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自然而言地將粥放在床邊的小桌上，看著我低聲道：“你感覺怎麼樣？”即使是這樣關切的問話，從他口中問出來之後，也像是對實驗體的例行問話一般，讓我心裏莫名地難受起來。
    在那個噩夢一般的早上，羽晨和素言帶著霆玉離開之後，夜霜寒在我邊上站了好一會兒，神情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然後書呆子也走了進來，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奇怪地問了句：“怎麼了？”目光在我和夜霜寒臉上轉來轉去。最後夜霜寒冷冷盯了我一眼，冷漠道：“沒什麼！”但是他的動作卻是和語氣一點都不一樣，幾乎是摔門就出去了。
    我沉默地抱著雙膝坐在床上，即使知道書呆子疑問地看著我，也沒有一點反應。最後，似乎是受不了房間裏麵沉默的氣氛，又或者是他覺得現在還是勸住自己的哥哥比較重要，拍了拍我的肩，低聲安慰了句：“你再睡一會吧，我一會兒便過來。”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夜家主臥室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空蕩蕩的像是忽然一個人站在了茫茫的宇宙中一般，上下都是冷漠的星辰，但是身邊卻是濃鬱的黑色。
    我忽然覺得很冷，將身子蜷縮的更緊，但是挪動的臀-部忽然感覺到什麼的存在。當我將那個東西拿在手中的時候，竟然是素言拿在手中的光盤中的其中幾張。
    我直接的自己像是中了攝魂術一般，恍恍惚惚地找到了涵叔住的地方，然後將那幾張光碟塞到了他那裏，然後又像是漂浮的魂魄一般晃回了夜家的主臥室，但是剛剛回去，已經離開的素言卻比我還像是遊魂，靜靜地站在臥室的床邊上，看著明顯是出去剛剛回來的我，一言不發。
    我直接無視他的存在，慢吞吞地回到了床上，將被子拉過來將自己僅僅裹了起來，甚至忘了問他為什麼要留下幾張光碟，為什麼不讓我徹底的絕望？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隱隱地似乎聽到有人和我說話，但是又聽不太明白。隻是一覺睡醒的時候，那一天的記憶已經全部失去了。直到霆玉說出我也知道有關e元素的資料的去處，那天早上的的記憶似乎是一瞬間便出現在自己腦子裏，讓我幾乎瞬間便陷入了瘋狂。
    站在我床邊的人微微遲疑了一下，手指試探地落到了我的額頭上麵，眉微微皺了起來：“燒已經退下去了。”然後他低頭看著我，眸子裏麵一絲擔憂一閃而逝，最後又恢複了原來的冷漠，然後又將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有感覺到那裏麵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就是睡的時間太長了，身上沉的難受。”我沉默了一下，又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素言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嵐，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嵐聳了下肩，轉身離開了房間。我看得出來，素言對待嵐的方式，真的是在對待一個陌生的人。
    他扭過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沒有了嵐的存在，心裏麵的感情全部表現了出來。臉色是一種微微的蒼白，即使是極力壓抑，我依舊看到了他的眸子裏有一種不隻是哭是笑情緒：“你，全部記起來了是吧？”
    我又是一陣沉默，搖了下頭：“該記起來的都記得差不多了！”
    他眸子閃了閃，淡然一笑，卻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慢慢坐在我身邊，指尖顫抖的厲害，慢慢放到了我的肩上，低聲道：“關於，霆玉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我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說出來。既然已經做了還怕別的人知道嗎？或者說害怕我這個當事人知道嗎？但是這話確實說不出來，我隻有沉默，點了點頭。
    肩上抓著的手驟然收緊，肩骨發出一陣陣“哢吧”的聲音，讓我想起自己的那位弟弟將我全身的關節一下一下捏碎的時候，隻是實在是沒心情和他說話，咬牙硬忍著。
    “鸞語……”抓著我的肩的手緩緩鬆了開來，他的身體壓了下來，嘴唇湊到了我的耳邊，我聽見低低的但是強硬的聲音，“我不會讓你離開。”
    這是什麼意思？我忍不住想笑。這難不成就是曾經不知道是誰說過的愛情？但是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們的這個還不完整的愛情中間就先硬生生地插進去了一條人命？本來就沒多少感覺的愛情中，又多了死亡的隔閡，素言，你還覺得我們之間有可能嗎？
    “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嗎？”他慢慢笑了起來，顫抖的唇慢慢落到我的唇上，苦笑道：“我們是一定會在一起的，在華語的花園裏麵第一次看到你，我們就陷入了這個泥潭裏麵！”
    他微微一頓，身體緩緩抬了起來，倒是鎮定了不少，唇角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眸子裏麵卻是微微的恍然：“如果你想從這個泥潭裏麵徹底解脫，那麼就從這裏刺進去吧！”
    冰涼的東西被塞入手中，我下意識地低頭，是素言身上的那個我熟悉的匕首，寒光閃閃。我手指一抖，匕首掉到了床上，然後又滾到了地上。
    “好好拿著吧！”他俯身將匕首撿了起來，又強行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手指微微一顫，抬手又將它扔了出去。
    素言眸子微微一眯，淡然一笑，淡淡道：“這是在告訴你不會殺我嗎？機會往往隻有一次，鸞語，我或許以後就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你確定不要這把匕首？”
    我咬了咬牙，手指顫抖地想要將匕首接過來，但是結果卻是枉然。我重重地跌在床上，急促地喘-息著，好半天才淡淡道：“我沒必要非得用那東西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