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尚凝以隨著往外湧出的歌姬一道走出宮殿，身披輕紗，腰纏粉色流蘇，玉碗之上足足繞了七層翡翠玉鐲，下打一紅紫長帶，既是在如是多的歌姬中亦顯得分外嫵媚。
    尚凝以忽然想起韓墨卿來，那個一直給自己淡淡地笑的男人，即使什麼都不說，她仍然知道，他信她，亦可以用那種方式表達，他的在意。
    到達屋唯宮殿之時尚凝以抬首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約摸著這離司空書易的宮殿大概幾十裏路的樣子，心底淺淺而笑，路近了，自然好辦事。
    進入宮殿，尚凝以環視四周，格局相似，隻這風調，竟是比司空書易那多出一分莊重與清雅，尚凝以悄攥了指尖，眼眸處盯了一間粉色裝飾的小殿，爽朗的格調，夾帶著淡淡地脂粉氣，瞧起來竟是比其他的都小巧起來。沒想到，在這，亦能看到小家碧玉之景。
    宮殿的主管帶著她們走入正殿，朝堂之上，尚凝以抬眸細細打量著那個微老的男人，劍眉星目，倒是能看出幾分當年的叱吒風雲，隻是現在，手間的杯盞與淡淡凸起的眉心告訴尚凝以，他過的，其實並不好。
    “稟親王，決明泰殿下送來一批歌姬，欣其舞姿幽婉，歌音繞梁，便送來取悅親王，當且自樂。”
    管家一副低沉嗓音，尚凝以聽著格外不舒服。
    “哦？”屋唯迷離了深色，隻管把玩手中的玉杯冷笑道，“國破在即，他倒是還能安享？”
    “這……”管家躬身，不知如何再答。
    “跳吧。”
    大殿之上，一聲不經意的命令竟是如此威嚴，尚凝以心底暗許，屋唯以往應該是將軍不錯。
    一曲管弦樂，尚凝以與其他歌姬伴著靡靡絲竹之音長袖善舞，如詩如畫。恍若一個個精靈的仙子，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之上跳起唯美的自然之舞，歌頌著盛世，懷抱著安福。舞動過處，芳草新綠，花間露珠點點，晶瑩剔透，迎著初早的太陽映出她們的身姿，婉轉悠然，明媚豔麗。
    一曲終了，尚凝以分明看到，屋唯眼中的欣喜。
    “好！”屋唯放下手間的空盞，大笑起來，“果然不錯！”
    尚凝以心底淡笑，方從歌姬之中抽出身來，眉目清然道：“親王如此高興，小婢另獻一曲劍舞，還望親王心敞寬亮，萬世無憂。”
    “哦？”屋唯盯了殿下尚凝以淺疑，“隻你自己？”
    “是。”尚凝以立身，抬眸看向屋唯，“隻，小婢隻跳給親王一人，其他人……”尚凝以看了看周身的管家侍衛與歌姬，眼神暗示屋唯道。
    “大膽！”管家忽然怒吼起來，指向尚凝以歇斯底裏，“你跳就是，故意支開我們是何居心！”
    隻見尚凝以冷笑，繼而躬身對向屋唯：“以親王七尺將軍之姿，還能怕我一個小女子不成？”
    “哦？”屋唯看著尚凝以倒是來了興趣，“你怎知我是將軍？”
    “回親王，汗王聲音粗獷，身姿卓拔，眉目裏驚恨分明，小婢便猜得親王年輕時必是一方霸主。”尚凝以抬眸看了看屋唯繼而笑道，“若小婢猜對，還請親王獨自欣賞小婢的劍舞，以讓小婢好好侍候親王。”
    “哈哈……”屋唯聽罷忽然大笑起來，衝總管擺了擺手道，“還從未見過如此聰穎的女子，年輕時做霸主得了親王位就再沒穿過鎧甲，整日舞詩弄墨居於宮殿之內，既是這一方百姓都要忘了我曾是個將軍，沒想到你一個剛來的歌姬卻是知曉。好！所有人退下，我欣其劍舞。”
    “親王！”總管不放心的看了看尚凝以，稟示屋唯。
    隻屋唯倒是對尚凝以的興趣越來越大，隨擺手命令總管：“下去。”
    看著管家與侍衛悻悻全部退出，尚凝以淺笑，放下手中的絲帶慢慢走到通往王座的階前，看向屋唯道：“親王與小婢同舞如何？”
    “哦？”屋唯亦淡淡勾了嘴角，眼眸處透了一絲決絕，擺曳下了玉階，走到尚凝以麵前冷冷道：“如何共舞？”
    隻見尚凝以依然清潤了眸間，立於屋唯三尺處淡然。
    “挾天子以令諸侯！”
    聲音不大，卻是讓屋唯一個噤顫。
    “這是決明泰殿下與親王的書信。”尚凝以拿出信箋遞與屋唯繼續說道，“察和裏狼子野心，企圖利用烏瑟其攻下中原，如此即使敗了也是烏瑟其謀反，他自己不獲死罪。不過，如若是勝了，他便可以趁其不備來個策反，殺汗繼位，我想將軍不該不知吧。”
    “你？”屋唯淺淺皺眉，接過信箋，“知又怎樣？現在察和裏與烏瑟其都被勢力迷了眼，隻我自己一人的兵力並不夠威脅他們。”
    “我想將軍忘了一個人。”尚凝以負手，直直看著屋唯，“司空書易既是烏瑟其的兒子，你怎能把他的地位估低。他完全有優勢殺死……”
    尚凝以忽然頓了一頓，看向屋唯的眸間更冷。
    “你是說……”屋唯似乎也恍然出神，猛地對向尚凝以，“殺死察和裏，奪取兵權，幽禁烏瑟其！”
    “將軍好是聰明。”尚凝以淺笑，繼而走近道，“鴻門宴。正是殺敵最佳時機。”
    “可是……”屋唯突然又拿不定主意起來，“大戰在即，萬一殺了察和裏局麵控製不住烏瑟其仍然起兵造反怎麼辦？”
    “無礙。”尚凝以探首附向屋唯淺道，“中原自有辦法。”
    “你是？”屋唯直直盯了尚凝以，眸間灼灼閃爍。
    “小婢不過一歌姬，隻望百姓平安無禍。”
    尚凝以淡然，看向屋唯的眼神裏錚錚透出一絲執著來。
    “好一個奇女子！”屋唯忽地大笑，眉目裏分明喜歡著尚凝以，“無論你是誰，若是我們成功，定要好好賞賜。沒想到司空書易宮殿裏竟是也有如你這樣的女子。”
    “謝親王誇獎。”尚凝以亦笑起來，眸間如一泓粼粼湖水，燦若星辰。
    “明日我就回王子那裏，定好日期會速速稟告親王，隻要親王那日準備妥當，我們就一定會成功。”
    尚凝以目光灼灼，波濤洶湧的戰事，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