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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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冷夜跟著侏儒來到一間大粱城最大的豪宅門前,石獅立兩側,這是一棟美侖美煥的豪門貴族之家。比起平原君的府宅,可謂是分庭抗禮。
他穿過一道門坎,進入前院,棋盤石格地,縫隙中冒出青綠短草,天寬地闊,四方的前院之後是四道紅門開敞的大廳。朱絳紅門,還是新漆。省視過一巡,安冷夜暗算著此地的環境,這四方大宅占地千丈,門牆高築,兩側各有一排戶室,光看這室內燈燭火炬之精美程度,可與平原君的風格相媲美。
這裏裝飾之奢華不亞於王宮,看來這大粱城最豪貴的人家富可敵國。
一名小廝上前帶路,繞了幾個曲折小徑,拐了幾個彎,安冷夜進入一道銅門。他有個預感,一旦進入銅門後,他可能走不出來。正躊躇間,門內一人背對著出聲道:“既然來了,何不彼此坦誠相見。”
安冷夜邁步跨入,果不其然,銅門立即砰一聲關上深鎖,這厚厚的一道門少說也有五寸厚實。
暗室裏,燭火將密閉不見天日的空間照得很亮,安冷夜終於看見背影,這個背影昨晚曾經出現在野店,他不會錯認這個背影。
背對的人始終沒有轉過身來,他隻提到自己的名字:“我就是姬蒼茫。”
“你找我有何事?”這姬蒼茫正是安冷夜的目標,他可以一舉將之斃命,但是,他明白,他若死在此處,深鎖的銅門也意味著他沒有離開的機會。這道銅牆鐵壁有多厚,為何在府裏要建一間密室,這姬蒼茫果然不是幹淨之人。
“哈哈哈!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姬蒼茫突然自行狂笑,他足足笑了半刻鍾之久,行跡更令人費解。起初,他笑得很猖狂也很讓人驚慌,後來,他的笑卻讓安冷夜想哭,因為他的笑愈來愈滄桑。最後的笑是夾帶著一分釋放與千分無奈的笑。姬蒼茫笑完了,他以背示人,聳動的背卻垂落。
“是平原君讓你來殺我的?”姬蒼茫歎了一口氣。
“你不害怕嗎?”這句話一問,安冷夜看見姬蒼茫神情轉為篤定。
“平原君有沒有告訴你要殺我的原因。”姬蒼茫問著,聲音是哽咽的。
“看來,你認識平原君,也明白他為何要殺你。”安冷夜反問。
“他沒有告訴你原因,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姬蒼茫轉過身,眼神睿智,此人是個極度聰明的人。
密室裏隻有一根蠟燭,這根蠟燭燒完,空間將陷入一片黑暗,安冷夜暗自思忖著,他的時間不多,這名姬蒼茫在和他玩什麼把戲,他被動聽著姬蒼茫娓娓道來。
“我曾經是平原君門下的食客,奉命前來秦國一方麵替秦國製車,實際上是替平原君賣命。我也曾是一名派來秦國的刺客,隻不過,我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刺客,秦國出了更高價收買我。”姬蒼茫說著說著,尚有一絲懊悔之心。
“因此,平原君要除掉你。”安冷夜回問。
“不,平原君並未發現我已被秦國收買了。”姬蒼茫一席話,是暗指他的身份至今仍是謎。
“那麼,你為何要告訴我你的身份?難道不怕我泄露出去?”此人不尋常透露太多事,安冷夜打了一個寒顫,莫非……。
“哈哈哈!我怎麼會怕死人將我的底泄露出去。”姬蒼茫說出了他的疑慮。
“你要殺人滅口!”安冷夜大袖一翻,手掌已按下劍。
“小子,刺客這一行我比你幹得更久,我一眼即能明辨誰是誰非,誰強誰弱。”姬蒼茫搖搖頭,這年輕的刺客身手不凡,但若要論走江湖行險道,還是輸給他這個老江湖。
“我死前想知道一件事。”安冷夜蹙眉而思,他不能死在這裏,必須殺出這道銅門,他退了兩步。
姬蒼茫下巴抬得更高:“好,讓你問最後一句話,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上下各露出十顆牙齒。
冷不防地,安冷夜自懷中掏出一個圓滾滾的肉包子,雙指一彈,包子硬是強飛入姬蒼茫狂笑的血盆大口。他呃然一聲,猝不及防,包子狠狠嵌入喉間三寸,安冷夜拔劍抵住他的頸項問道:“你認為你的生死包子味道如何?”
“呃!呃!呃!”姬蒼茫運氣將包子逼出,無奈安冷夜也強灌下一道氣,兩氣相交讓姬蒼茫全身筋脈錯亂,眼見姬蒼茫下一瞬間即將斷氣,安冷夜一手扶住他的身體,一劍仍抵在頸椎上,不讓他有反擊的機會。
“我可以救你,隻要你打開這道門。”安冷夜話方說完,姬蒼茫為保命,伸出手指頭指向銅門。
銅門上列出十六個圓圈,分四排而列,意即是每一列有四個圓圈。
他手指著銅門,氣力漸消,安冷夜奪出那顆肉包子讓他喘口氣,單手掐住他的後腦讓他動彈不得。姬蒼茫神魂驚恐喘著氣,與死亡近在咫尺的恐懼,他的臉色十分蒼白,雙手青筋暴漲壓住喉嚨,急促說了一個字:“公……!”還未說完旋及倒地斃命而亡。
安冷夜翻手一推,朝姬蒼茫胸口壇中穴運氣一敲,一顆卡在喉嚨的扁圓石蹦出,他以掌接住,攤手一看,一個‘死’字赫然在目。這生死包子,姬蒼茫運氣不佳,抽中了‘死’包子,當下被包子及圓石活活噎死,該怪他自食惡果。
安冷夜察看這姬蒼茫已死,卻隻說了一個字‘公’,這個‘公’與此門有何關聯?他摸著密室牆麵四處探查有無任何可疑的機關。傳說中,密室一定有機關,每一道機關都考驗著人的機靈。
他當下不多想,專注望著牆上十六個圓圈,‘公’與十六個圓圈藏著機關的秘密。燭光漸滅,密室中伸手不見五指,暗念不妙,這下子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