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已然千年】  第九十七章 身份秘密曝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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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將至,汛期悄然而去,邊城恢複了以往的寧靜。元陽侯趙謹向鶴皇進言,邊城得以免除三年賦稅,又得了專項賑災銀兩以修築圍壩高堤,百姓深感天恩,民心所向民望日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侯府門前停滿了馬車轎子,府內聲樂不絕,歡聲不斷。元陽侯趙謹正在大宴賓客,而這一幕已經持續了三天。
    邊城客棧。天字一號房。
    床上,一個麵白無須清瘦的中年男人盤膝而坐,閉目養神。聽到敲門聲,他嘴唇一動,“進來。”
    聲音尖利如女子,門外之人腳步一滯,雖然一路同行數十日,但這聲音猛的聽來還甚不習慣,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高公公。”
    “唔。”高公公睜開眼,看著下方半跪著的少年,不經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來著?”
    “屬下袁義明,家父是——”
    “尚書袁德呀,”高公公翹著蘭花指,神情間看不出他的態度,袁義明心裏惴惴不安,臨行前父親再三叮囑不可得罪這位高公公,也不可被他拉攏了去,袁家自祖父那一代起入朝為官一直明哲保身,不摻和黨派之爭,可是如今曹太師拳手遮天,混淆聖聽,高公公早被他收買,聯手在朝廷上陷害忠良,一幹老臣要麼忍氣吞聲,要麼被汙入獄,整個朝野烏煙瘴氣,朝綱不振。
    數日前在邊城休養的元陽侯趙謹上了離京兩月以來的第一份奏折,鶴皇龍心大悅,破天荒的上了早朝,還與眾臣討論了在全國範圍內興修水利設施一事,然而當天下午,卻聽說鶴皇在悅書樓大發脾氣,摔碎了最喜歡的一方紙硯,鞭笞了悅書樓的宮女太監,袁義明想起父親說到這件事時臉上無奈的表情,至今仍心有餘悸。三天後,聖旨下來了,同時還有一道密令,令高公公到邊城調查元陽侯的“生活狀況”,他和另一個新進侍衛奉命保護,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幕。
    “你爹可是個好官,”高公公皮笑肉不笑說道,“這滿朝文武聰明人裏邊兒,你爹算得一個。”
    “屬下替家父多謝高公公讚譽。”袁義明謹慎答道。
    袁義明一直低著頭,心想隻要不和他正麵交談就不會出什麼事吧,可是腳都蹲麻了,上麵的人悄無聲息,他心裏敲著鼓,高公公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我剛才那句話說得不對?終究是年少氣盛,耐性不夠,他終於還是抬起了頭,正對上高公公那雙似笑非笑如刀刃一般鋒利的眼神,不由得心裏一虛,身形一晃,差一點跌坐在地上。
    “說說今晚都探了什麼結果。”高公公的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杯茶,正悠閑的喝著。
    袁義明靜了靜神,開始撿重要的內容一一報給他聽。一邊說心裏一邊計較,父親說元陽侯少年有為,有當年承王爺做皇子時的風範,可是今日看來,也不過是個喜好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即便鶴皇之後元陽侯做了皇帝又能如何,鶴朝真真是後繼無人了……
    第二天清晨,邊城客棧的店小二來到天字一號房給客人送洗臉水和早飯,卻發現房門沒鎖,屋內空無一人,隻桌上放著一個金錠。
    兩道人影飛入侯府,趙謹睜開眼睛,問:“他們走了?”
    “回侯爺,兩個時辰前走的,留了一個金錠,再無其他。”
    “行,累了一晚,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謝侯爺。”兩人退下之後,管家推門而入,氣惱道:“你好心提他辦事,卻招來無端猜忌,這個趙乾,簡直越來越昏庸!”
    “付叔叔,這話不要被旁人聽見了,直呼當今鶴皇的名字,罪可誅呢!”趙謹起身披上外衣,舀了一把涼水撲在臉上,整個人頓時清醒了不少,口中抱怨道:“這三天可把我吵死了,傳令下去侯府三個月不接待任何客人,侯爺要靜心讀書以報聖恩。”
    再說洪幫主被抓之後,邊城商會遭受重創,餘下的人群龍無首,又想起曾經的會長青家堡的青懷仁來。眾人心中不免愧疚,當初隻因著青懷仁一心尋子將商會的事停了不到一個月,就推舉了洪幫主代替他,如今怎麼好意思讓他出來接受這個爛攤子?
    青懷仁也很矛盾,要不要接手,小月還在侯府,自己現在是越低調越好,可是又怎能看著一手創起的商會就此分崩離析?
    此時有人來報,元陽侯有請,青懷仁忐忑不安,收拾一番,騎上馬往侯府駛去。
    而侯府中,元陽侯趙謹悠然的搖著扇子,戲謔的眼神看著身邊的小丫頭,問:“小月,本侯爺近日聽聞了一件怪事,你來分析分析可好?”
    “小月駑鈍,深恐侯爺失望。”青月心裏不安,右眼皮跳個不停。
    “嗯。聽說邊城有個青家堡,堡主青懷仁是個很厲害的人,”
    青月手一顫,忙掩進袖子裏。
    “他有個兒子,今年和本侯爺同歲,不過已經下落不明,另外還有一子一女,十年前莫名其妙冒出來,”趙謹忽然盯著青月,歪著頭道:“小月,你今年也是十一二歲吧?”
    “侯爺有心,記得奴婢的年齡。”
    趙謹一笑,“可見著比二十歲的人還聰明伶俐呢,小月可真是……天賦稟異!”
    “謝侯爺誇獎。”青月退後跪下,一動不動。
    趙謹也不叫她起來,繼續說:“那可是一雙龍鳳胎,兒子叫青明,去年冬天丟失了,女兒喚作青月,今年春天也不見了,嗬嗬,真是可憐的父母,本來兒女環繞膝下,共享天倫,結果卻……”
    青月咬緊牙關,忍住眼淚。
    管家走進來,說:“侯爺,青懷仁到了。”
    青月猛的一抬頭,震驚,惶恐,不安,和失望,看著趙謹,她慢慢的將手伸到腰側掛著的小袋上,如果趙謹有不利的行動,就——
    “快請。”
    青懷仁邁入大廳就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跪在正中,再仔細看去,居然是自己疼愛萬分擔心不已的女兒!他頭腦一熱,雙腿一曲重重的跪了下去,“侯爺恕罪!”
    “你何罪之有?”趙謹一臉茫然,“青堡主,本侯爺不過是想向你請教一下邊城走商的一些情況,快快請起!”
    有兩人上前扶起青懷仁,他望了一眼青月,欲言又止。
    青月一直低著頭,心裏祈禱爹千萬不可上當,看來侯爺是起疑心了,現在正咋呼他們呢!
    “來人哪,”趙謹一摔手裏的杯子,“將這個丫頭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說!”
    青月身體一抖,要不要用藥呢,前功盡棄……
    “住手!”青懷仁上前一步,攔住要架走青月的兩名侍衛。
    青月深吸一口氣,搶在青懷仁開口之前說:“侯爺,小月隱瞞身份混入侯府,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希望侯爺能聽完小月的肺腑之言,再懲罰小月!”
    “都退下!”管家散開眾人,趙謹走下高座,來到青月麵前,譏諷一笑,“你膽子可真不小,連侯爺都敢騙,可知這是死罪?”
    “小月為了找到弟弟,已不在乎生死了。”青月坦然與他對視,“侯爺,小月隱瞞身份自知有罪,但對侯府,對侯爺從未有過不敬之心,請侯爺明鑒!”
    “本侯爺不缺你那點兒忠心!”趙謹甚怒。
    青懷仁攔在女兒麵前,“侯爺,一切都是草民的錯,請饒過小月吧!”
    青月終於哭道:“爹,女兒不孝,連累了青家堡,侯爺,這一切都是小月自作主張,與青家堡,與我爹娘無關,小月甘願受罰,還請侯爺放過他們!”
    管家說:“小月,侯爺沒有要罰你們的意思。”
    青月睜著淚眼,“真的嗎?”
    趙謹看了,心裏一軟,“嗯”了一聲。
    管家又說:“不過你們以後可得聽侯爺的話了。”
    青月跌坐地上,這就是代價嗎?她擔憂的看著青懷仁,把他們也牽扯了進來,抽泣幾聲,說:“侯爺,我並不是青堡主的親生女兒,此事與青家堡無關——”
    話未說完,青懷仁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怒道:“誰說的你不是我女兒!”又朝趙謹行了禮,平聲道:“青家堡從今以後效忠元陽侯,以此立誓,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他掏出短匕割破大拇指,鮮血滴落在地板上,刺痛人眼。
    趙謹高興的合上扇子,道:“青堡主果然豪爽,哈哈!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是不是,青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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