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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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用菊花做了幾樣奇石,日子不鹹不淡地過,覺得將花幻化成奇石實在是太浪費了,我便又開始偷偷地釀菊花釀,沒客人的時候就躲在二樓小喝兩盞。
這日過午,我剛擺上小菜,忽見眼前白影一閃,待仔細看時又什麼都沒有。我晃了晃頭,看來最近真喝多了,突然意識到我今天還沒喝酒,會這樣條件反射地認為,看來最近真喝多了。
還是倒出一盞菊花釀,我小抿一口,倒不敢一飲而盡了。
忽聽樓下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我放下酒盞,中午還上生意了?
我快步走下樓,笑臉迎了上去。當前一人星目劍眉麵如冠玉倒有幾分麵熟,他捂著右肩,鮮血染透錦袍,麵色煞白滿是冷汗,他身後跟兩名小廝和一名作仙風道骨打扮的老道。這演的是哪出啊?“公子。這位公子,您自個兒去找大夫,您這樣小店可就做不了生意了。”
年輕的貴公子咬牙切齒地捂著右肩低吼道:“少廢話,把他交出來,否則就別想在京城混了。”
“誰?交誰?公子你可看見了,小店小本生意連小二都沒有,隻有我一個人。”血,順著年輕公子的指縫往下滴,淡淡的血腥味,我完美地演繹了一個膽小商人的驚慌失措。
年輕公子也不管我,隻吼低一聲,威壓十足:“給我搜。”
“搜?搜不得。我這兒都是貴重東西,公子,公子。”我在旁邊又蹦又跳,做足跳梁小醜,卻被兩名身強體壯的小廝推到一旁。無奈之下,隻有跟進跟出,以策安全。
回到年輕公子麵前的兩名小廝垂頭喪氣:“回稟公子,沒有。”
“我說沒有的,你偏不信。這是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一下子小人得誌起來,又叫又鬧,“我告訴你,我認識郝文通郝掌櫃,我要告你,你就準備吃官司吧!”
年輕公子隻冷冷一瞥,剛因沒搜到什麼的兩個小廝立刻完成了從垂頭喪氣到生龍活虎的過度,一個直擊肚皮的勾拳令我收回了後麵的話,我抱著痛到腸糾結的肚子像無錢無勢的小人物我算是演了全套。
年輕公子衝那老道一點頭,老道立刻開始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前麵都沒聽清楚,隻聽懂了最後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看著被透明氣勁束縛著掙紮地到麵前的東西,我眉心一跳。之前一直留了心眼,擔心這些人是郝文通找來找我口中那子虛烏有的匠酒的,所以我還故意喊我認識郝文通以試探,很意外他們居然沒一點顧及。現在看來......
年輕公子因失血而臉色蒼白,此時輕笑出聲,居然有些妖異的美麗。他伸出染血的手,溫柔曖昧地輕撫之人的下頜,眼神水草般妖嬈:“我說過你逃不掉的,這次該怎麼懲罰你呢?太白。”
“別碰他。”輕輕的,我出聲。那老道噴著血退了兩步,一頭栽倒昏厥了過去。
兩名小廝倒飛著跌出門外,我身後,李白這隻頑皮的白鼠害怕得如同一隻白兔般瑟瑟發抖。我恨得咬牙切齒,狐族,最是記仇和護短。“滾,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年輕公子偏不肯放棄,還要上前,被跌得鼻青臉腫但飛快回神的兩名回神的兩名小廝押了出去,一塊帶走的還有那昏厥了的老道。
隔了西域傳來的琉璃珠簾,我看見門外圍觀的人已經很多,知道這石頭記也開不久了。便毫不客氣地對年輕公子放狠話:“傅要白,舍弟受的款待,在下日後必百倍奉還。”
回身,我望著遍體鱗身都是傷的李白,心中大痛:“我答應了哪吒要照應你......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李白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空洞,身體卻還在不自覺地顫抖。
李白身上的傷好得很快,到底還有我這隻曆過天劫的九尾狐狸為他療傷,隻一點,他以後再不能說話,傅要白割了他的舌頭。我終於明白為何自再見他從未開口,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我想他執一把桃花扇,生一對桃花眼,抱一壇桃花釀,站在桃花樹下白衣白袍自詡李白,念的卻是唐寅的詩。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賤比車馬,你得驅馳我得閑。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傅要白麼?你可知狐族,最是記仇和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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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著傅要白,利爪突出便要插入他的心髒。明明死亡就在麵前,他卻隻是倔強地看著我。也對,若非這樣倔強的性子,如何狠得下心將李白傷得體無完膚?
“我啊,可沒打算讓你孤孤單單的走,我會讓你滿門為你陪葬。”我輕巧地微笑,滿意地看見他瞬間睜大了眼睛。隻因狐族,最是記仇和護短。
“妖孽,住手!”一聲斷喝衝出。
我不回頭,不屑。一路輸到底沒半點轉機,隻因全將我這位真神作了妖孽。
一柄秋水冷冽的利劍刺破了我的護體罡氣,我不得已放開手中的傅要白,稍稍側身躲開心脈要害,穿肩而過,我被釘在了牆上。
形勢,在電石火花的刹那,逆轉。
疼痛,讓我麵前一片火紅。感受到利刃上的麒麟真力風刃般拉枯摧朽般摧毀我體內真力,我慢慢抬起頭,望著麵前麵沉似水的青年:“你和麒麟炎有什麼關係?”
沒錯,是炎的麒麟真力。我習過炎的幻化之術,護體罡氣才沒有識破這是外來的攻擊。
“我不認識你說的人。”麵沉似水的青年,用一種很正統的低沉有力的聲音回答我。
“那你怎麼可能有他的本命神劍?”我撫摸現在刺穿我身體的利刃,精妙的幻術,本相卻不是往日用慣了的花花草草,麒麟最強也最弱的獨角。炎果然不愧萬年麒麟,居然已經學會分離獨角的法術。所以,我才更想知道眼前這個重要到可以贈送本命神劍的人,是誰?
麵沉似水的青年眼神一閃,突然透出狂熱來:“你認識天生,他在哪裏?”
天生,是炎另外的名字嗎?
把自己從牆上拔出來的同時,我吐出一口血。拔出炎本命神劍不是金屬擦過皮肉的冷澀感覺,果然是那個炎的獨角,反而像玉石般溫潤,如果不提其本身帶有強大麒麟真力的話。
將沾滿狐血的劍回手扔給主人,我後退幾步,捂住血像泉水般湧出來的肩膀:“你是誰?”
青年看我從牆上脫困,接下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鄙姓厲。”
低頭斂目,我想那與世無爭的萬年麒麟,腦中靈光一閃:“麒麟將軍厲峰?”
傅要白這個時候搖晃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撫著脖子重咳幾聲,脖子上我的手印非常明顯,眼神還是那麼倔強:“把李白交出來。”
“好笑,”我冷哼一聲,轉頭看傅要白,“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他。”
傅要白立刻憤怒到要衝上來,身手利落的厲峰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意識到什麼才是目前要解決的重點,放後那個關於炎的問題,厲峰用正統的低沉有力的聲音說。“我知道要白這次有些過分,但無論如何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你總該讓他們麵對麵談一下。”
“談?”我臉色更冷,被割掉了舌頭再不能說話的李白,還有什麼好談的?
“要談什麼啊?讓我也聽聽。”一名錦衣繡服的少年自假山後走了出來,但見他眉目清朗模樣俊美,正是翩翩少年郎劉赦。
這個我曾經通過青牛在老君的玄光鏡裏見過的禦醫世家的府邸裏,假山奇石,高閣小樓,層台聳翠,上出重霄,飛閣流丹,下臨無地。但這風流的俊美少年,陷在一片繁華的美景裏,更襯得出類拔萃,風流天成。
剛一照麵就處理掉的道士和侍衛們在他身後衝了進來,清醒過來速度的確訓練有素,護著傅要白和厲峰將我團團圍住。
環顧四周伺機而動的侍衛,這劉赦,又是什麼身份?
“原來,在和桃花塢的老板談天啊!厲將軍,念念不忘我送你的半壇梅花釀嗎?”
目中無人的慵懶口吻,卻意味深長,令人覺得他在暗示什麼。
厲峰微皺了一下眉毛,臉色卻很內斂:“私事不便奉告,恕罪。”
不過傅要白辜負了厲峰的忍耐,他衝我底氣十足地叫囂著,要衝出厲峰的阻攔:“抓住他,給我抓住他。”
還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訓,看來之前下手太輕了:“小子,別太囂張!”
不過,我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傅要白旁邊的厲峰,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沒辦法在不傷害麒麟將軍的情況下殺掉傅要白吧?我可不想就這樣惹炎生氣,重要到會將本命神劍贈送的人,傷害了的話,那種從不生氣的麒麟,生起氣來才會特別可怕!
環顧四周蠢蠢欲動的道士和侍衛,我放下捂住肩膀的手,血已經止住了。
“傅要白,這次就算你走運。不過你很快會發現,項上人頭被人惦記著隨時取走的情況,會更加寢食難安的。”
縱身提氣越出重重包圍,將大群侍衛扔在身後,我快速掠過紅瓦高牆。
背後傳來傅要白大聲尖叫:“別想逃,抓不住他,你們就提頭來見。”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
狐族,最是記仇和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