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一齊開口道：“四點十四。”
    大巴車上所有人的上車時間是四點十四，而今天的日期是四月十四，414，目前來說真的不是一個能隨便忽視掉的數字。
    這場演出一定有什麼意義。
    “所以我們要不要把調查重點重新放在演出上。”
    蘇生抿了抿唇，環顧了一下服務中心的各個角落又把視線放回了櫃台，“再翻一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兩個人說著就動手翻了起來，櫃台上，抽屜裏，電腦裏，凡是可能有信息的地方他們都搜了一番，但這裏和演出有關的也不過是那一打海報和幾張演出門票。
    雖然沒有其他收獲，但從櫃台裏翻出來的工作證剪刀膠布什麼的看起來能用得上的東西他們也都揣到了衣服兜裏，萬一之後有什麼需要的也不至於還要費工夫額外去找。
    等兩人把一切收好之後再抬頭才發現空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兩具屍體，兩人對著屍體齊齊打了個激靈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服務中心。
    一直在外麵觀察的幾人見兩人終於離開了服務中心便立馬勇了上去，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屍體是怎樣突然出現在了那片空地上，他們甚至都看不出來繩子到底是怎麼就係到了那突然冒出來的屍體的腰上的。
    太詭異了，太可怕了，絕對有貓膩，絕對要去看看。
    付清和蘇生離開服務中心後便開始尋找保安大爺說的那個樓梯間旁邊的小門，既然在服務中心找不到其他演出信息那就去辦公區找，他就不信連辦公區都找不到演出信息，除非這根本就不是啥正經演出。
    不過辦公區的確不太好找，為了顧客體驗商場一般都會把辦公區的區域隱藏起來，就連進入的大門都有可能會做的和普通門一樣，一個沒發現就會錯過。
    而且這個商場這麼大，為了顧及消防安全也絕對不會隻有一個樓梯間，兩人在七樓轉悠了大半天才終於找到了那扇看起來就像是要隱入牆壁裏的通往辦公區的小門。
    不過一旦打開門進去後就會看到一扇透亮的玻璃門，透過玻璃門看到的辦公區就不是那麼質樸了，除了被放的哪兒哪兒都是的A4紙，剩下的地方都好像在布靈布靈地閃著光。
    隻不過不管安在外牆的窗有多大，能看到的都不過是一片漆黑罷了，布靈布靈的閃光反射的也隻是頭頂上那些稀碎且明亮的燈光。
    付清把在櫃台順來的工作證從兜裏掏出來而後在玻璃門旁邊安裝的感應器前刷了一下，玻璃門立刻大開著歡迎兩人的進入。
    “翻吧。”
    付清看著哪兒哪兒都是的A4紙和文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翻到什麼時候去，在死之前能翻到嗎？
    “要不然去領導的辦公室裏搜一搜？”
    蘇生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道：“可以，但是咱們不一定能把人家的門打開。”
    聽到蘇生說可以的時候付清就已經衝向了獨立辦公室，到了門口發現果然打不開門，用工作證反複刷了幾次結果一直提示權限不夠。
    “小屁孩兒，上！”這種時候就需要大力士來踹一腳讓它知道知道他付清的厲害。
    結果見蘇生真的走過來抬腳就要踹過去的時候付清趕忙把人攔了下來，“讓你上你就上啊！”
    付清看著一臉懵懂的小屁孩兒開口解釋道：“這麼說吧，光我當年上骨傷課的那小半個學期我們骨傷老師就接診了三例因為踹玻璃門導致肌腱斷裂的患者，當時老師還給我們放了圖片，場麵一度十分血腥。”
    蘇生立刻把腳收了回來，轉而問道：“那怎麼開？”
    兩人瞬時都沉默了下來，一個破辦公室而已弄什麼權限啊！一個破辦公室而已弄什麼玻璃門啊！
    “要不然我們走通風管道？”
    蘇生看了看付清又看了看管道口，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管道口，“你覺得是我能鑽進去還是你能鑽進去？”
    “那還是打碎好了。”付清四下裏環顧了一下，而後向著衛生間走了過去。
    蘇生聽付清這麼說指了指正走向衛生間的付清又指了指自己，疑問道：“那劃傷了怎麼辦？”
    “別急，我先去衛生間看看有沒有工具。”
    蘇生看了看自己險些砸到門上的拳頭，撇了撇嘴小聲吐槽道：“裝什麼高深莫測，不把話說明白，我這拳頭要是真砸下去了就不用找工具箱了，直接去找急救箱好了。”
    付清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拎了一個大工具箱，放在蘇生腳下的時候蘇生甚至都感覺自己腳邊震了一下。
    “你怎麼把整個箱子都扛過來了？”蘇生震驚道。
    付清蹲下把工具箱打開，從裏麵拿出了一把錘子，在手上掂了掂道：“一個不好用直接換另一個，省時間。”
    蘇生本以為付清把錘子拿起來是要往門上錘，甚至向後退了一小步避免誤傷，結果付清抬手就把錘子往他這麵遞。
    他早就該看清了這貨的慫逼本質，就不該對他的膽量有任何多餘的期待。
    蘇生嫌棄地接過付清手裏的錘子，正要往門上砸，結果又被那貨叫停了。
    “往邊上砸，能好砸一點。”
    “我知道！”
    說著蘇生又揮起胳膊要砸下去，結果又被叫停了。
    “我把外套脫給你套在胳膊上吧，別劃傷了。”
    “不用！”
    蘇生一錘子直接砸了下去，玻璃應聲而碎，蘇生又向另外幾個沒怎麼碎的邊邊角角砸了幾錘子，等把門徹底拆下來之後蘇生把錘子又遞還給了付清，隨後從玻璃碴子上邁步走進了辦公室。
    “還得是大力士。”付清感歎了一句後也跟著蘇生走了進去。
    重點檢查目標不過就是辦公桌和電腦，不出所料，演出的策劃書就在辦公桌上的書架裏，首頁的標題就是《04.14策劃方案》，甚至這個策劃書就在書架最邊角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才放進去沒多久。
    但蘇生也在電腦裏找到了策劃書的電子版，兩個人便一個看紙質文檔一個看電子文檔，從頭看了起來。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電腦密碼的？”
    “鬼知道怎麼真的會有人把密碼設成八個八。”
    “哦。”
    雖然隻是三個小時的活動，策劃書倒是挺能寫的，兩人挑著重點看了一遍也差不多要二十分鍾，但是看完後兩人也隻是大眼對小眼地愣愣看向對方。
    “你有什麼發現?”
    “深度了解了節目流程算發現麼？”
    付清把方案書往旁邊一丟，任由那一打A4紙在空中唰唰作響而後以難堪的姿勢摔落在地麵，正如正在沙發上頹廢地栽倒著的付清。
    “不就是414麼，這麼赤裸裸的提示背後不會一點信息都沒有吧！”
    蘇生現在也在辦公椅上做躺屍樣，“但是能有什麼信息啊，都是一些什麼唱歌的，跳舞的，說相聲的，做科學表演的，變魔術的，除了咖位小了一點跟春晚也沒啥區別。”
    “或許這次也可以從時間上找線索？”付清突然又支棱了起來，從辦公桌上抽出了筆和紙就唰唰唰畫了起來。
    蘇生一動都沒動，就保持著那個躺屍的姿勢看向付清，懶懶道：“寫什麼？不就那幾個時間點嗎。”
    他們進來的時候手機顯示是十二點多，那時候舞台上正是男歌手表演，策劃書上的男歌手單人秀也就那麼一個，是在晚上九點由歌手朱典演唱的《花月夜》，那就是說他們進入的時間十二點可以對標這個世界的九點，而現在蘇生的手機顯示已經將近一點了，那麼這個世界就應該是將近十點了。
    看著電腦也的確沒錯，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就是在晚間九點五十七。
    有什麼用呢？
    沒什麼用。
    大巴車世界裏需要推導時間是因為他們那整個世界裏都沒有可以顯示時間的儀器，但這個世界裏能找到電腦，如果努力一點甚至還能找到鍾表，根本不需要推演時間。
    空間又再次陷入了靜默。
    “花月夜後麵的節目是什麼？”付清問道。
    蘇生在電腦上翻了翻，道：“一個科學小遊戲。”
    付清摸了摸下巴，“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現在就是在這個科學小遊戲裏。”
    蘇生又仔細看了看策劃書對這個節目的介紹，否定道：“這個節目隻有十分鍾，早就過了，現在這個時間表演的應該是單口相聲。”
    等蘇生看著節目表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的腦回路才突然理解了付清的意思，“你是說，這次演出出現了失誤，我們進來後演出就不再按照方案進行了？花月夜後的科學小遊戲其實一直在演出？而我們一直在科學小遊戲裏？可是這也太不科學了吧！表演者總不可能是那兩個被繩子吊著的死人吧！你看那兩個屍體看起來有一點兒科學的成分嗎！”
    付清把紙筆拍在了桌子上，身體前傾看向蘇生，語氣是難得的堅定：“或許我們還是要回到舞台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