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已然千年】  第九十五章 東郊寺廟案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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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有捕快來報,東郊寺廟再次出現人骨,這一突發狀況讓整個案件更加撲朔迷離,福管家將趙謹拉到另一旁,悄聲說:“侯爺,此事大不可再參與了,奴才擔心……”
    趙謹眼神一下子陰鷙起來,他生得極好,但平素裏不太笑,又老是陰沉著臉,一副別人欠他百兒八十兩銀子似的,那超脫常人的相貌也因此添了一份讓人畏懼的美來,故此刻裝了十幾個人的大堂居然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裏自然是明白福管家的意思,自小在宮裏長大,見多了捧高踩低,使絆子下套子,沒有人是完全可信的,沒有人是不能利用的。吃人不吐骨殺人不見血的宮廷早就教會他這個道理。
    趙謹說:“付叔叔,我已經被他們逼迫著龜縮到邊城了,難道這一次是要徹底被趕出鶴朝嗎?”
    一聲“付叔叔”,讓福管家雙目發紅,而後的那一句話,卻讓他雙淚縱橫,他突然喃喃道:“承王爺,末將對不起您啊!”這句話,在他心裏憋了十幾年。數年的隱忍,和今日的忍無可忍,終於讓他也爆發了。
    趙謹不自然的將頭偏到一側,心裏酸澀不已。付原本是父親麾下的一員小將,平定邊疆動亂的六年裏,一直跟隨父親,鞍前馬後,前途無量,卻因著那一場變故……他選擇了淨身入宮,隻為了保住承王爺的最後一點血脈。
    現在自己能相信的人,也隻有他了。趙謹忽然覺得人生苦,苦不堪言。
    “侯爺,”一個溫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趙謹沒有回頭,青月繼續說道:“侯爺,奴婢有一事要稟告。”
    “說。”趙謹掩飾著自己喉嚨的哽咽。
    “請侯爺派人監視洪幫主和洪嬌嬌,奴婢認為他們與東郊寺廟案有關係。”
    趙謹轉身冷眼看她,諷刺道:“你認為?你一個卑賤的丫鬟,有資格命令本侯爺嗎?”
    ……
    他的聲音不小,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心裏一驚,元陽侯如何這般刻薄?再看青月,她低著頭,但從那不停聳動的肩可以看出她的憤怒,與傷心。
    “奴婢僭越了,請侯爺責罰。”青月慢慢跪在地上,眼眶已經朦朧了,她的手掩在袖子裏攥起了拳頭,如果不是有所求,早就一拳——
    “下去!”趙謹心裏又是後悔又是氣惱,怎麼偏偏控製不住情緒將氣發到她身上了呢?
    福管家在一旁看了個清清楚楚,小月丫頭的話有道理,可遇上小主子心情不好,生生的把人得罪了,於是上前將青月拉起來,道:“小月,這裏有一些銀子,你去買些點心,知道侯爺喜歡吃哪一家的吧?”
    青月點頭,“嗯,奴婢知道。”
    “那快去吧,早去早回。”福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果真不是等閑人,都這樣了還能朝自己笑,如果能納為己用……
    青月離開以後,氣氛明顯的緩和下來,福管家叫了兩個侍衛叮囑了他們兩句,隨後兩個侍衛也出了門,趙謹賭氣道:“何必對一個丫鬟那麼關心?”
    福管家怔了一怔,繼而笑著說:“侯爺誤會了,奴才沒有讓他們跟著小月。”
    趙謹臉色一暗,欲言又止,心裏煩躁不堪,來回走個不停。
    仵作驗完新發現的骨頭來回報了,那根本就不是人骨!據他推測,應該是有人故意將動物的骨頭仍在那裏以混淆視聽,而且那不是一般動物的骨頭,是存了多年的老虎腿骨!
    老虎?
    這趙謹就不知道了,鶴朝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現老虎的蹤跡,他將目光投向福管家,良久,福管家說:“十二年前邊城曾出現一隻老虎,被王……被人放生了,後來便再無消息。”
    仵作驚呼:“十二年前!是的,家父也曾講過這件事,當年他為幾名離奇死亡的村民驗傷,結果說是被老虎咬死的。”
    “那後來呢?”福管家急急追問。
    “後來,當時的邊城縣令組織了一批獵戶到雲山捕虎。據說老虎被打死了,但獵戶下山的時候,雲山南麵莫名的起了山火,將獵戶圍在山裏燒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還是一場天雨滅了火,但獵戶們沒有一個下得了山了,肯定是都死了。”仵作說完,甚是遺憾的歎了口氣。
    子諾衝進來,“侯爺,王五說他是被人指使的!”
    “帶他上來!”
    衙役得令去帶王五,子諾環視一周發現少了個人,疑惑的問:“侯爺,小月呢?”
    ……
    管家說:“小月出去買東西了,子諾公子找她有事嗎?”
    “哦,沒事。”子諾悶悶不樂,不吭聲的退到後麵,心想小月真是的逛街也不喊我一起!
    話說青月拿著銀子出了門,眼角的一兩滴眼淚擦了擦就沒事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罵自己兩句就罵唄,看不起就看不起唄,反正等以後事情結束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別出現在誰的麵前!
    這麼心理安慰一做完,心情就好了很多,開始逛起街來了。
    掂了掂錢袋,這是精神損失費吧?不要白不要,哼!
    糖葫蘆,酸棗糕,擔擔麵,小丸子……古代的做法和現代是有很大差別的,味道好,分量足,絕對的綠色天然無公害,青月吃得不亦樂乎,不一會兒,肚子就鼓起來了。
    雖說是邊疆,但同樣也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看著城中緩緩流淌的碧波,青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出生之地:南陵。
    而正是在南陵河,她見證了白家的家破人亡。
    走到邊城河邊坐下,手指插入水中感受著涼意,想起隻有一年之緣的父母,和離散不知下落的小明子,這一次,是真的哭了。
    “別哭了。”
    青月驚訝的抬頭,“你是誰?”
    不知何時坐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他戴著一張黑鐵麵具,遮住了大半個臉,隻露出了眼睛以上的部位,從那身形上看,應該有二十多歲吧,而且他的那雙眼睛……太銳利了!
    青月往後避了避,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錦帕。
    “隨便你叫。”他說。
    他沒有惡意。青月能感受到,便笑了笑,說:“你帶著黑色麵具,我叫你小黑好不好?”
    小黑,是以前的一匹馬的名字,青月這麼說,存了開玩笑的心思。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麼就跟著一個陌生人開起了玩笑,是因為他給自己的感覺太熟悉了嗎?
    “好啊。”
    他居然沒有生氣!青月高興的伸出右手,“小黑,你好!”
    手尷尬的停在半空,青月撓撓頭,“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們家鄉的風俗,握手表示友好……”
    小黑從善如流的伸出手,“你好。”
    “我的名字是青月。”她急忙說。
    “青月,”小黑念了一遍,又說:“青月,你好!”
    “小黑,你好!”
    兩隻手終於握在了一起,青月笑得燦爛,小黑的眼神也由銳利變得平和。
    “你剛才為什麼哭?”小黑問。
    青月猶豫了一下,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講了出來,對於小黑,她有一種天然的信任,一為相信他不會出賣自己,二為他能為自己分擔一點……真的是太累了,記得小時候看過的一個童話,說某個國王心裏很痛苦,無奈之下隻好在樹上鑿了一個洞,每天對著樹洞將秘密都說出來,青月偷偷看了一眼沉思的小黑,他身在局外,能否成為我傾吐秘密的樹洞呢?
    “我猜,你出來之後,那個侯爺就派人去了洪家。”小黑說。
    “嗯,不過我也是猜的,不曉得洪幫主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總覺得洪嬌嬌不像表麵上看的那樣單純,她和他爹的對話也有問題,感覺是有人故意將洪家與東郊寺廟聯係在一起,會是誰呢?”青月皺著眉。
    “應該是洪嬌嬌熟悉的人,而且她很聽那人的話。”
    “她連她爹的話都不聽,會聽誰的話?”
    “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你覺得呢?”
    青月一拍手,“她的心上人!”
    小黑笑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讚揚道:“青月,你好聰明!”
    青月紅著臉,“是你指點了啦,快走快走,現在去洪家沒準兒還能發現洪嬌嬌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小黑被她拉著袖子,匆匆站起。
    隨後一聲口哨聲響,一匹黑馬蹬蹬蹬出現在兩人麵前,小黑撫著黑馬,說:“小黑呀,你還是改名字吧,總不能馬和主人同名同姓,是不是?”
    青月撲哧一笑,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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