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的十五章 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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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西藏的第二天,也就是2月22日,原本以為還需要調整一天的林月好起來了,但在我執意要求下睡了個回籠覺。上午九點我們出發來到著名的布達拉宮,見到真身才知道什麼叫距離產生美。越走近它越覺得它也不過是個半山坡的房子,也許粉刷得很勤,外牆很白,襯著西藏特有的藍天,有一種很純美的氣質。但也不過如此。到了布達拉宮的裏麵,對於我們這些不太懂得佛教的孩子來說,也果真如客棧老板所說的唯有廁所很特別。去了那個廁所才知道什麼叫深不可測,才能切身體會“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其實布達拉宮給我們的另外的感覺是富麗堂皇,雖說這麼形容發黑的金子的確有些誇大其辭,但發黑的金子到了一定數量還是很讓人驚歎的。
    上午參觀完布達拉宮後順便在附近的西藏餐廳吃了午餐,裏麵的野豬肉比較好吃。下午參觀西藏博物館,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2月23日,到西藏的第三天,拉薩遊程的第二天。早上七點被老板叫醒,七點半到大昭寺,沒買門票。混進去看了釋迦牟尼的12歲等身象。下午去看小昭寺的釋迦牟尼的8歲等身象,發現好像沒什麼兩樣,大概仙氣這種東西是從小就有的,其實我看佛像並不像別人看出莊嚴來,我倒是覺得他們表情淡然,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我匍匐在墊子上祈禱著,願菩薩能保佑我和林月長久。在殿內呆久了感覺出藏族的誦經和其他漢族的地方不一樣,我注意到後提醒林月,她並不以為意,隻是勸我不要在寺廟裏亂說話,否則觸犯了神明之前的願就不靈驗了。我出殿外笑著問她許的什麼願,她淺笑著隻說和我有關。我看著她笑了,在小昭寺外的陽光下,一切美好靜謐,殿內燃著的藏香隱隱飄來。
    黃昏時候我們去了著名的購物勝地——八廓街。買了些舊轉經筒、羊頭、藏刀、項鏈什麼的紀念品,買完後就直接郵寄回家。
    之後去了瑪吉阿米餐廳,外麵看來色調暖暖的,進去之後發現暖氣也很足。天空還留有一些餘輝,遠處看上去似乎並不遙遠的雪山,燈映在書上暖暖的曖昧,整個畫麵很美,美到醉人。
    2月24日,拉薩遊程的第三天。我們為墨脫之行作準備的,上午她去買明天開往八一的長途車票,我在旅館調整身體等她回來。下午她才回來,我有些生氣,她也不管我。直到晚上她才偷偷遞了個禮品盒給我,我有些明白了。
    “蔓蔓,你猜猜這是什麼呀?”她顯擺著。
    這麼小的盒子還能是什麼,我暗笑著,但還是配合她裝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呢?”
    “登登登登,是戒指。”她笑著,傻乎乎的可愛。
    “謝謝。”說著一把奪過盒子,打開一看,原來是對戒,銀鑲綠鬆石的,之前我就留意了西藏的寶石,而綠鬆石的寓意是:希望、永恒;或者是希望永恒。不必多言隻是相視一笑,為對方戴上戒指,無聲地擁抱、親吻、然後伴著對方淺淺的呼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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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墨脫之行具體怎樣我委實記不清了,當時說好路上的見聞筆記都是她負責的。而紀錄關於拉薩到墨脫的行程,也是她留下的最後的文字。那是吃苦並幸福著的六天:
    2月25日,拉薩到八一,八一到米林,在長途車上的一天,幹冷的天氣,前麵車輛揚起的塵土,讓我們一路吃灰。
    2月26日,米林到派區,搭便車,發現頭原來是用來撞的,中午到達,下午宿旅館恢複體力,以便於第二天的徒步旅行。
    2月27日,派鎮到拉格,徒步路程約20公裏,曆時7小時,途經鬆林口、多雄拉山。六點搭軍車出發,途經世界上最美麗的山峰——南迦巴瓦,八點到達鬆林口。後徒步穿越海拔4170米的多雄拉山,十點到達啞口,看見動物或者人的屍骨、經幡,冷得發抖。下午一點到重慶背包客店,簡陋的條件,潺潺的小溪,黑甜的睡眠。
    2月28日,拉格到汗密,徒步路程約30公裏,曆時9。5小時,途經大岩洞、小岩洞。八點起床後腰酸背痛,茂密的叢林中陰冷。一天隱忍著走到的四海旅社,蔓蔓的腳腫起來了。
    2月29日,汗密到背崩,徒步路程約38公裏,曆時12小時,途經阿尼橋、1號橋、2號橋、解放大橋。這是四年中比其他三年多出的一天,也是我們一路上最艱辛的一天,首先蔓蔓的腳並沒有徹底好,一路上常常耍賴不肯走;其次是路上的塌方比較嚴重,有一兩次險些受傷,絕望情緒比較嚴重。
    3月1日,背崩到墨脫,徒步路程約30公裏,曆時10小時,途經雅讓村、德興。今天我們終於到了墨脫,早上我們一直休息到十點才出發,路上一掃昨日的鬱悶,隨著目的地的接近我們越來越興奮。終於在晚上八點,摸著黑到了墨脫。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蔓蔓在洗澡,哼著歌,好像是《奔跑》,似乎興致很高。這是我們第一次共同克服困難,蔓蔓的脆弱,我讓她自己看明白了。她一路上不停地找理由要休息,我像哄孩子似的一路哄騙過來,有時候覺得很累,有時候又覺得她那麼可愛,特別是在撅嘴的時候。
    不言而喻的,我們都對這被眾多文字描繪得如仙境一般的墨脫很失望,它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鎮罷了,是全國任何一個比較偏遠的鄉村小鎮都有的樣子。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要的不是結果,而是一路上所經曆的過程,和我們經曆過程後的內心體驗。
    浴室的水聲停了,她似乎就要出來了,我想我會得到她的,在這蓮花的聖地,神說會讓愛到深處的人得到彼此。
    林月的日記到了這裏就結束了,並且再也不會有接下來的內容了。
    那麼接下來呢?
    接下來,我們在昏暗的小房間裏從親吻、撫-摸到擁有彼此。我記得那個晚上,走廊裏60w最原始的燈泡透過毛玻璃門映出橙灰色的光束,我逆著光,她漸漸低下來的身子使光照的麵積越來越大,刺眼的同時發現她俯下身來靠近我的樣子,像極了夕陽裏的一隻獸。
    疼痛和不安,空虛一切在她的手握住我的手的一瞬間都消失了,從此我的生命裏有了她的元素,用來抹掉我的彷徨,用來確定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水滴沿著她沒有擦幹的頭發,一直滴到我的赤-裸者的胸前,每一滴都分明。還沒完全幹的被褥伴著一路過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東西像一把暗鎖讓我牢牢記住了那夜。
    第二天,也就是3月2日。我們四處打聽以前存在過後來又消失了的蓮花山,從飯店服務員、司機、旅館的老板,他們都說不知道,而且儼然從來沒有聽說過一樣。正當我們鬱鬱不得,準備提前回拉薩的時候,突兀的敲門聲響起了。林月謹慎地把門開一條小縫,“有什麼事麼?”
    門外的男孩低沉著聲音說:“你們要去蓮花山麼?我知道在哪兒。”
    兩句話而已卻足以引起我們的興趣,之後我們就一些細節向他提出疑問,但他並不回答,隻是丟出一句:“如果要去的話,我會在半個小時在飯店後門等你們。”說罷就走了。
    我們如期來到指定地點,跟著他向後山走去,約摸走了一個小時後他告訴我們到了。
    撥開最後的樹枝,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叢叢冷峻的山峰,蜿蜒著的又分明形成一朵蓮花的形狀。而我們正立於這蓮花瓣中的一瓣。
    “蔓蔓,你說我們從這裏跳下去,會不會變成蝴蝶?”
    “不會,會變成藏羚羊。”
    “那還是算了吧,據說西藏的獵戶很多,別今天剛變成藏羚羊,明天就成了八廓街的羊頭。”
    從蓮花山回來後我們心裏都隱隱有些不安,像偷窺到什麼秘密一樣的。
    後來我老是在想,即便是阻止不了死亡的到來,如果我們當時選擇跳下去,會不會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在發現蓮花山的第二天,也就是3月3日,隱隱的不安變成了現實。從墨脫回來的路程我們選擇從墨脫到波密的線路。我們坐車到達108k時已是中午,稍作休息就開始翻越嘎龍拉山,走了大約一刻鍾腳下的地忽然強烈地振動著,而下一秒我就什麼感官知覺也沒有了。
    隻是感覺林月緊緊抱著我,這是我最後一絲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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