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浩天住院後，羅堯文每晚都在醫院待到深夜才回來。
    杜子藤又開始自己做飯自己吃，卻難以習慣獨坐餐桌旁，心頭空落落的感覺。醫生不在，亮著燈的公寓也顯得格外冷清。
    杜子藤在沁海的朋友不多，也沒有跟同事出去玩的興致，除了定期去美容院做水療，就是窩在家裏看書看電視，偶爾打電話給彭軍聊聊天解解悶。聽彭軍說計劃在年底跟餘麗去登記，順便把婚事辦了，杜子藤打心眼裏替他們高興。
    下班後，杜子藤從附近超市買了菜回到公寓，卻發現醫生在家。
    看到醫生正矗在廚房裏，神情緊張地盯著電磁爐上冒蒸氣的鍋，杜子藤很是驚訝：“羅醫生，你幹嘛呢？”
    醫生頭也不回：“我給浩天弄點雞湯喝。”
    “早說嘛，讓我來吧。”杜子藤笑起來，瞧醫生這副如臨大敵的樣，還真是沒下過廚房。
    醫生乖乖讓開了位子。杜子藤係好圍裙，等水燒開後，過10分鍾切換成小火，加點枸杞進去慢慢熬著雞湯，一邊開始做飯弄菜。
    醫生也不出去，就站在邊上看著杜子藤忙碌。杜子藤的動作還真是嫻熟麻利，熱鍋、倒油、放料熗鍋、倒菜翻炒、起鍋放調料、裝盤，一氣嗬成。
    在他的注視下杜子藤既興奮又緊張，裝盤時差點把菜碰落到地上。
    醫生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有封信，我放你房間了。”
    “哦，謝謝！”過一會兒杜子藤又忐忑地瞄瞄醫生，“不好意思啊，我上回寄信時寫了這裏的地址，所以……”
    “我好像沒說不能往這寄信吧？”
    聽了醫生的話，杜子藤鬆口氣笑了。
    燉好雞湯，杜子藤把湯出鍋裝入小保溫瓶，醫生急匆匆拎著就要走。
    杜子藤忙說：“吃完飯再去吧？很快就好了啊！”
    “不了，時間不早了。”
    “我做的足夠三個人吃的，要不我把你倆的裝上，你帶去醫院和他一塊吃？總比吃食堂的要強吧！”
    “也行，謝謝了。”
    公寓裏有個平時用來裝雜物的大竹籃，杜子藤做完飯菜便用碗分別盛好放在籃子裏，再拿塊毛巾蓋上。公寓離醫院就幾步路，不用擔心飯菜會冷掉。
    目送醫生拎著實沉的竹籃出了門，杜子藤隻覺得全身的勁兒一下子泄光了。解了圍裙，杜子藤呆呆地靠在灶台旁，聽著醫生匆匆的腳步聲下了樓很快遠去，心頭一時說不出是啥滋味。
    ……
    難得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陸雲帆剛出華光校門，就看見那輛招搖的紅色法拉利橫在校門前。
    陸雲帆用皮包擋住臉正想抄小道溜走，對方已摁響了車喇叭，遠遠地衝他勾勾手指。
    陸雲帆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不情不願地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座。
    “寶貝兒，幾天沒見，想我沒？”
    剛上車就被梁斌摟住親熱地啃了一口，陸雲帆躲閃著：“別這樣，光天化日的被人看見不好……以後你也別來接我了，影響不好。”
    “我親自來接老師上課，說明尊師重教啊，哪裏不好了？”梁斌的回答卻振振有詞。
    陸雲帆說不出話來，似乎怎麼著他都有理。
    “餓了吧？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梁斌瞥他一眼，笑著發動了引擎。
    半小時之後，他們到達了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下了車的陸雲帆仰頭看店名，Hot&Cold紅酒咖啡館？啥時候有這樣一家店的？不過再想想，自己有多久沒逛過街了？數年來都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單調而規律，也就是梁斌的出現才打破了生活的平靜……
    梁斌站在他的身後問：“感覺如何？”
    陸雲帆點點頭：“蠻有格調的啊……”
    梁斌很是得意：“這是我的店。”
    陸雲帆不禁咋舌：“我記得，這裏原來好像是家小商場吧？”
    “早被我盤過來了，這店開了都有一年多了。”梁斌笑著攬住他的肩，“走，進去坐。”
    梁斌挑了本店的最佳觀景位，和陸雲帆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夜幕降臨，窗外墨藍色的大海泛著微光，掩映在暮色中的琴島點綴著璀璨燈火，顯得美麗而靜謐。
    陸雲帆一邊欣賞海景，一邊享用鮮嫩多汁的牛排和法國紅葡萄酒，好心情完全顯露在臉上。這小梁真是會享受生活，跟他在一起，也不全是壞事……
    梁斌切下一小塊帶血的牛排，抬眼看了看對麵正專心用餐的男人，暗暗勾起嘴角。嗯哼，寶貝兒就是好優雅浪漫這口，這會兒讓他吃得開心，待會兒自己“吃”起他來，必定更加美味。
    “哎，這有個好位子！就坐這吧蒙蒙，你瞧瞧，海景多美呐！”
    歡快的女孩聲音吸引了陸雲帆的注意。鄰桌來了一對少男少女，頂多十七八歲，都是學生模樣。
    “小聲點可可，別影響其他人吃飯。”男孩窘迫地壓低了嗓音提醒，女孩吐了吐舌頭，一屁股坐下。
    服務生奉上菜單，女孩和男孩頭碰著頭，津津有味地研究起上麵的內容來。
    見此情景陸雲帆忍不住搖頭，現在的孩子啊，談戀愛就談戀愛吧，還跑到這麼花錢的地方來，真是……
    梁斌瞧見他的樣子有些好笑，隨口問道：“聽說你有個女兒，上小學了吧？”
    陸雲帆愣了下：“是啊，剛上三年級。”
    想起女兒陸雨菲，陸雲帆的臉上不禁漾起了笑容。
    當初若不是因為家裏的壓力，自己也不會同女人結婚。雖然自己的婚姻就是場鬧劇加悲劇，最慶幸的就是有了這個寶貝女兒。離婚後自己孤身一人帶著剛滿周歲的菲菲來到這個南方城市生活，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菲菲愛唱愛跳，聰明可愛，自己一直深感驕傲。如今，女兒就是自己的命根子。
    吃飽喝足之後，梁斌衝陸雲帆一笑：“走，帶你去參觀我的辦公室。”
    陸雲帆心裏掛念著今晚要完成的公開課教案，又不敢說出口，隻得乖乖跟在他後麵。
    店長室位於咖啡館三樓，麵向大海，視野開闊，室內的裝潢也很是雅致考究。
    梁斌隻開了一盞小燈，待陸雲帆一進入室內，梁斌立即關門上鎖。
    渾然未覺的陸雲帆來到落地窗前遠眺美景，抑鬱的心情不由一掃而光：“最好的風景在這兒吧？你可真會選地方啊……”
    半晌沒有回應。
    陸雲帆轉過身去，卻撞見了梁斌直勾勾的眼神，那裏麵透著令他頭皮發麻的饑渴。
    下一秒他已經被梁斌推到西式辦公桌前，一把抱住吻了上去。
    陸雲帆拚命躲閃對方火熱的嘴唇：“唔……這裏不行……”
    “怎麼不行？”梁斌稍稍放開他，嗓音低啞地調侃，“外麵就是大海，多麼富有詩意啊……你不也誇我會選地方嗎？”
    “不不，會有人進來的……別……”陸雲帆徒勞地掙紮。
    “沒我的指令，誰敢進來？”梁斌笑著製止了他的蠢動。
    ……
    快要燃燒的空氣中，陸雲帆的手機突然響了。
    汗涔涔的陸雲帆如獲大赦：“等等！讓我接個電話……”
    梁斌喘了口氣壞笑：“好，接吧。”
    陸雲帆無奈地自皮包裏摸出鈴聲大作的手機：“喂？”
    一聽對方的聲音陸雲帆立刻捂住手機，麵色煞白地衝梁斌做個嘴型：你爸！
    繼續。梁斌也用嘴型回應他，笑得邪氣逼人。
    陸雲帆隻好再次把手機放到耳邊，幹笑：“……哎哎，是我，梁校董好啊。”
    手機裏，梁校董告訴陸雲帆下個月友好學校的觀摩團要來參觀，讓他組織一場歡迎晚會，並耐心地交代各種注意事項。
    陸雲帆嗯嗯啊啊地答應著，一心隻想趕快結束通話，身後的人卻不懷好意地動了動。
    “唔……”猝不及防的陸雲帆慌忙避開話筒，驚出一聲冷汗。
    還好手機那頭的梁校董並未察覺異常，自顧自地說著，末了還問陸雲帆有什麼好建議。
    ……
    持續刺激下大叔的腦袋早就成了漿糊，隻能狠狠咬住下唇避免發出要人命的聲音。
    梁校董總算聽出了他的不對：“嗯？小陸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你不舒服嘛？”
    苦不堪言的陸雲帆竭力想維持禮數：“哈……沒事，我隻是……”
    話音未落，梁斌猛然加大力度。
    “啊……”變了調的尾音再也壓製不住。陸雲帆撂下手機快哭出來了，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大汗淋漓的梁斌從身後擁緊他，不斷親吻他的頸背以示安慰。
    數秒後當一切歸於平靜，陸雲帆拿起仍未掛斷的手機，艱澀地喂了聲。
    手機那頭沉默了很久：“……小陸，你真的沒事？”
    陸雲帆深深吸口氣，聲音仍有些顫抖：“對不起，嗯，我確實有點……不太舒服……咳咳，您交代的事我晚上好好想想，我們明天再討論吧……”
    摁掉了手機，陸雲帆轉頭就罵：“你個變態，王……王……王八羔子！”當著他老子的麵都敢這樣，陸雲帆真恨沒能多學些粗話，統統招呼在梁斌身上。
    發泄完畢的某人卻笑得很開心：“……這樣挺刺激不是麼？”
    陸雲帆翻翻白眼，什麼叫雞同鴨講？
    梁斌得意洋洋地摟緊他，腦袋擱在他的肩上蹭啊蹭：“寶貝兒，今天真的很棒。看來，以後我們要多玩點刺激了哦。”
    陸雲帆一聽這話險些昏厥。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自己遲早非被這小子玩死不可！
    陸雲帆哆嗦著想，真得找點辦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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