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腿一邁，下一秒男人便逼到了眼前。
    唐檸怔愣地望著他，有些無言以對。為什麼她覺得魏孜悠口氣裏，帶著不同以往的情緒。這態度，就好像，是對自己女朋友的質問。思及此，她的心口變得灼熱起來，噗通噗通地亂跳。
    深吸一口氣，她靜靜地說：“沒有，隻是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做。”
    魏孜悠凝視她半晌，忽然右手從褲袋裏伸出來，手掌攤開，一顆切割成六角星型的黑鑽石躺在那裏。即使在四下昏暗的環境裏，那刻鑽石仍宛若璀璨的星辰，散發著耀眼的光。唐檸幾乎要覺著自己眼睛被灼傷了，卻見男人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把鑽石擺放進去，合上。緊接著，鑽石連同著那盒子，一並放進了她手裏。
    唐檸瞪大了眼睛。
    魏孜悠俯下身子，清冷的唇印上她的發際。唐檸隻恍惚聽見頭頂傳來低沉的聲音：
    “檸檸，生日快樂。”
    那聲音雖然輕而沙啞，但話裏最後的四個字她卻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眼底迅速升華起了濕潤，連自己都忘記了的生日，這從十三歲那年起對她再也無關緊要的日子，卻從來都隻有魏孜悠記得。每一年，一模一樣的祝福，搭上層出不窮的禮物。她平日裏不喜歡收他太過貴重的禮物，在她生日那天是拒絕不掉的。於是他想方設法在這一天裏送給她最好的的東西。
    其實對唐檸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禮物，也不是什麼祝福的話。重要的是他在她的生活裏，每一年都能陪她度過某一個日子。僅此而已。
    從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她便義無反顧地把他裝進自己狹小的國度。
    她一早便意識到，魏孜悠這個男人會很沉重。他那一身別人用盡所有也無法企及的光芒，怎麼能安分的，合適的，屈居於自己卑微的世界裏。
    可是，在他的麵前，卻沒有辦法用上理智。
    唐檸緊緊地攥著手裏邊毛絨絨的盒子，張開手抱住魏孜悠結實的腰，一腦袋往他懷裏鑽。
    這樣的親昵在他們之間是自然而然的，所以唐檸對他身上的味道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不喜歡用香水，可是身上始終保持著一種清新的味道。唐檸每次聞著的時候都會想，這是不是就是那些愛情小說的男主角身上特有的青草香。偶爾還會拿出來說，把魏孜悠雷上一番。
    她把冒出來的眼淚悄悄地蹭在男人昂貴的襯衫上，嘴裏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試圖掩飾自己的此時的感動。
    “喂，你送我這麼貴的鑽石，丟了怎麼辦？”
    魏孜悠不以為然地答：“再送你一個。”
    唐檸：……
    心裏暗罵，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罵完覺著不對，這家夥不僅僅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自己就已經夠有錢了。
    “這麼大個家夥，我能用來幹嘛？當擺設，不然掛在書包上當吊墜？不行，會被打劫的，要麼賣了換成人民幣吧？”
    魏孜悠：……
    半晌，他歎了口氣說：“可以打成小塊鑲在戒指和項鏈上，想做成耳環也可以。”
    唐檸恍然大悟一般地拖長了聲說：“喔~”
    魏孜悠繼而又道：“阿越他們都記著你今天生日，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但找不到你。”
    她想錯了，記得她生日的也不隻是魏孜悠一個，連帶著那幫子人都惦記著。就像世界杯到來似的，一遇上她的生日一個個都變得跟異常的狂熱球迷沒什麼分別。所幸有魏孜悠提前替她擋著，但一個簡單的飯局還有禮物總是免不了的。
    而她，卻因為一群相識不久的人，放了他們的鴿子。
    “你們等了我一晚上了吧？”唐檸有些歉疚地問。
    魏孜悠淡淡地瞥了眼旁邊的車子，說：“他們的禮物在車裏。”
    唐檸點點頭。
    “魏孜悠，我今天去酒吧了。看一些朋友的演出。”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這方麵的興趣。”
    “他們的演出不一樣，特別是那個主唱，總之，是很靈氣的樂隊。”唐檸喜滋滋地解釋。
    “哪個酒吧？”
    “毀。”
    唐檸趴在窗台，看著魏孜悠的車子離開。偌大的家裏就隻有自己一個，唐老爺天南地北地出差，翻開手機看到他在忙碌之餘給自己的簡訊。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不用看，就知道是林西越他們打來的。
    心緒有些煩亂。唐檸躺在床上，想起了那個摯愛的女人。其實很少人知道她的母親是個不折不扣的音樂家，大抵是她在很年輕的時候便隱退的緣故。她在唐檸五歲時便教她鋼琴和歌唱，其實，魏孜悠不知道，對音樂，她並不是沒有興趣，隻是在母親離開之後就她再也沒碰過。
    唐檸也有過執著。母親去世後有一段時間，唐檸一個人在外麵學吉他。
    老師是她常去的樂器店的老板，一個年輕而率性的男子，似乎對音樂有種偏執的熱愛。卻因為對音樂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不喜歡與人交流，於是自己開了家店，整天與樂器為伍。唐檸覺得他的孤僻總和自己有相似之處，在她的音樂裏，也隻有她和母親。店裏生意冷清，但時常會有女孩子聚在門口，因為這個帥氣的男子總是在沒有客人時一個人坐在那裏彈吉他。這個男子叫章張，彈一手漂亮的吉他，後來莫名其妙地成了唐檸的老師。
    章張話少，對她提點也不多，偶爾她彈完曲子他會沉默上一段時間。後來唐檸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了一種認可。唐檸學到八九成的時候，章張就準備收了店，似乎要去另一個城市。臨別前送了唐檸一把吉他，據她所知那把吉他是鎮店之寶。唐檸抱著吉他給他唱了首蔡健雅的歌。她看到章張眼睛裏的一絲詫異，他一直不知道，原來她也是會唱歌的。
    章張離開後她忽然丟失了一直以來的堅持。
    直到再次看到Heaven的演出，聽到裴諄的聲音。她第一次看到那樣安靜的男孩子，也可以擁有如此完美的爆發力，把音樂演繹得那麼極致。於是那些對於音樂的熱愛，漸漸地在心底複燃。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唐檸從思緒裏抽出，看到陌生的來電。
    唐檸看了看號碼，接通。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