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
    玄武率先發難，執玉璽的手向上推起賈精忠的屍體，用力投去，屍體徑直飛向正要上前的青龍。
    青龍單手擋下屍體的趨勢，玄武的刀已穿過賈精忠屍體而來，鮮血四濺。
    青龍提刀便是一檔，騰空一腳踹去，隔著屍體踹翻玄武。
    這廂判官踢到一人轉頭看去之時，青龍正提刀奔向地上的玄武，步步踏實，在桌麵之上踏出沉悶的聲響。
    玄武爬起之際，青龍的刀已砍下，玄武隻得側身堪堪躲過刀鋒。
    多說無益，玄武執念甚深，而他也已心冷。刀來劍往，青龍惱恨不已。
    執迷不悟的是誰？是他還是玄武？
    是他，亦是玄武。
    他不悟的是心結，玄武不悟的也是心結。
    錦衣衛的宗旨，弑兄的罪孽，無望的壓抑，他最終隻能尋求的是那一死的解脫。
    而玄武呢？
    他要的是權勢，是更高的位子，榮耀。他的憤恨，他的不甘和嫉妒，青龍知道。把玄武當弟弟，這其中他是否有在玄武身上尋求安慰？不得說，他有那個心思。
    玄武就像當年的他，與其說他把玄武當弟弟，不如說他把玄武當做另一個自己。用所有的心思，努力，在錦衣衛這個黑暗的牢籠裏引導著玄武。但……事實證明，有些注定的事，不管他努力多少都不可以改變。
    是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是白色的身影，晶瑩的淚眸，是喬花的笑顏。
    可惜，她隻是個過客，在他無望的生命中的過客，人走茶涼……
    越打越恨，越打越惱，漸漸刀刀狠戾，每一刀都帶著青龍的憤怒。一刀重於一刀，一刀快於一刀，發泄著他莫名猝起的怒氣。
    旋身，砍劈，再換刀勢，再砍。刀鋒相對，火花四起，震得玄武虎口發麻，而一刀快於一刀的攻勢也讓玄武應接不暇。刀刃相碰，劃出的摩擦聲更增壓迫感。
    “呀啊！”青龍握刀的手用力揮砍，若非玄武橫刀擋在頸前，那一刀便會砍斷玄武的脖子。
    玄武踉蹌著後退，青龍躍起旋身，刀依勢砍下。這一刀，是青龍拚了力氣在砍，怒意，吼聲，全至。而玄武瞪大了眼，拿起刀去擋，眼睜睜看著青龍的刀擊上他的刀，刀斷……
    刀斷了，玄武愣了。青龍不曾對他如此狠過，這次是真的要殺他。
    抬眼看向青龍，青龍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手中的刀寒光四射，像極了他噩夢中的青龍。
    玄武笑，驀然變臉，鬆手刀落，左手奮力一擲，玉璽飛出。
    “還你！”
    聲落轉身，隔板破碎。
    青龍飛身接下玉璽，再轉臉，玄武已經離開。
    玄武走了，而判官這邊和夏侯都尉的打鬥也已進入尾聲。
    “鏘——”是利刃出鞘的聲音，青龍抬眼看去，判官已祭出新月彎刀。
    用力飛出，彎刀旋起，被夏侯都尉一個後彎腰躲開迎麵而來的攻勢。夏侯都尉再打，判官已一改之前的對敵之態，竟是好整以暇，懶散地躲過他的攻擊。心中頓時一突，不好！
    “啊——”攻勢停下，人倒血濺。旋回的彎刀正插入夏侯都尉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