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壹卷 ♡;♡;♡; 第九章 蒂 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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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山上,暮雲靉靆。
周遭更是難言的靜謐。孟宥庭以食指拖起下顎,若有所思。
我執黑子,第一手落在右下角小目上。
本是尋常的先手,孟宥庭卻沒有立即跟進。
等得久了,我抬首望他,見他仍然那般看我,目光撲朔。
我一個激靈,很不舒服的感覺蔓延於心。
我斂眉道,「你待看到何時。」
「璣緣山莊大少爺是麽。」
答非所問。
「我在想,你也算得上有趣。」
所以?
「所以,不若你我之間再加一重賭局。」
台下已生成稍許細碎的波動。
他湊近身子,掬起我胸前一束發,「聽說你才年方十七?」
「是又如何。」我下意識向後縮著身子。
「那麼,倘若你在此輸與我,改嫁於我如何?」
眾人皆詫然。
繼而嘩然。
已無暇去顧及台下之人在說些什麼,我掙紮地推卻著孟宥庭愈發欺近的身子,然而被按住了後腦,不能再逃。
初塵齜牙咧嘴地咬住孟宥庭的衣擺,死命往後拽。
傾身吻上。
無可抑製的驚呼聲四起。
以至於後來江湖上盛傳,武林盟主孟宥庭與如玉公子上官琺琅為爭奪一名醜陋男妻大打出手,割袍斷義,反目成仇。
猛地推開他,奮然擦拭著被沾染的唇,麵上已是醺然。
「混蛋!開……開始吧。」
「答應還是不答應。」他似乎十分執拗於此答案。
先度過這關再說。
「好,我答應你。」
「真的?好極。」他露出一個孩子般的表情,重新坐定。
默然,我又不是真的男妻,所以這回絕不能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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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之三。」
「十二之五。」
「十五之十六。」
「左上角,星位。」
「十之十七。」
「七之四。」
「……」
孟宥庭果然棋藝不差,到目前為止,勝負還很難料。
我不敢怠慢,早已摒棄了四周所有響動。隻瞄一眼孟宥庭,他的目光緊鎖於棋盤上,很投入的樣子。
我賣出個破綻在棋盤右上方故布疑陣,卻於中位與之締結,隻等孟宥庭一進攻,就有機會令其左邊的領地淪陷。然而他行棋卻相當謹慎,隻落子在棋盤左下方與我相膠著。
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我得尋一條穩贏的路子。
於是,我開始試著將網撒得更廣闊些,當然所冒風險亦是更大。縱觀陣形,恰似張開了大口一般請對方入甕,孟宥庭猶疑片刻,以一手小飛作為試探。
我拚命按捺住呼息,其實心髒已經突突地將要躍出胸口。
我佯裝防守與之纏鬥,屢戰屢退,意在誘敵深入!
是時候收網了!
我捺指,登時山呼海嘯席卷過來,吞噬犬馬片甲不留。
儼然左邊陣地,連帶方才糾纏之時故意失去的,盡歸我所有。
心中豁然,花開鳥鳴的聲音終於為我所得。
與此同時,孟宥庭道,「是我輸了。」
台下的人群本是生怕驚擾了棋局而各自私語,此時有如掀起軒然大波。
「孟盟主輸了?」
「竟輸了!怎麼可能……」
「那小子果然了得!」
這些也均是身外語。
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腿,撐起身子,規規矩矩施禮,「孟盟主,承讓。」
孟宥庭撓了撓腦袋,「那裏竟然大意了,可惜,可惜。」
我抿嘴暗樂,你不輸我怎麼辦。
他還頗有不服,「這次就算了,有機會再重新比過,賭注保留。」
嚇?還來,做你的春秋夢!
再也不和姓孟的下棋了。
我笑笑,抱拳,轉身下場。
上官琺琅正靠在一角,雙臂交疊地看我,他的眼中有什麼捉摸不定。
胸口一窒,我垂首走向另一邊。
鬥四美已接近尾聲,決定勝負的時刻到了。
我與“四美”“三絕”同立於台上,台下的人們蜂擁而上,每人手中握一隻鳶尾花。
一陣紛亂交錯,台上又歸於平靜,地上還散落著幾支凋零的鳶尾。
雖說之前人們對男妻多有反感,經這麼鬧過以後,雖遠不及卓霓裳、張馥鬱那般,我竟也獲得了些支持票。也有人竟真認定我是將來的盟主夫人,提前拍馬奉承者也不在少數。
兩方各自統計,數目竟是別無二致,數來數去都一樣。
台下再次乍開了鍋,這樣的結果根本沒有意義,宛如一場鬧劇。
突然,人們頗有默契一般靜止,目光都投注在一個方向。
靠最左邊,檀木椅上,一名男子正旁若無人地玩弄著手中的鳶尾。
男子長發流散如瀑,麵上還罩著半張金色麵具,隻露出極薄的唇,使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真麵目。然而他的身子十分修長,披著一件黑色描金邊的淥衣,胸口袒露著,膚如雪。他撥動了一下垂落的頭發,舉手投足之間,極盡妖嬈。
人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人,儼然他是異類。
最終還是孟宥庭出麵,走到他麵前躬身掬禮,「敢問閣下是?」
「我姓秦。」
冷質的聲音。
我心生詫異,莫非這位就是昨日裏給我們吃閉門羹的秦字房客戶?原來他竟是這派人妖模樣!莫非他因此自覺羞憤而避不見人?
孟宥庭繼而問道,「不知閣下來此……」
「自是來看熱鬧的。」
那人直立起身子,果然比孟宥庭都要高出半個頭,卻極為瘦削。
他越過孟宥庭,向台上走來。
眾人麵麵相覷。
我垂頭暗罵,這人好愛出風頭,不想一雙繡金靴正停在我眼底。
我愕然抬首,對上那人的薄唇。
好好好,你比我還高我也認了。不過你這是要作甚?
他勾起我的下顎,低頭貼近我的麵頰,在我耳邊吐息。
他的聲音勾魂攝魄,九轉纏綿,「真想不到,林琤居然就是你。」
毛骨悚然,我反射性地退後一步,「你你你……你誰!」
他一頓,「你竟不記得我了。」
我亦是驚訝,「你認識我?!」
「我以為你不會忘了我,死也不會。」
心下一沉,我狠狠扳住他的肩,「莫非你就是那寐蓮教大魔頭?!」
他一滯,跟著朗聲大笑,「寐蓮教?哈,可笑。我真不知是該稱讚你的心機,還是該說你天真。」
「什麼意思……」
「也罷,你可想要這個。」
「啊?!」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他的胸口處。
一支藍紫色鳶尾探出衣襟,嬌豔欲滴。
我呆若木雞地盯著那張臉,試從麵具隱藏著的那雙眼睛裏尋到些什麼。
「不是白要的哦……」
我茫然地回眸,看向台下那個方向的上官琺琅,冷然,蕭索。
你想要贏的,是吧是吧。
我轉過身子,「你開什麼條件。」
「這個,我還沒想好,不若日後再告訴你。如今你隻用決定,要,還是不要。」
「你!」我氣結失語。
見我不答,他低下身子逗弄初塵,而初塵竟是少見的乖順,磨蹭他的靴子。
我忿忿地抱過初塵塞回衣襟內,順便粗魯地掠走了他胸口的花。
「看樣子是答應了呢。」他笑得意味深長。
「隻要不違反仁義道德。」
他張了張口,卻是啞然。
怎麼著,本人就是有大俠風骨!
不再理他,我徑直走到統計者跟前,「喏,這兒還有一枝。」
於是宣布上官琺琅取勝,敲鑼打鼓,歡歌鳴樂不在話下。
本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忽地,伴隨著數隻蝴蝶遄地飛出,一道紅影自天而降,赤色羽毛激起血沫跟著漫天飄搖。
「是化骨蝶啊!」有人哀嚎。
人們開始四處流竄慘叫,場麵霎那間變得不可收拾。
更聽一聲厲喝,「寐蓮教在此,誰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