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自己胸口衣襟的手狠狠晃了晃，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要被勒斷了一般，素言冷冰冰的聲音又問了一句：“你覺得我一直是在和你玩遊戲嗎？說話！”
    我忍不住抿了下唇，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慢慢抬頭對上素言的眸子，隻是看到一重重的像是要將我整個人燒成灰燼烈焰，讓我打了個冷戰。
    感覺到我的反應，素言也像是驟然驚覺，恍惚地放開我的衣襟，苦笑道：“鸞語啊鸞語，有時候我真恨不得將你的心口刨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感覺到微微的恍惚，這句話對我來說並算不上陌生，夜家的那位就曾經說過。我沉默了一下，認真地看著素言的眸子，淡淡道：“這句話已經有人和我說過了。”
    素言反而愣了下，忽地又苦笑起來，淡漠道：“是這樣啊。”
    我避開他直視著我的眼睛，整理了一下淩亂起來的衣襟，道：“你還有什麼事嗎？”我似乎從來有沒有想過我們之間也會有這樣一天，彼此之間像是一對陌生人，或者說是擦肩而過的路人，隻是因為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停下來寒暄一句。
    我的朋友並不是太多，仔細算起來，十根手指就數得過來，而素言和霆玉，卻是我最早的朋友了。我本來以為三個人說不定就這樣子一輩子過了，但是沒想到不過剛剛成年，就有一個離我們而去。而留下來的兩個，卻又是今天的這種狀況。
    我微微抬了下頭，看到他眸子裏麵閃過一絲複雜，然後便變成了一貫的微微的冷漠和認真：“關於e元素的事情，羽晨和你說了多少？”
    我還真沒想到他來這裏真的有事請和我商量，微微感覺到詫異，隨即便了然，和他相識這麼久以來，除了我們都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還真沒有哪一天他不是懷中其它的什麼目的的，或許我真的應該學會適應現在的素言吧。不是小的時候一直維護我的玩伴，而是銘心，哦，或許應該說是南宇宙聯邦的上層之一。
    我想了下，皺著眉搖了搖頭道：“他和我說的不多，就是已經找到了壓縮e元素的方法，但是似乎沒辦法回收東宇宙的那些泄漏的e元素。而且，似乎e元素的事情各個大國已經知道了。”對於e元素的事情，應該就是這些了。
    素言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我，淡淡道：“其實最主要的他沒說。”
    我愣了愣，驀地響了起來，驚叫道：“你是說南宇宙聯邦？你……”後麵的話在唇邊轉了一個來回，沒有說出來。不是你將e元素的事情告訴南宇宙聯邦的嗎？現在提這個幹什麼？標榜自己的功勞嗎？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我就忍不住苦笑，自己看樣子是越來越習慣將人往壞處想了。
    素言淡淡掃了我一眼，忽然說道：“如果我說我並沒有將e元素的資料交給南宇宙聯邦，你相信嗎？”
    我不由地又是一愣，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愣愣地看著他，重複了一句：“沒有交給南宇宙聯邦？你什麼意思？”
    素言慢慢眯了下眼睛，從床邊起身，背過手去看著窗外的沙灘，聲音依舊淡然：“我隻問你相不相信我。”
    不相信嗎？我不能騙自己我確實在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心裏一閃而逝的狂喜，但是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理智便強壓了下來。相信他沒有將從我和霆玉手中拿到的e元素的資料交給南宇宙聯邦那裏？我是不是更願意相信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守在我床邊的是霆玉而不是嵐？
    見我抿唇不語，素言便知道了自己的答案，我看到他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接下來便是時間不是太長的沉默，然後聽到他說道：“你還是先休息吧，我過一會兒將e元素的資料送過來。”一邊說著一邊便要離開。
    我沒有忽略他眸中一閃而逝的死寂，看見他忽然變得寂落的背影，心中忽然莫名地一痛，下意識地叫住了他：“素言！”
    “什麼？”走到門口的人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我，隻是那雙眸子裏麵已經完完全全的是淡漠，那是死寂已經藏得無影無蹤。
    我暗中吸了一口氣，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平和地問道：“遣夜，是不是和霆玉有什麼深仇大恨？”要說起來，雖然向霆玉的那一槍是素言開的，但是下命令的確是夜霜寒，而在霆玉身上已經放了血線蟲的確是羽晨。我不能否認是因為素言的緣故，霆玉才落到了遣夜的手上，但是我看得出來，在遣夜下殺手之前，素言並沒有要殺霆玉的意思。
    一絲華光驀地在他眸中爆開，像是一潭死水忽然拋入了一滴水珠，我感覺他就像是落水的人猛地看到了一根浮木一般，即使還不知道這根浮木是不是能救他出危難，他還是想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緊緊地將他抓到了自己手中。
    我感覺到自己鼻子陡然一酸，但是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認真地看著他的眸子。素言，告訴我那時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即使我不相信你沒有將e元素的資料交給南宇宙聯邦，但是我相信你不是有意背叛我和霆玉。
    男子慢慢打量我，然後一步步走了過來，又在我床邊停了下來，淡淡道：“你相信我剛才的話了？”
    這是不是在確認這根浮木的質量？我看著他的眸子，然後下意識地躲開，低聲道：“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絞住了自己的手指，纖細漂亮的骨節在眼睛地下慢慢的變成瑩白，幾乎要將手指掰斷一般，但是手上卻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