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恩怨紛爭 第十七章 近乎慘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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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吧……好不好啊,黎牧!”
猛然從床上坐起,用手抹去額頭一層薄薄的汗,急促的呼吸漸漸被平複,男人這才下床開始洗漱。自從收到那份生日禮物,同樣的夢盤在腦海中,不曾消失。黎牧從今往後不用再偽裝自己的身份,卻也控製不了自己的夢境,索性任由這樣的狀況持續。
攤開一早被送來的報紙,頭版大大的題目最為吸引人眼球,他簡單地看了幾眼,便扔在一旁,一切如他所料。
盛世國際出事了!
一份非主流大型媒體刊登的頭條,詳細描述了這個由Ch。Latour、方氏集團聯手與海外公司合作的城市地標性建築工程主要負責人卷款消失的內幕。謠言隨時都會產生,但人們的潛意識中總有質疑的想法,所謂無風不起浪。
主流媒體保持沉默,不過嗅覺靈敏的媒介記者與商業人士可不是省油的燈,翻看這份報紙不難發現之前已經有關於盛世國際項目的諸多報道。
這個項目是方氏集團非常大的一個投資案,金額高達數億美元,同時又是地標性建築,政府關注度甚高。在此之前,就發生了關於工人在工地因設施安全問題致死的事件。自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事情的細節也在一點點被剖析出來。
出事的焦點人物方總工,可是方氏集團元老級人物,隨著方老爺子一起打江山至今,同時又有血緣關係。他一向在集團內口碑極高,為人忠誠嚴謹,所以這樣的狀況是始料不及的。
事態的發展方向並不樂觀,其實原本該封鎖的消息,第一時間被報道出來,速度快的讓人還未做好預先的準備。
這次事件涉及的數額巨大,還牽扯到不少的應付賬款,工程涉及的方方麵麵全部亂成一團,設在現場的辦公室擠滿了聞風而來的人。這樣的一場變動,對於方氏集團來說打擊不小,在這個項目的大筆投入,造成短期資金鏈出現嚴重的問題,而股價的一路狂跌,讓所有股東瞬間變得人心惶惶。
商圈就是這樣,瞬息萬變,步步風險。報紙商業版的頭條,每天不斷更新,有自稱為內部人士的爆料當初在取得這塊地時,方氏集團采取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且這位人士已為警方提供了證據,目前不排除官方立案調查的情況。
更有消息稱,盛世國際項目在開始階段,發生過強拆、黑社會介入、恐嚇威脅居民等等事情。方氏集團在商界的口碑一直不錯,但偏偏合作的對象是Ch。Latour,誰不知道Ch。Latour曾經的發家背景,所以諸如這樣那樣的原本看著很不入流的小道消息,也越傳越真。
眾人都在等著Ch。Latour的表態,但是Ch。Latour始終保持沉默的態度,而鄭君昊更是從出事後未在公眾露過麵。這一切直接導致局麵越發的混亂,方氏集團自然被推到風口浪尖,連近期集團投標的幾塊地,也跟著受到影響,大有一副眾人落井下石的架勢。
方氏集團處於岌岌可危的階段,人們依然在睜著眼等Ch。Latour伸出援手,等著是否鄭君昊應該采取一係列的補救手段,例如是否宣布並購,隨後宣布訂婚之類的消息。然而,Ch。Latour方麵毫無表態之意。
方老爺子在董事會議上突然發病入院,刷新了媒體的頭條新聞。方敏英獨自出入醫院,唯獨不見之前的鄭君昊,這樣的新聞層出不窮。
宋明遠放下手中的報紙,看著坐在沙發上多時的人,問道:“你要看麼?”
見對方擺擺手,明遠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從這個高度其實根本看不清地麵上的狀況。他這兩天也是不幸被波及,記者常問的話就是對於此次事件你怎麼看,Ch。Latour會怎樣之類的,他又不是鄭君昊的代言人,哪裏知道。就好像這幾年他們難得見一麵好好聊聊,不過這次倒是宋明遠主動打的電話。
“我說,你來找我什麼事?”
“是你打電話給我的。”
“是我打電話的時候,你竟然在我公司裏,好不好?”宋明遠覺得鄭君昊還能拌嘴,證明暫時沒大事。
“如果讓金俊熙回Ch。Latour,你會怎樣?”鄭君昊又想起鄭勇成的話,他說再怎麼著金俊熙也是Ch。Latour的人,留在聖家族算什麼。
“不可能!”宋明遠斷然拒絕,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繼續說道,“哲民哥說的對,我沒有資格生你的氣,我們是兄弟。這幾年的日子過得沒意思,你要殺要刮衝我來吧,別帶他走就成。”
“你能給他什麼呢?你能搞定你那位老爺子還有其他家族裏的人麼?說實話,上次你殺氣騰騰的找我要人,後麵的事情你都想好了麼?我現在顧不上他,其實一直也沒辦法保他。”
“你什麼意思?你原諒他了?”
“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而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細節。”
“我知道。”宋明遠見鄭君昊一臉疑惑,補充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一直在查那件事,而且你我都清楚,隻要開口問就有答案。”
“嗬嗬,真的不能低估聖家族的勢力。”鄭君昊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歎口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宋明遠皺緊眉,苦笑著說,“你去掃墓的那天,我也在。”
天知道,這其實是一場陰差陽錯的結果。他是聽了哲民哥的話打算找機會與鄭君昊好好談談,那一天他知道君昊會去墓園,即使他們沒有以前那麼親密,一舉一動還是在彼此知曉的情況下的。宋明遠沒想到會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根本不可能花心思去調查這個人,所以當他看到金俊熙頂著記憶中冷漠的一張麵孔,用淡淡地口吻說話時,他恨不得從陰影中走出來,撕掉那張麵具,然後歇斯底裏地發泄一番。
後來的日子,宋明遠一直有所試探,卻沒有任何收獲,以至於他會想是不是那個晚上是自己看花了眼。
“如果他想走,我是留不住他的。”宋明遠是咎由自取,是一廂情願罷了。
“算了,如果你能查出他們的小秘密,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就是來轉告一下我爸的想法,你也好有個準備。”鄭君昊站起身,整理了下因為久坐而生了褶皺的外套,一副立刻要走得模樣。
“喂!外麵現在鬧成這樣,你不打算露個臉?”宋明遠現在更擔心的是鄭君昊與Ch。Latour的狀況。
“明遠,我啊!那天送了份禮物給黎牧,現在收到回禮了!”鄭君昊揉了揉額頭,他的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倦意。
“禮物?什麼禮物?我注意到一件事,這些日子有人暗中在收購方氏集團的股票,我以為是你做的。其實,我可以……”
宋明遠話還沒說完,就見鄭君昊搖了搖頭,他說,“不用,聖家族從不涉及地產,別趟渾水。”
“那你打算怎麼樣?”
“他想要什麼,我都給他!僅此而已!”鄭君昊走到門口,低著頭若有所思,隨後說道,“但是,我不會遠離黎牧,不會再放開他,這是我的想法。”
“你有計劃?”
“……也許吧!”
背影依然高大,但透著濃重的孤單與哀傷,這是宋明遠此時感到的。哲民哥說的沒錯,鄭君昊一副義無反顧,近乎瘋狂地決絕狀態,但是底線何在。曾有人說過,如果不能幸福地相守,相忘於江湖豈不更好。亦或是,鄭君昊已把自己的結局寫好了,現在不過是按照劇本上演。
宋明遠開始擔心,他理不出頭緒,不光是身邊的人和事,還有他自己。他還要回去麵對金俊熙,繼續戴著麵具裝作毫不知情,而且不知何時忍不住現了原形,到時如何應對呢。
宋明遠被世人說做是隻狡猾的狐狸,但他覺得自己實際上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白癡。不過,這怎麼能怪得了他呢,這個時候處在局裏的每個人,均茫然不自知,如懸在弓上的箭,一觸即發,卻不知方向何處。
Ethan,哦不,應該喊他黎牧更為習慣。他此時獨自走在公寓附近的小路上,這裏很安靜,所以成了他平時偶爾散步的好去處。隻是今天,黎牧意外地看到那個本應站在風口浪尖的人,男人穿著黑色的風衣,安靜地站在車子旁邊,見到他微微一笑。記憶中應該會露出整齊漂亮潔白的牙齒,隻可惜那燦爛的笑容已被淺淺的微笑所替代。
“你怎麼過來了?”插在口袋中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收到禮物,開心麼?”鄭君昊換了個問題。
“既然你已知道,就沒必要繞圈子了吧!”
“方敏英的父親住院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所得非所問的模式,鄭君昊表現的很平靜,他慢慢走近,黎牧的臉上蒙了一層戒備的神色,他的眉頭越來越緊地皺在一起。
“怎麼不回答?還是不方便回答?”此時,鄭君昊已經走到了黎牧的麵前。
“你喝酒了?”
一股強烈的酒精氣味撲鼻而來,黎牧向後退了幾步,不過動作遠沒有鄭君昊快。他承受了另外一個人的重量,身體被大力地抱住,近到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鄭君昊呼出的氣息。他看到那嘴角彎起的弧,隨後又被快速地推開。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這樣的刺激足夠瞬間讓一個人清醒,黎牧掙紮著被反剪的雙手,想掙脫被人圈在懷抱裏的尷尬境況。鄭君昊的頭抵在他的肩頭,隨時隨地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唇,似有似無地徘徊在他的頸部。灼熱的呼吸,足夠讓男人恥辱的姿勢,黎牧加大了想擺脫這一切的力度,沉默著的人卻忽然輕輕地笑了。
鄭君昊抬起頭,半隱在昏暗路燈下的麵孔近乎猙獰,還有那已經完全變成嗜血一般的眼睛。
“下一步,你說……是你想結婚?還是你想讓我結婚?你說啊!”
一開一合的薄唇,逐漸放大的臉。黎牧感覺自己的唇在下一刻,被用力的撕咬,還有那霸道的舌長驅而入,口腔中瞬間滿是腥味。
這更像是一場磨人的戰鬥,氣氛異常緊張,最終雙方筋疲力盡。鄭君昊沒有得到答案,他推開黎牧,搖搖晃晃走了,完全不顧嘴角那慘烈的紅。鄭君昊睜著紅彤彤的雙眼,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就像從地獄中走出的玉麵羅刹。他的手一直緊緊捂著心口位置,那裏留下曾差點致命的傷口,此時鑽心的疼。
而在這個夜深人靜的街頭,鄭君昊身後的人怎會知曉。那個留在原地的人兒,慢慢平複急促的呼吸,他側著臉,保持一個姿勢,一直望著遠去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街口,這才終於想到理會持續震動的手機,
“明天就這樣辦吧……”他聽了好久,才緩緩吐出簡單的幾個字。收線的同時,身體頹然地靠在牆上,終於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