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框框海邊的特產水果被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抱著放在他們麵前。
    老婦笑容可掬的說道：“你們都嚐嚐我們新摘的水果，都是自己家的，不用客氣。”
    衛世文上前攔住繼續抱水果的男孩，回頭對樊醫生笑道：“樊醫生就不必這麼麻煩了，我們上門打擾什麼都沒帶，還勞煩你這麼辛苦，真是對不住。”
    老婦看了眼男孩，男孩有眼色的跑開，老婦這才坐下，看眼前四個人，“你們是想問我以前景容過的怎麼樣？”
    四人沉默。
    老婦歎了口氣，暗暗猜測著眼前四人的身份。剛才說話應該是景容負心的丈夫，另外一對夫婦應該是景容的親戚，這個年紀小的男子應該是這對夫婦的兒子，而且看他的樣子也很想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或許，他是喜歡小慕的。
    那年就要過年，村裏來了一個抱著剛出生孩子的女子，女子臉色慘白，像是身體不太好，也或許是剛生完孩子，沒有好好休息過。
    那年自己家老頭子出海遇上海難，連個屍體都沒有，全家籠罩在一片灰暗中。她看這個女子抱著個孩子挺不容易，就把一直空著的小院讓給她們住，這一住便是十二年。
    她是鎮上的赤腳醫生，沒什麼文化，隻懂一點醫理，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村裏人向來重男輕女，女子抱著個女娃孤零零的住在這裏，很快就惹來這為人的白眼。
    女子是個有文化的人，村裏的人大多不識字，雖然大家都嫌棄她是個被人拋棄的野女人，但也願意讓自己家的孩子在她這兒學點知識。可是村裏的人都討厭小女孩，而且小女孩從小身體不好，長得又瘦又小，麵黃肌瘦的像個醜八怪，村裏的孩子總是愛欺負她。小女孩五歲那年，被幾個頑皮的孩子綁住手腳扔進海裏，雖然被人救下，可是救她的人卻在一個月後死於海難，從此，除了野種之外，掃把星又成了她的另一個名字，村裏的人也不再讓女子教他們孩子學習。
    女子從此失去生活依靠，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艱苦。小女孩聰明懂事，女子教她什麼，她都學的很快。貧窮的生活，女子不堪重負，一天天病倒，女孩懂事，天天趁村裏人都還沒醒，海剛退潮的時候去海邊撿一些能吃的海產回來。女子死了，小女孩去跑來找她，把她媽媽留給她唯一的鋼琴讓她幫忙賣掉。大家都嫌她們家的東西晦氣，最終以低廉的價格賣了出去，然後給女子買了一塊墓地。
    她丈夫死得早，兒子也在幾年前死了，她可憐她們母女，女子死了，她想替女子收養小女孩，可是小女孩卻跑的無影無蹤。
    “您說她曾被人綁住手腳扔到海裏？”曾昀華挑重點問道。
    老婦點點頭，“那時候孩子小，被嚇得天天做噩夢，喊著放我下來。”
    曾昀華點點頭，難怪那次衛羿抱著她玩，她被嚇得直冒冷汗。
    “她們以前一定很苦吧！”衛世文感歎道，深深的壓抑著心中的傷痛。
    “苦，苦的狠呢，大人都受不了先去了，可是孩子卻長了這麼大，真是不容易，我都以為小丫頭已經死了，沒想到她回來了。”老婦擦擦眼中就要掉落的水霧，“我要是她，能出去，死都不再回來，這裏太傷了。”
    大家都沉默，老婦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今年都二十一了，你們都知道她的病吧，這病活不久了。這孩子倔，知道她媽媽不容易，為了給她治病還去賣過血，小丫頭大點了，再疼也不說，我看著都心疼。多乖巧的一個孩子，為什麼不能多活幾年，小小年紀就被下了死亡通知書。”
    大家繼續沉默，他們回來就是因為小慕不肯接受治療，不然她還可以繼續活下去。
    門外由遠及近響起一陣腳步聲，先是那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跑進來，因為過於激烈的奔跑而滿臉通紅，“不好了，不好了！”男孩喘著粗氣，說了兩句不好了，一直沒接上下句。
    後麵盛龍也滿臉通紅的跑進來，接著男孩的話說道：“小慕在海邊暈倒了，衛羿正抱著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