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一個人也要多多保重。”談月白聽著電話那頭女人數十年如一日的怯懦哭聲，心頭的暴躁險些又壓不住了，嘴上是一片細心安慰，臉上卻不掩譏諷嘲笑。
    像是又回到了舊家的琴房，女人淅淅瀝瀝的淚水猶如三月不斷的陰雨，耳邊是門外男女防若無睹的打情罵俏，而他自己……。
    晦氣，電話掛斷的聲響及時拉回了談月白的神經。他來到窗前，看著樓下一群玩耍打鬧的小孩和樹下切磋棋藝的老頭們，剛才的壞心情稍稍回複，眼底流露出真切的快樂，真好，又有一大群工具人等著他。
    眼看時間不早了，還沒吃晚飯的談月白來到臥室準備換身衣服出去覓食。等拿著裁紙刀劃開寫著衣服的紙箱時，原本扣緊的刀口猛地回縮，一道血口就這樣出現在談月白右手食指上。看著滲出的血珠，談月白意識到快沒時間了，從褲兜裏隨手掏出創可貼貼上，就著身上的長T短褲出了門。
    這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沒有電梯且樓梯口異常狹窄，也就1個半成年男子寬，尋常上下樓遇到人免不得要相互側身蹭過。談月白看著下一層樓梯上顫顫巍巍爬樓的老太太，左腳好不容易跨上上一級台階還要扶著扶手才能拖著右腳跟上，走一步歇半步的樣哪敢讓人指望這位側身讓路，常人少不得要無可奈何地等在樓梯拐角，自認倒黴吧。
    談月白看了眼牆上的樓層標識，沒有猶豫地越級跑到老太太身前，轉身就蹲在人家麵前。
    “奶，我看你走的心疼，我背你吧，我身體好，不礙事的。”談月白語氣殷切地轉頭衝老太太說道。
    老人家哪見過這陣仗，而且看談月白眼生，便是連忙拒絕，“唉，好孩子，不用了，奶奶我家就在上一層，馬上就到了。”
    果然，談月白心想。
    “那就更不礙事了，奶奶我今天才剛搬過來，想著多認識些鄰居，你就別拒絕我了。”年輕人用盡稚嫩臉蛋對老年人的先天優勢，又是撒嬌又是賣萌地纏著人老太太硬要背，老太太見談月白一直蹲著難受，又實在是看這小子順眼，就順勢答應了對方。
    還有30級台階，談月白穩穩起身，馱著老太太上樓。
    “小夥子，你叫什麼呀？”老年人特有的沙啞嗓音在談月白耳邊響起。
    “奶奶，我叫談月白，您以後叫我小白就行，我家長輩都這麼叫。”談月白聞到對方身上的老人味，不適地緊皺眉頭，身上百八十斤的重量更是讓他咬緊牙關，看來裝B要適度，以後就算再急也不能幹這蠢事了。
    畢竟是15歲的大半小子，還有點力氣，還剩最後一層台階了。
    談月白背著老太太的途中還分心地說些吉利話討好對方，是以這短短一截路程下來，老太太恨不得就地認談月白當幹孫，“小白呀，有空上奶家吃飯，奶做飯可好吃了。”
    “奶奶既然說了，我肯定是要登門拜訪的，今天太晚了我吃過了，改天我一定不請自來，到時候您別嫌棄我飯量大就行。”談月白羞澀地撓撓頭，臉上不知是羞澀還是單純被累得泛上點點紅暈，看得老太太更是稀罕，又拉著談月白說了好些話才開門回家。
    等出了單元樓，談月白扯下手上的創可貼，掏出酒精濕巾仔細擦拭這隻剛剛被老太太握住的手，那股子黏膩感才漸漸消散。
    隨手扔完垃圾，談月白轉身看著身後的8層樓房，心想還是虧了。經曆過剛才那番負重運動後，腸胃開始發出陣陣叫囂，談月白不再多想，捂著肚子就大步走出了小區門。
    白淨上衣上搭著的手指，光潔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