都不能，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說這句話。
    “我也想。”金在中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能做你的朋友就足夠了，以朋友的名義為你做一切事，恐怕所有的人都會原諒自己的做法吧。
    朋友，就是世界上最義不容辭的友情，一切名正言順的關心都將順理成章地被大家和當事人接受。
    這不正是最好的借口嗎？
    可聽到這個答案的鄭允浩並不開心。他還是沒有鬆開金在中，抱著他的感覺真好，就像那些個抱著他睡覺的夜晚，他身上散發著讓自己喜歡的清香，雖然明知道不過是沐浴露的關係。
    可金在中從不擦香水這個習慣，隻有自己知道。想到這裏，鄭允浩傻傻地笑了。
    身邊的車流依舊川流不息，可有些事情已經和以前不同了，金在中的心情更是和一年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相信如今的自己已經有了保護鄭允浩的能力。
    愛一個人，就要變得更強，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愛人”，才有資格承受對方的愛情。這個道理金在中看得很清楚。如果說多年前的自己對此還懵懵懂懂，那麼如今的他，已經對此深信不疑。
    換一種方式守在你身邊，我甘之若怡……
    這時，鄭允浩的一句話卻驚了正在自己世界裏深思的金在中：“你昨晚去哪裏了？可以告訴我嗎？”
    “有些事情我並不認為你應該知道。”金在中想了想，隻能這樣回答他。
    “哼，還真以為你把我當成朋友了呢。”鄭允浩鬆開了手臂，貪戀的溫暖被秋風吹得一幹二淨，可金在中還是感覺很滿足。鄭允浩那別扭的表情明顯露出了對自己的關心。
    所以，無論鄭允浩怎樣對待自己，金在中都覺得可以接受。
    剛忙過晚餐，勞累了一天的金在中剛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就被鄭允浩喊住了：“在中，幫我按摩。”
    鄭允浩躺在床上看著書，金在中隻能站在床邊為他用力地捶敲。鄭允浩還不時指點著：“這裏要再重一點。你晚飯都吃哪裏去了？”
    氣得金在中臉色一暗。明顯是對自己那句回答不滿嘛，可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修改答案？
    好不容易敲打到鄭允浩滿意了，金在中鬆了口氣，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卻又不由被鄭允浩丟過的一句話僵化：“幫我準備一下熱水，我要泡澡。謝謝！”說完，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明顯舒服至極。
    “好的。”金在中盡量壓下不滿的情緒，不帶任何語氣地答應著去了浴室。
    “這家夥。”鄭允浩恨恨地咬著牙。
    明天他的女朋友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了，這些肯定令他心裏不痛快，金在中邊放熱水邊寬慰著自己。
    鄭允浩看著熱氣騰騰的一池熱水，又冷冷地朝金在中發話：“客廳裏麵和臥室裏麵你要再打掃一下，最近都沒見你清理了，太髒了。”
    “好！”金在中似乎沒有力氣再說出其他的話，隻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他可不想呆在浴室裏麵看鄭允浩脫衣。
    入夜了，慘淡的月光照在疲累得癱倒在沙發上的金在中身上，然而他並沒有睡去……
    第二天是召開記者發布會的日子，金在中、鄭允浩、藝珍，在權正民的帶領下走進了長槍短炮架起的發布大廳，蜂擁而來的記者啪啪地摁著快門。
    四人剛一落坐，就有記者拿起話筒迫不及待地發問：“請問，有人拍到藝珍小姐出入鄭允浩的公寓做何解釋？鄭允浩不是在國外培訓嗎？”
    權正民先是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鄭允浩，這才率先說話：“鄭允浩在訓練過程中由於腿部受傷，所以提前回國休養，至於藝珍小姐……”
    金在中接過了話題：“是我的女朋友。”
    這一句話如石破天驚，記者們紛紛追問起來：“請問，你是鄭允浩的發型師金在中吧？”
    “是的。”
    “如果隻是發型師，為什麼你也會住在公寓裏？還有，藝珍小姐既然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鄭允浩會允許她登堂入室？”
    這一連珠炮的氣勢讓金在中冷汗直冒。
    藝珍小姐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她不急不徐地說：“那是因為金在中是公司派來照顧鄭允浩的唯一人選，而我之所以會進公寓，也是受男友之托給鄭允浩先生送藥的。是大家誤會了我們。”
    鄭允浩看著兩人配合默契地應答著，冷哼了一聲後就提前退場。此意在表達對記者們胡亂猜測的氣憤，大家倒也心知肚明地沒有再為難下去，發布會很快就散了場。
    藝珍小姐追上金在中，抱歉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金在中風清雲淡地一笑：“我這樣做是為了鄭允浩，也請藝珍小姐多為鄭允浩想一想，他的舞台生涯不能這樣被斷送掉。”
    這句話將藝珍小姐定在原地好久……
    發布會現場通過電視轉播，很快就讓全國知道了鄭允浩的發型師——金在中，他冷豔的外表讓他通過發布會一炮而紅，而藝珍的演員生涯則很快受到了影響，由於女粉絲對她明顯的敵意而失去票房保證，很多參演的節目被紛紛取消，這一變故倒令公司和三人始料不及。
    尤其鄭允浩為自己那一天的任性更是後悔到了極點。
    不久，藝珍小姐被公司安排去了國外發展，兩人的關係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一段戀情剛剛抬頭就遭胎死腹中的打擊，令鄭允浩不由地鬱鬱寡歡。
    明星為什麼就不能有個人的隱私，這個世界也太不公平了，難道明星就不是人，人家能享受的花前月下，為什麼我享受不到，竟然還會連累別人？
    機場裏麵，藝珍小姐戴著墨鏡拔通了鄭允浩的電話，明知道自己回來時已經不能擁有這個耀眼的男人了，可她就是不甘心。
    “允浩，你會等我嗎？”
    “藝珍，對不起，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方便時我一定會去看你。”
    “我們一言為定！”
    “多保重！”
    鄭允浩整個人變冷了。
    但金在中不以為意，自己的職責就是細心地照顧他的生活。
    當鄭允浩又出現在公司排練廳時，他變得比以前更加努力和認真了，以最好的麵貌展現最好的舞台表演，給那些喜歡自己的人以驚豔的回報，正是他認為最應該做的事！
    金在中默默地在鄭允浩的身邊為他打理著一切。他現在時不時地用新的靈感設計出動感的發型，根據音樂和舞蹈特點來把握發型的設計，根本不用任何人假手。
    鄭允浩的確在那次發布會之後發展得越發得心應手。
    全國巡演的票很快就在銷售之初就告售罄，場場爆滿的紅色海洋晃得金在中心驚不已。他回想起自己當初作為鄭允浩粉絲時經曆的一場演唱會，那時候的鄭允浩還沒有現在紅，他更記得小時候舞台側麵看鄭允浩上台的經曆，上天眷顧，現在的自己居然可以明正言順地呆在鄭允浩身邊點滴不漏地照顧著他。
    這真是一種令他欣慰的回報。
    這個人是天生屬於舞台，而不是屬於任何人的。自己果然不能有任何貪戀。何況鄭允浩還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此刻演唱會的前排，不正坐著讓鄭允浩倍感動力的家人麼？
    爸爸、媽媽、妹妹、爺爺、奶奶，作為家中的獨子，鄭允浩是家族中的驕傲，他的努力和付出，他所散發的光芒照耀了每一個他身邊的人。
    而自己，隻是個局外人。將來的鄭允浩還要為鄭家傳宗接代，我真的不能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