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恩怨紛爭 第八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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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接機事件果然成了報紙的版麵頭條,各種角度的照片,張張生動。文字中規中矩地做了表達,應該是礙於Ch。Latour的勢力,所以才會這樣,不過也從根本上闡述了這是兩個人熱戀中的一件小事,如此的一個情況。
從中最為獲利的應該是方氏集團,股價連續上漲,方老先生自然非常滿意,又陸續約了鄭君昊一起吃飯,或是有意無意地為兩個人創造一些機會。Ch。Latour的當家出席社交宴會,不再頻繁更換女伴,仿佛一瞬間就轉為絕世專一的好男人,身旁總是有方敏英陪伴。
對於這樣的現狀,方敏英非常無奈,又拗不過父親的意見,隻能勉強配合,當然也是一再與鄭君昊強調彼此隻是純潔的合作關係。隻不過,報紙可不知道其中內幕,大版的報道,儼然一副就等著發訂婚消息的模樣。
鄭君昊和方敏英在一起,不可避免地聊到Ethan,反正方敏英為了讓鄭大少爺不產生幻想,無所不用其能。鄭君昊對此完全配合,時間久了方敏英也分不清他是對Ethan本身感興趣啊,還是一種鄭氏手段。不去想,因為想了就有結果,有了結果他鄭君昊絕對是個要麵對、要做的人。
這期間,鄭勇成打過電話問了下關於方敏英的事情,臨結束時說了句“如果覺得不錯,可以先訂婚。”
“我隻為利益而已!您當初不也一樣?”鄭君昊坦率地回答。
聽筒對麵停頓了好一會,才傳來輕輕的歎氣聲,“隨你吧。”
隨後快速地收線,君昊舉著發出“嘟嘟”聲響的電話,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事情就是在捕風捉影、真真假假中持續著,直到一個不太起眼小報的當日專題,大篇幅的圖片配上文字,如猛料又一次刺激了大眾的眼球。
宋明遠坐在辦公室正翻看剛讓秘書買來的一疊報紙,偌大的標題“方敏英密會神秘帥氣男”,圖片取自遠、近景的不同拍攝角度,無論如何,那個人他看了就不會忘記。報道上說方敏英去機場接機,兩個人牽手大方地離開,隨後經常見麵約會諸如此類的消息。這還是金哲民打電話問他關於報紙上的事情,才讓明遠勉強關注下目前的八卦新聞。掛電話的時候,那句“你們兩個不要再變扭下去了”的話,金哲民說的意味深長。
宋明遠無法控製,因為心裏的結,怎麼想都沒辦法忽略掉。他的桃子臉最近都很乖,聽管家說白天的時候,呆在房子裏看看書,或者彈彈鋼琴。晚上他快到家的時候準能在大門口看到那個人等待的身影,瘦瘦的影子被車燈拉長顯得更加纖細。看到他,那個人會露出燦爛的笑容,他便拉著他一同慢慢穿過小徑走回房子裏去。
這樣簡單的生活,宋明遠總和自己說應該知足,但又有某種無法言語的挫敗感在其中。他總會做夢,相同的一個畫麵,夢見異國他鄉的街道,那個深夜,他擋在了那個人的前麵,。滴血的手臂,自己含著玩味的笑,卻見到那沉寂已久的深潭般的雙眸,為了他染上的詫異和錯雜的神色。真實的夢境,醒來後那些清晰到每個細節的鏡頭,徘徊在腦海中。隻是,當他一個人慢慢走到隔壁的房間,月色透過落地窗映在床上的是一張安然睡著的臉,明遠看到的是孩子般真摯單純的麵龐。他知道即使現在喊醒他,能看到的也是清澈的眸子,曾經的一切早已不在。
宋明遠知足,但是也會在偶爾疲倦的時候變得恍惚,如此反複。他擔心Ch。Latour的那個家夥,畢竟那是他從小到大視為哥的人,即使曾經分別,卻也無法阻斷這樣的感情。他又無法釋懷,就這樣用金哲民的話說變扭的活著。
管家打電話過來說俊熙少爺出去買琴譜,司機和保鏢都跟著了,但是俊熙少爺到了地方固執地不讓人跟。
“那就聽他的吧,免得他不高興。完事了,他會打電話的,再讓他們接他去。”宋明遠簡單的吩咐下就收了線,免不了又歎口氣。撇了眼那報紙,再次歎氣,這次不知道是為了Ch。Latour那倒黴的家夥,還是自己。
其實這個報道鄭君昊起初不知道,還是在出席商務活動時被某個記者問道才大概獲悉的。他覺得自己熱情的過了頭,所以才會盡量降低與方敏英的接觸,沒曾想這段日子就又出了這樣的諸如“三角戀”的新聞。
他路過報亭,透過車窗看到那油墨印刷在第一頁版麵的彩色照片,出神了好一會兒,最終掉頭將車開回了公司總部。
小夕能在這樣的日子見到鄭君昊是非常驚訝的,應該說每個在公司呆上幾年的人都知道,每年的這個日子絕對不可能在公司看到他們的鄭大領導。更何況,小夕還被吩咐去買了所有的涉及所謂鄭君昊做主角的八卦新聞報紙,送了進去,隔了好一會,他們的鄭大領導就離開了。這短暫的一來一去,讓小夕驚訝的不知何故,如果說別人不知道,她是明白每年的這個日子的,她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心底暗想:
“那麼多年,這又是何必……”
如果有人聽到,估計也會隨之附和吧。一片遠離市區的淨土,四季中聽到最多的恐怕算是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這裏沉睡著不同的人,無論生前如何精彩,死後也總要歸於黃土之下,算是應了那句眾生平等的話。
“對不起,爸媽!今天我來晚了!”鄭君昊一身黑色的風衣,立起的衣領,掩了半張臉。他說完,彎下身把大束的花放在白色的墓碑前。
“爸媽,這麼多年原諒我了麼。即使不原諒,我也會這樣叫下去的。”
“我很想他,您們知道的吧。”鄭君昊邊說邊望了眼旁邊相隔非常近的墓碑,“前段時間遇到一個人,很像他,很像很像。”
“很多時候,我其實想恨他,為什麼就那麼殘忍地丟下我了呢。但是,爸媽會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吧。我遇到的那個很像他的人啊,我知道不是他,所以不要擔心。我是一個男人,守著記憶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如果……被丟下的是黎牧,不!我又怎麼會丟下他呢,我會連同他一起帶走的,您們看,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這樣活著太辛苦了,我怎麼能讓他受苦呢!”
“我……”
如此絮絮叨叨的男人,空蕩蕩的陵園隻有他的身影,自言自語地說了很久,很多話無從對誰開口,所以……每年的這個日子,才會在這裏呆到日落時分。
夜幕降臨,男人的麵孔略顯疲倦,緊皺著眉,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最後又深深地望了眼墓碑的旁側,嘴唇顫抖地抿了又抿,隨後轉身慢慢地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同樣一襲深色外衣的男子,才緩緩從陰影處走出來。他看了眼那朵朵白色的花,轉而目送那漸漸遠去的人,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隱在夜色中。
“你知道為什麼他一直不回頭麼?”不知何時又出現的人,也望著同樣方向,輕輕地開口,聲音一如曾經的圓潤低沉。
被問話的人,沒有開口,沉默地轉身對著近在眼前的墓碑。
“因為,也許回頭,他就舍不得走了。”
他還是沒有開口,倒是留意到旁邊的異樣。隻字未有的一塊碑,就緊緊地挨在一側,記憶中並不是這樣的,不由得皺了眉。
“他找人讓原先的主人移了地方,如果想這樣恐怕誰也攔不了他。他說不想讓那個人孤孤單單的,但是最後到了刻字的時候,又變卦了。不過是自己騙自己,沒有那些字來提醒有個人不在的事實!自欺欺人,是不是?”身旁的人不管是否有回應,繼續自言自語。
“是吧……”深衣男子簡單的應著,蹲下身撫上麵前的墓碑,這下麵躺著自己最至親的兩個人,漂亮的雙眸中閃著亮亮的光。
“為什麼要回來?”
“……不為什麼,回來結婚,你知道我未婚妻的家在這邊。而且,我不想他們一直恨我,這樣也算了卻他們的一樁心願。”男子站起身,指了指白色的墓碑。
“別再招惹他,就這麼個要求。他已經知道你,我沒辦法阻止,但起碼不會查到什麼,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男人說完,作勢就要離開。
“你來就為了說這個?還是你要繼續做聖人麼,金俊熙!那為什麼留在宋明遠身邊?”
手下意識地攥緊,又鬆開,那個人轉過頭,一雙如深潭般靜寂的眸子,毫無波瀾。
“我隻為了我哥,無法留在他的身邊,那麼就找個理由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僅此而已。”眼前一閃而過的是一雙閃著溫柔目光的杏核眼,俊熙用力地搖了搖頭,重新邁出步子。
不再理會離開的那個人,深衣男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墓碑,緩緩地開口。
“爸!媽!我回來了……”
無數次回蕩在心間的話,散在空氣中,風吹亂了男子栗色的碎發,白皙的臉,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隻是比曾經更加消瘦,卻已成長為擁有高大挺拔身軀的男人。那樣的一個人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究竟是誰,誰在自欺欺人?誰在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又是誰固執、自虐般的呆在原地,善待不了自己,又偏要拉著別人一起。
夜色下,站在墓碑前淚眼迷離,愣是忍住不哭的黎牧;回到莊園,透過車窗看到有個叫宋明遠的男人,微笑著等在那裏,而繼續隱藏了撒旦外衣的金俊熙;還有在剛剛那場偶遇談話時,遠遠地方停留的影子。
這一切的一切,如果可能,請不要隱藏。每個沉浸在故事裏的人,是否都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