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繞回前麵，喬花為青龍正著衣領，在青龍的注視下，紅著臉為青龍打好衣結。
    收回手低頭站著，有些手足無措。
    伸出手，青龍抬起喬花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啟開雙唇。
    “我要你幫我做件事。”又是命令的口氣。
    喬花的手心已經微濕，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與白皙的肌膚形成對比，粉豔動人。
    “什、什麼事？”有些結巴，雙手攥著衣角。
    “如果你哪一天看到我的屍首……就把你手上的銅鈴和我埋在一起……”帶著幾分惡劣的故意。
    “………………”
    鬆開抬著喬花下巴的手，青龍看著喬花睜大了眼，啟開了唇。雙唇蠕動，想說什麼，卻又像是不知怎麼講。
    屍首……銅鈴……埋在一起……
    這些字眼敲擊著喬花的腦殼，不斷地回放，腦中空白。
    “為什麼……”
    青龍嗓音低沉，話中卻帶冷意：“為什麼要你做這件事？還是為什麼要把銅鈴和我埋在一塊？”
    回神，喬花道：“都有！”
    “要你做，是想找個人替我收屍，就算我是錦衣衛，我也不想最後連死，都要落個暴屍荒野被野獸撕食的下場。”
    冷笑，帶著苦澀。
    “我無親人亦無朋友，好像也隻能拜托你了……你會答應的，不是嗎？”
    咬唇，喬花皺著眉點頭。
    青龍笑，接著道：“銅鈴跟了我幾十年，它是我哥留下的遺物，也是我曾活著的見證……”
    喬花抬起手腕，銅鈴因為抬手而發出微弱的聲響。
    “我哥死的那天，我把它從手上摘下，便再也沒帶上。”停頓，握住喬花的手腕抬高，一手撥動著鈴鐺。
    “我哥死後，我便一直做惡夢。每次看到這銅鈴，我就會想起那惡夢，一個關於手足相殘的夢……我每天都想結束這場噩夢……然後，帶著鈴鐺去見我哥。”
    看著喬花，青龍如同往日一樣冷著臉，麵無表情。
    “替我好好保管它……”
    “…………好……”有什麼模糊了雙眼，有什麼熨燙了眼底，又有什麼酸軟了心房。喬花閉上眼睛掩去心疼和酸楚。
    青龍轉身，走回自己的隔間，穿上長衣。
    “青龍！”喬花喊，青龍的背影太孤寂。
    青龍沒有轉頭，穿衣服的手頓下。
    “什麼？”
    “我娘說，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可既然選了，便不要去後悔。你哥哥他……會原諒你的……”
    “……”
    “青龍，你為什麼不選擇讓自己開心一點？”
    “……”
    “你明明會笑，明明也會和我鬥氣，為什麼不能再輕鬆點？”
    “……”
    “我會幫你！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就算你是錦衣衛，你也不是壞人，一個壞人怎麼會一路照顧我，怎麼會容忍人質的任性？你要做什麼，不能告訴我嗎？”
    “…………”
    時間像是靜止，若不是還有呼吸聲，喬花真的以為時間靜止了。
    良久，青龍的手重新動起來，穿好了衣服，係好腰帶。轉身，極淺地笑著問：“還不趕快穿衣服？我們要走了。”
    “…………………………”混蛋！！
    轉身，喬花用力抖開外套，穿好。青龍你是混蛋！！
    謝了，喬花……
    遠處，青龍和喬花中午吃飯的酒肆。
    長紗頭巾蒙頭，狹長美目，纖長眼睫，眼角勾著魅惑的黑色眼線。
    掩著黑色麵紗，冷豔女子不發一語，眼睛盯著的是小童腰間的金牌。
    眯眼，青龍，這次看你還要往哪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