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顧無言。
    尚凝以攙扶著程若蘭與小徑上散步，看了蔓園花草程若蘭倒也舒暢不少，神色亦明朗許多。
    “原是黎塘園現在真的好美。”
    程若蘭看了尚凝以笑，兩頰也跟著緋紅起來。
    “嗯。那以後就多出來走走，對孩子有益處啊。”
    尚凝以側眸，斜睨了程若蘭腹部，不禁苦笑著勸起她來。
    “嗯。”程若蘭輕輕以手撫摸了自己腹中，慈眉淡笑著，“他可鬧了呢，在我肚裏天天都不安生。”
    “嗯。”
    尚凝以不知自己是如何悶著嗓子答出的那一句“嗯”，隻是恍惚覺得心裏有根刺直紮的自己疼，不可抑製的疼痛，抽搐著，蔓延著。
    狠狠攥了指尖正身悄悄大吸了口氣，方才又沉著下來。
    隻剛欲抬眸卻又是另一番滋味湧出，不得無奈，冤家路窄。
    月萌嚼了椰果正向這處走來，眼神淩厲幹詐，眉眼輕佻，滿身的熠熠閃光。
    “尚凝以，我，有些暈。”
    程若蘭倒沉了氣，看著一臉驕橫的月萌對尚凝以裝了樣子拿捏道：“想來她自小沒穿過什麼好衣服，現在才那麼喜歡這富貴榮華，金銀珠寶。”
    對與程若蘭的嘲弄尚凝以沒有答話，隻是覺得這次月萌來得衝突，絕非善類。
    “幺，這不兩位王妃麼，妾身給王妃請安。”說話間隻見那月萌稍低了身子，揚了帕子一個晃眼便又趾高氣揚立於旁側靜看。
    “何來兩個王妃？！”程若蘭圓目，狠狠瞪了月萌。
    “呦，不是說你們平起平坐麼，怎，莫不成現在尚凝以比王妃的位置都高了？！”月萌輕蔑瞥了尚凝以，嘴角亦不自覺上揚幾分。
    尚凝以垂目，不想生事，拉了程若蘭想走，隻剛要邁出步去，程若蘭卻不小心硬生生被月萌絆了個趔趄，狠命向地上摔去！
    “啊？！”
    程若蘭閉眼大驚，麵無血色隻手間下意識捂住腹部仰頭倒了下去。
    猛然聽到叫聲，尚凝以眼疾，運了輕功一把扶住就要貼地的程若蘭，用力挽了身子方才停住向下的慣勢。
    好險！
    程若蘭早已失了神，驚於那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是還是不是！”月萌咬牙，見未能得逞不禁瞪眼怒向尚凝以，咄咄逼人！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尚凝以終是抬眸，看了月萌不禁悲憐，本就是妾室，又何苦自欺欺人？！
    “哼！”月萌一記白眼，抱胸道，“若是，拿出名分來，有本事就和王爺拜堂成親去，再這糊弄一大堆小廝丫鬟算什麼東西！若不是……”月萌高傲，抬眸對向尚凝以，“方給你們行的禮，我讓你這個丫鬟十倍再行過來！”
    “哦？”尚凝以輕笑，看著月萌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倒覺得越來越可悲了些。
    “你是妾對吧？”尚凝以探身，對向月萌挑眉道。
    “是……又怎樣？”
    “嗯。”尚凝以點頭，隻抬首複又看向月萌言：“你是什麼來著？”
    恍惚聽到月萌背後一大群丫鬟的竊笑聲。
    “尚凝以！”月萌怒目，“不要不識好歹！”
    “別生氣啊。”尚凝以蜷眸，亦笑著看向月萌，“我忘了，你是什麼來著，不妨再說一遍可好？”
    月萌切齒，終是沉了氣狠狠出口：“妾！”
    “哦，知道就好。”尚凝以輕輕瞥了她，不屑道：“論規矩，皇城後宮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女禦的品秩，那麼，你這妾該輪到幾了？”
    “這……”月萌心虛，不好再言。
    “不知道麼？”尚凝以淺笑，“那我告訴你，這妾在皇城隻配做個宮女級別！”
    “混賬！”月萌積憤，指了尚凝以罵道：“那也比得起你這小小丫鬟，狂出此言，我這妃怎就是你扁得起？！”
    “王妃正二品，本是我不屑去要，正巧今你說，那我就討個一品當當。”尚凝以斜睨月萌，偏了腦袋對身後的丫鬟道：“去喊林希來。”
    “林希？”想那丫鬟膽小羞持，不知尚凝以說得是誰。
    “呃……”尚凝以啞言，複笑了看向那丫鬟，“是林管家。”
    原是林希的名號也不是隨便喊得的？！
    那丫鬟隨即明了退出去喊林管家，隻剩這妃妾一幫久久地對峙，月萌麵色僵持，說不出的嚼蠟，隻靜等那丫鬟把林希喊來，她在賭，就不信那尚凝以一手遮天！
    “可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尚凝以擔心程若蘭身子虛撐不住，看她麵頰依舊無色，想是還在心驚方才之事。
    “沒事。”程若蘭對尚凝以笑了笑，側了身子偷與她言：“如此好看的戲不好好賞賞怎麼成？！”
    “咳……”尚凝以亦淺笑起來，看程若蘭沒事方轉頭對她講，“那你撐住，一會說不準還要你幫忙呢。”
    “嗯，好。”程若蘭會心答應。她倒是願意與尚凝以並肩作戰，對於月萌，雖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頭，可這仗勢的本領她可從來沒教過她，方又對自己如此心狠手辣，想是今不好好消消她的氣焰怕是以後都難以管製！
    不多時，林希果然到了。
    隻還沒走至跟前，林希就皺起眉來，那麼一大幫人，這尚凝以，唱的哪出？
    “林管家倒是來的早呢。”尚凝以笑逗著看向林希，眉目亦清純起來。
    “你這丫頭！”林希偷偷給了尚凝以一記白眼，複正身清了嗓子對於這一幫女人道：“怎麼都在此間，有何事？”
    “咳……”尚凝以走上前去，對了林希道：“王爺可有封妃的本事？”
    “封妃？”林希蹙眉，莫名看向尚凝以，“怎這般問，於王府裏的人，不過是一紙封書，當然可以。”
    “嗯，如此甚好。”尚凝以頷首，輕笑了看著林希，“那你速去王爺那討張封書來，正一品妃，貴淑賢德，隨便賜個吧。”
    “正一品？”林希鎖了額頭，“給誰？”
    “我。”尚凝以抬眸，懶散看了林希言，“怎麼，給不起？”
    “誰說的。”林希看了這一幫人的架勢，好像有點知道尚凝以的心思，亦笑道，“你且再等一刻，我速去取來。”
    說罷便急著走向書房那處，獨留了身後那群“難纏”的女人？！
    “你！”月萌早已麵紅耳赤，惡狠狠對了尚凝以幹吼道：“我就不信王爺會給你一品妃位！”
    不消半個時辰。
    林希手間托了一張黃卷，急匆匆向這走來。
    “咳……”林希沉了氣，展開黃卷道：“著即日起，王爺寅紹丕基，春秋日富，允宜擇賢，佐理府闈，以協坤儀而輔君德。特敕封尚凝以一品誥命，德妃正記。”
    一切仿佛戛然而止。
    尚凝以看著那卷封書，不屑的點了眸，心卻又廖寂起來。
    權位，他給的起，隻她，要不起吧。
    “恭請德妃安。”
    說話間程若蘭首當下跪叩拜，滿麵謹思，對了尚凝以背影請道。
    “呼啦啦”一時間所有的丫鬟亦回神過來都匆忙下跪，齊喊：“恭請德妃安。”
    尚凝以抬眸，正看了月萌，眼神似比她還要淩厲幾分。
    “月……月萌請德妃安。”
    終是熬持不住，看了滿地丫鬟低首叩拜，月萌不禁心懼，顫微著屈膝下跪，諾諾答向。
    “除月萌，都起來吧。”尚凝以低了音色，俯首道。
    垂目，尚凝以走到月萌前，看了正彎了身子跪與地的她道：“好自為之。妾，永遠比不上妃！”
    “算你狠！”
    月萌怒目，抬首便帶起一股怨念，指尖狠攥，似要掐出血來。
    隻尚凝以依舊淺笑，眉間灼灼清華，俯身側與她言，不怒自威：“不要打程若蘭的主意！”
    她亦是在警告她，不要打孩子的主意，否則，會比這輸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