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
    青龍趕至關口前，始終不見喬花身影，焦急之下駕馬來回找尋。
    正著急心慌，回頭看去，便見一人一騎奔來，不由笑顏逐開。
    “駕！”
    “怎麼這麼久！沒事吧？”青龍看著喬花汗濕的臉，不禁皺了眉問道。
    “沒事！判官救了我。”喬花抹了把汗回答。
    “判官？！怎麼回事？”
    見青龍擔憂詢問，喬花一五一十將事情前後和青龍說了一遍，最後道：“青龍，判官叫我給你帶話，他說……”
    要是你們在黃沙上見到我，不用太高興。如果見到的是她，也不要為我難過……
    皺眉，不語，青龍斂下眼瞼。
    帶著喬花上了城牆，青龍取出遠鏡瞧著，喬花就在身側。
    大漠黃沙，一望無垠，近黃昏時刻，冷陽西斜。
    一尾黃沙起，漸漸有人影出現，然……卻不是樂見的人。
    是脫脫……
    頭低下，眼微合，判官……
    喬花咬唇，她雖看不清楚出現在黃沙上的是誰，但看青龍神色，她已猜到。
    “對不起……”喬花道。
    “不是你的錯……”青龍默默言語，片刻，歎了口氣。判官的死，不是喬花的錯……
    起身，拉起喬花，握著她的手，攥緊了，道：“走吧……”
    已經死太多人。
    手再握緊一分，心口微痛。
    以往他殺人無數，便是不忍也不會太過難過，如今看到因他而死的鏢局等人，想到那一夜在京城跟他出任務而死的兄弟，想到白虎，想到朱雀，還有……玄武……
    現下又有判官……
    他怕了，不忍了，難過了。
    掌心裏的柔軟提醒著他，他該放手。
    牽著喬花下了天狼古城的城牆，青龍看著前麵的關口，沉默。
    就到這裏吧……
    鬆開手，喬花快步走向關口。喬永等人已經先行出關，在關外的醫館療傷。
    “過了這裏，你就可以出關了。”看著喬花進入關口，青龍道。
    緊走的步伐猝然停下，喬花回頭。
    青龍停在身後，微揚了頭看著她，神情不明。
    又是這種感覺，心慌意亂，心裏空蕩蕩的沒有著落。你又要趕我走？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嗎？”不相信地問出口，聲音裏難掩顫抖。
    青龍眨眼，低下視線，喬花的眼睛在指責，他不忍去看。
    輕微地搖了下頭，青龍無力道：“錦衣衛的路是短暫的……走到今天，我走完了。”
    心頭有怒意也有悲傷，喬花一步步走進青龍，望著他，問：“你不是說過嗎？我們要一起送玉璽……”
    蹙起眉頭，眉間鼓起小小的包，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上湧。“我要你跟我一起走！”難得的任性要求。
    無法躲避視線，青龍看著喬花，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我答應你，日後遇到任何困難，隻要搖一下你手上的銅鈴……我就馬上出來幫你，打走所有壞人！”
    多麼漂亮的承諾，為何自己還覺得這是自己最爛的謊話？為何說著自己最擅長的謊話，聲音會這麼僵硬，這麼苦澀？
    繃著嘴，喬花死死壓抑著哭泣，淚水滑落。伸手，抱住青龍，你為什麼總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