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
    “雲都公主，您不該在這裏。”小晨恭敬的攔住鳳兮，“裏頭很多年沒收拾了。”
    “你也知道是我是雲都公主，難道不知道我是這裏出來的麼？”
    小晨微微笑起來：“總是要向前看的，何必在懷念這些不高興的事？”
    鳳兮回過頭：“是康景帝讓你來的麼？”
    “不是。”
    鳳兮手一揮，腕上的金線彈在指尖：“你最好少管閑事。”
    小晨不懼：“卑職隻是關心您，很久了，布滿灰塵，對你的身體不好。”
    鳳兮抬眉，垂下手，徑直走開。
    那破舊的窗，還是落滿灰塵的梁，向前看，可是，前麵有什麼。
    微微合上眼。
    “公主，卑職送你回去。”
    “康景帝在哪裏？”
    小晨愣了一下：“現在是早朝的時間，陛下自然在泰合殿，公主若是需要什麼，吩咐了就是。”
    “沒事，隻不過，梅花謝了。”
    ……
    “皇上，臣有事上奏。”
    康景帝漫不經心的揮揮手：“蕭愛卿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臣以為雲都公主有損皇室儀表。民間已經流傳開了，說九公主冷漠，濫殺，實在不是皇室的風範……臣以為應該對九公主嚴加管教……”
    康景帝的臉色明顯冷下來：“其他人還有什麼要說的？”
    工部侍郎走出一步：“臣附議，應當對雲都公主加以懲戒。”
    莫寒離轉夠頭，他的父親，在說什麼，對梅妃一次背叛還不夠麼？
    上前一步：“皇上，為臣以為公主無錯，是給成國一個教訓。”
    ……
    “都別說了。林如海，雲都在哪裏？把公主請過來。”
    “是，陛下。”
    “她若不願意。這裏所有人都過去。朕今天給雲都一個公道，讓天下人知道，朕的雲都不是他們可以嚼舌根的。”
    “是，陛下。”
    群臣皆是一愣，知道康景帝對九公主的寵愛，卻未嚐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公主，事情就是這樣，您隨老奴過去？”
    鳳兮笑起來，神色卻依舊淡淡的：“好戲怎麼能錯過。走吧！”
    小晨略遲疑：“丞相定是有備而來，公主要小心應對。”
    “好了啦。”玲瓏大步趕了過來，“我們家公主可不是叫人欺負的。不勞你掛心。”
    鳳兮回過頭：“玲瓏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
    “小晨，你陪玲瓏下棋。”
    “……”
    泰合殿
    明黃的錦帳被一隻素白的手，輕輕撩開。淺淺的笑靨，如同一朵潔白的蓮花，緩緩綻開，優雅而高貴。
    顏如秋水，惑人心神，卻比太陽更耀眼，比月亮更澄澈，比星辰更璀璨，比浮雲更寧靜。
    有那麼一刻，幾乎所有的人都沉淪到那一彎無底的幽潭中。
    “父皇，諸位卿家，雲都有禮了。”盈盈行禮，完美得讓人讚歎。
    皇室的九公主，誰敢說說她不懂禮數，誰能說她冷漠，濫殺……
    蕭恒的麵色冷冷。
    “不知父皇找兒臣來有什麼事？”
    康景帝肅了神色：“有大臣彈劾朕的九兒，濫殺，冷酷，損皇室的顏麵。”
    鳳兮淡然，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收斂：“雲都不知讓成國清河公主戲弄，看笑話是維護了皇室的顏麵。”
    蕭恒踱出一步：“那種殺人見血的事自然有侍衛來做，身為公主，皇室之女落個滿手鮮血！”
    朝堂裏靜靜的，群臣隻看著雲都公主安靜的站著，不躁不惱，眼眸裏依稀可見的冷然。
    “雲都竟然不知道我朝的丞相如此的無知。”嬌豔的唇緩緩開合，轉過身，“丞相可知道大宇的江山是怎麼來的？”
    蕭恒微怔，身邊的工部侍郎已經適時的解了圍：“自然是先帝南征北戰打下來的。”
    “那有誰敢說先帝不是滿手鮮血的？大宇的江山也是建在鮮血上的，如今竟然有人以此為恥了嗎？雲都無知，婦人見識，上不了大台麵，試問丞相大人，您的目光竟然短淺至此，倒退至此了嗎？”
    “雲都公主誤會了。”蕭恒很有涵養的微笑，“隻是，以先帝自比，雲都公主是第一人。”
    殿內一片慌亂，更是有人跳出來指責雲都公主藐視尊卑，野心勃勃。
    康景帝也隻是沉默，絲毫沒有維護的意思。
    鳳兮從一步步走到蕭恒身邊：“那，丞相以為一個合格的公主應該以誰為表率？”
    “當然是嫡公主。”
    “聽說五姐姐在鳳儀宮看笑話，不如也請姐姐來這泰合殿教會我這不合格的皇妹？”
    “把安慧找來吧！”康景帝一聲吩咐，宮人俯首退出去。
    不一會兒，安慧趾高氣揚的走進來，順便白了鳳兮一眼。
    可是，康景帝卻清晰的看到鳳兮唇角的微笑，分明是完美如蓮花，卻讓人莫名的有種心驚的畏懼。
    “父皇安康。”安慧規矩的行禮。
    沒有雲都公主那般絕色的美貌，卻是正統的皇家風範。也許，大多的人都是這麼以為的吧！
    “五姐姐別來無恙啊！想來姐姐知道此番請姐姐來所為何事吧！”
    “知道，不就是教教咱們的雲都公主規矩麼！”
    “錯了。”鳳兮的笑容愈發動人起來，“是請五姐姐來做鳳兮的典範，讓鳳兮知道何為公主。”
    “那有什麼不同？”
    “自然不同。”鳳兮打量了一下安慧，“記得，我未入宮前給姐姐你看過診吧！當初姐姐沒有問，我也就沒說姐姐的病因。姐姐想知道麼？”
    安慧把頭一揚：“怎麼，那有什麼大不了的，今天可不是來說本公主的病的，是要討論一下給你什麼懲戒！”
    “五姐姐吸了不少的合歡散，毒素累積引起血脈痙攣，自己竟然不知道？”
    安慧的臉一瞬間煞白。
    滿朝堂，如炸開了鍋，一下子“熱鬧”起來，如其名，合歡散是有名的催情藥。
    鳳兮的嗓音不大卻依舊恰恰可以讓所有人聽到：“我還知道為什麼五姐姐成親多年未得子嗣！……”
    話音未落，安慧已一掌揮來，鳳兮猝不及防，硬生生的挨了下來，一縷血絲從那微微上揚的唇角滑下來。
    依舊是淡泊的眸色，未曾有一點點惱羞成怒的成分：“我，還知道，五姐姐每次與男寵歡好後喝過烈性的墮胎藥，長此以往七年有餘，再無生育能力。”
    一字，一句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