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未及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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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奴疾步走到幽思院,隻見正堂上圍圍繞繞了滿屋子的人,
就聽一男聲朗朗響起“玉奴!”
眾人的眼光均隨著聲音投向了玉奴,
大夫人笑道“快過來,你哥哥從邊疆給你帶了個好東西來。”
書竹扶著玉奴走了過去,玉奴細細打量了下眼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趙庭。
他走時還是瓷白的肌膚,回來時卻是幽深的小麥色,想是長年在外奔走所致,細密的羅衣下隱約可見結實的肌肉,應是長年習武練成,隻是修長的身軀隱藏了他的粗獷,濃眉炯目閃著慧智的星點,隻見這雙眼睛裏印出了自己的身影,玉奴不覺垂下臉去,
趙庭從腰間掏出一金玉鑲著寶石的匕首,放到玉奴手中,道“這是我第一次殺敵繳來的,原是西域聖女之物。這些年,一直隨著我東奔西走,救了我不少次命。如今回家了,再不需這了,就留你掛在房中把玩吧。”
玉奴拿著匕首,閃耀的寶石折射出五彩的霞光,映著金玉更顯一番迷人色彩。
大夫人笑著一手拉著趙庭一手拉著玉奴坐在榻上道“你哥哥如今回來了,這些年因陪侍二皇子和六皇子在邊關打仗,出生入死的立了不少功績,皇上特賜了鎮功參軍給你哥哥,眼下誰也欺負不了咱娘倆了。。。”說著說著竟嗚咽出聲,沒一會便哭的越發不可收拾。
玉奴急急拿出巾帕為大夫人擦著淚,趙庭低低的喚了聲“娘。。。。。”
趙庭回來的這些時日,三夫人和趙玉珊均都老實了許多,玉奴還是每日讀書,習舞,練琴,描畫,隻是偶爾趙庭會在傍晚回家時去找玉奴說一會話,兩人再一起去大夫人房中食晚飯。
這兩日大夫人總是進宮去見敏妃,像是商量著什麼事,玉奴隱約感覺到是跟自己有關,隻是大夫人沒有說,她也不會去問。
玉奴剛下了書堂,抱著書往香榭閣走去。
就見著趙玉珊身後隨了幾個丫鬟迎麵向自己走來,這些日子,因了趙庭,趙玉珊走路都躲著玉奴,可今日這架勢,來的氣勢洶洶,看樣不是什麼好事,玉奴停了停腳步,轉身往另個石道上走去,隻聽趙玉珊喊到“三小姐,躲什麼呀。”
玉奴看了看趙玉珊,沒有說話,
趙玉珊走上前看著玉奴手中的書笑道“我看,三小姐就是不讀這些書,也比一般人聰明,有手段。”
玉奴挑眉道“你想說什麼?”
趙玉珊扭了扭腰肢,搔撓了下鬢髻道“一個小小的賤婢,竟然能當了小姐,還能讓大夫人去姑媽那裏說媒,真是天大的本事!你不是有很多皇親世子追求的麼,怎麼淪落到去求人家娶進門的地步?我告訴你,我是老爺的女兒,我身上流著老爺的血,隻有我才有資格當王妃!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就是我們家養的一條狗!”
“啪!!”一聲巴掌響,就見趙玉珊捂著臉趴在假山上,
玉奴看看自己紅腫的手,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王妃的事,隻是,我覺得你說夠了,該停了。”說罷轉身離去,
趙玉珊在後麵哭喊著,叫罵著,玉奴隻加快了往香榭閣去的腳步。
晚飯後,趙庭回了房,玉奴卻遲遲沒有走,
大夫人看出玉奴似有心事,拉著玉奴的手笑道“我兒,可是遇著什麼事了,玉珊欺負你了?”玉奴低垂著頭,搖了搖。大夫人又道“那是為何?”
好一會,玉奴顫著聲,道“隻是,聽聞,娘去宮中,是為了孩兒的事,孩兒心中疑惑,是何事。”
大夫人猛的沉了臉色,揮退了身邊服侍的丫鬟,等了一會,道“可是玉珊尋你說去了?”
玉奴輕點了點頭,大夫人歎口氣道“老三見庭兒如此出息,怕日後沒了活路,篡奪了老爺去宮中,給敏妃說要二皇子納玉珊為妃,老爺本是極寵玉珊一心想為她找個好歸宿,再加上敏妃也想尋個娘家姑娘為兒媳,如此一拍即合,隻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忍了幾十年了,好不容易盼到了兒子爭氣,光宗耀祖的回來,沒想卻又要被她占了上風去。論讀書,技藝,容貌,人品,你比玉珊好出千萬倍來,怎就要比她嫁的差了去,玉珊若為了王妃,你必也是。”
玉奴隻覺心中空蕩酸澀,她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隻是大夫人攻擊三夫人的一把利器,趙庭不在時,大夫人的陪伴,
大夫人教養了她,給了她一個正當的身份,滿足了一切她所需要的,她也不曾讓大夫人失望,努力盡力的做好一切大夫人吩咐之事,但如今,卻要她和一個自己極其厭惡之人,共同去侍奉一個夫君,更何況是位皇子,不說後宮三千,隻算金閣藏嬌,又能何時休。
玉奴張了張嘴,大夫人探尋的問到“可是不願?哎。。。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盡力而為,也不枉你我母女一場,若是沒能為你爭到妃位,你也,莫要看低了自己,隻怪,隻怪為娘沒有本事。。。”說著哽塞的滴下淚來,
玉奴抬起手,輕輕拭去大夫人臉上的淚水,
她陪伴這個女人走過了七個春秋,她看透了這個女人的愁與恨,愛與怨,於是,就同入了戲般,跟著這個女人一起難過著難過,高興著高興,
終是這個世上,還有那麼一個女人,真心的願意讓自己喚娘。
好一會,玉奴柔柔的說“娘,您怎麼安排的,我便怎麼去做,都聽娘的。”
大夫人擦著淚道“後日,宮中有蹴鞠賽,你隨我同去。”
玉奴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