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玉少爺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我現在要找回來，似乎沒什麼過分的吧。”
    聽到素言這樣說完的時候，我隻感覺到心裏麵一下子空的厲害，就像是什麼東西將裏麵塞得滿滿的感覺全部掏空了一般，隻給我剩下空空的殼，下意識地看向一邊的霆玉，他臉上依舊沒有一點表情，沉默地象是說的不是他一般。
    每一次從睡眠中醒過來，世界似乎就不再是原來的世界了。我緩緩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個人握在手中，或許是被我的動作驚醒，趴在床邊熟睡的少年清醒過來，眸子裏麵還帶著一點迷茫，看到我睜著眼睛看著他，眸子裏麵出現了我熟悉的帶著一點隱藏的極深的寵溺，笑了笑：“醒了？”
    我身子似乎還是停留在那個世界裏麵，熟悉的少年身上全部都是斑斑駁駁的紅色西線，最後整個身體像是破敗的大理石雕像，在我眼前四分五裂，要不就是一片豔麗到像是燃燒起來的紅，輕輕閉著眼睛的少年就安靜地睡在上麵，從略顯得破敗的衣袖裏麵伸出蒼白的手臂，上麵有一道漂亮到詭異的紅痕。
    帶著溫暖的手指在我額頭上麵探了一下，然後收回去又落到自己額頭上麵，我聽到已經死去的少年清雅的聲音：“燒已經退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地方還不舒服嗎？”他略微頓了一下，又說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過來，所以一直備著的粥已經涼了，我重給你端一碗過來吧。素言那裏，應該還有一直用電飯煲暖著的。”
    我安靜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人，樣子無疑和那個人一模一樣，而且我覺得如果不是發生了後麵的事情，那個調皮的小孩子應該就會長成這樣溫文爾雅的男子吧？而不是和他的前任一樣，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和冷漠。
    “鸞語？”總是得不到回應，忙著張羅的少年，轉身看著我，疑惑地叫了聲。
    “你……叫什麼？”幾乎是鬼使神差一般，我脫口而出，但是幾乎在說出口的一瞬間自己就後悔了。先不說這話是不是會觸到這個我還不是太熟悉的少年逆鱗，即使是我自己，相信也不是太願意早一點打破這個完美到幾乎想沉溺一輩子的夢境吧？但是，這話還是問了出來。
    少年身體微微一頓，慢慢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眸子裏麵閃過一絲狡黠：“看樣子，你全部想起來了？”一邊說著一邊幫我整理了下由於剛才的動作弄亂的被子。
    我在他的目光下難受的扭動了下身子，點了點頭：“霆玉，應該是已經死了，你是誰？”即使努力想要壓製自己繼續說下去，但是似乎回複的不僅是記憶，還有著似乎本來就該有的執拗，甚至我還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一趟記憶之旅，讓我有了一點點的自-虐傾向。
    少年微微沉默了下，忽然苦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無奈道：“你的性子怎麼還是一點都沒變？”
    聽到這個熟悉的語氣，我身體驟然一顫，即使知道那個人已經去往新的世界，心中還是不知覺地帶了絲難以言喻的欣喜：“霆玉？”
    少年微微沉默，又是一聲苦笑，溫和地看著我，讓我想起那個熟悉的少年：“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他。我有他全部的記憶，但是，畢竟不再是那個人了。”
    我的心幾乎是一下子沉到了黑沉沉的海裏，再也沒有浮起來的希望：“那麼，你是……”後麵的字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但是除了是那樣的東西還能是什麼？羽晨啊，你將這樣的一個人帶到我麵前來又是為了什麼？是想要彌補嗎？還是想看著我陷入到更深的深淵裏麵去？
    少年目光流轉，驀地一聲輕歎，淡淡道：“你可以叫我嵐。因為素言的那一槍，霆家的那位少爺是真的死了。我是從他沒有死亡的細胞中取出DNA之後，直接從培養槽中培養出來的基因人，然後羽晨，也就是我現在的主人，將從霆玉的大腦中提取出來的記憶資料直接傳輸到了我的腦子裏。所以說，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那個人了。”
    “直接將記憶資料傳輸到了腦子裏麵嗎？”我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顫了一下。
    少年卻是漫不經心地一笑，微微眯了下眼睛：“想必他是想還你一個真正的霆玉吧，在這個環節裏麵死掉的基因人有好幾個，直到我的這個身體完成了霆玉記憶的全部承載。”
    “像你這樣的人還有？”我差一點從床上跳起來，羽晨，他這究竟是在做什麼？難道霆玉死了這後還不夠嗎？而且還我一個真正的霆玉嗎？死去的人還怎麼活過來？眼前的人也隻是和那個人有著相同的記憶和樣貌，但是我還不至於連這都分不出來，他不是霆玉，永遠都不可能是霆玉。更可況，還有像他這樣的人嗎？
    少年失笑，搖了搖頭：“本來是養在培養槽中的試驗品，等我出現之後，就都銷毀了！”
    我感覺到自己的拳頭緩緩握緊，指尖狠狠陷進了掌心裏麵，銷毀嗎？他是在說和霆玉以及他有著相同的外貌的基因人嗎？
    “不用這個樣子，在沒有承載記憶的時候，每個身體被製造出來就像是死人一般，甚至連呼吸和心跳都沒有。所以說的被銷毀，其實和銷毀掉一塊肉差不多。”少年連忙安慰，眸子裏麵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淡然微笑。
    “我把粥端過來了。”外麵的人推門進來，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看了看坐在我邊上的嵐，又看了看醒過來的我，但是卻在想看一個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