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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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夜晚的風吹過,何知卻覺得這風有些不解人意,遠不像方才想象的那般溫柔,倒添了幾分寒意,這寒意並不十分猛烈,卻能層層滲透進血液裏。
想了想他還是關上了車窗,免得他心煩意亂。
何知想不明白,他今晚明明沒喝酒啊,怎麼胃裏還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晏序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嘴角緊抿著的樣子,像極了何知在海報上看到的那樣。
他想,他還是喜歡愛笑愛鬧的晏序。
“怎麼不說話?”何知雖然問他話但卻不扭頭看他,紅燈亮了。
“……你覺得悶?”晏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避重就輕的回答,這讓何知的心往下沉了沉。
“晏序,”何知再次打破沉默,車廂裏有些悶,和他們兩個的心一樣悶。
“你會開車了,上次也是你把喝醉的我帶回去的。”何知看向窗外,望著外麵行色匆匆的人,他第一次覺得這人海茫茫的世界讓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高中的時候,我總是擔心你比賽受傷,你每次都說要給我帶個獎杯回來,但其實我對獎杯沒什麼興趣,也不在乎你能不能獲獎。”
這是兩個人重逢以來,第一次談起以前的事,平靜而坦誠,原以為被生生撕裂開來的傷口會帶來他們喊痛的嘶吼,然而那傷口隻是靜默地淌著血。
何知心下酸澀,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
“其實比起那些獎杯和榮譽,我更希望你平安。很多次,我都很想告訴你說:晏序,不要再去了,別再受傷了。”
“可是我說不出口,因為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每次你獲獎的時候我都能看得出你有多開心。我現在還記得,我們在一起之後,你第一次得獎,捧著獎杯朝我跑過來,就在我家樓下那條小路上,你笑得那麼張揚驕傲,即使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我也能感覺到你的開心。”
“因為見過你閃閃發光的樣子,所以會覺得你就應該一直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才對。”
所有的顧慮,他都可以不在乎,隻要晏序平安,他也可以閉口不談自己的擔心。
晏序隻覺得自己的心被撕得七零八落,喉結微動,拳頭緊握,指尖用力到發白也止不住那些快要淹沒他的情緒,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讓他那麼擔心。
晏序很想呼救可是他發不出聲音,仿佛喉嚨被人用刀子抵著不能動彈一下,何知的話就是那把最快的匕首。
“晏序,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想問你,成為偶像的你到底開不開心啊。每天都被那麼多人盯著,”
“就像現在,我想看清你的臉都不行,你得一直戴著帽子,戴著口罩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
何知的聲音再次傳來,可是又那樣的虛無縹緲,好像下一秒他就要離自己而去。
路燈又變成了綠色,但是他已經沒力氣發動車子了,後麵傳來幾聲不耐煩的鳴笛聲。
晏序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車停靠在路邊。
周圍再次靜了下來,晏序嚐試著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他的聲帶如同受損,而何知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何知終於轉過身來,眼神無辜的盯著晏序看了一會兒,眼中的清澈朦朧和年少時的他別無二致,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什麼也不做。
然而就在晏序放鬆警惕的那一刻,何知出人意料地猛地一下拽著他的衣領狠狠地將人拉了過來,一如上次在休息室裏的那樣,隻是這次他變得更加大膽。
何知直接吻了上去,隔著口罩。
晏序仿佛聽見腦海裏傳來求救的聲音,傳來那種隻有機器出現故障時才會響起的警告聲,他的眼前裏有紅燈在亮,像是要提醒他停下來,隨後,他親手按滅了這盞紅燈。
紅燈告急,他們之間的警戒線被他親手扯了下來。
他在理智而瘋狂地沉淪。
晏序一動不動,予取予求,任由何知貼著自己的嘴唇,他清楚而明白的感覺到何知的青澀和懵懂,隻是這青澀對他來說可從來都不是什麼缺點。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倒是經常接吻,但大多是晏序主動,常常兩個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見四下無人晏序便會飛快地湊過來在何知的臉上輕輕的碰一下。
他們第一次親吻的時候,被親的人便有些發蒙愣在原地,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的時候,晏序又會趁其不備在他的唇角處輕輕碰一下。
何知向來是三好學生,他的生活從來都是循規蹈矩,很少有叛逆的時候,整個學生時代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大約也就是和晏序談戀愛了。
隻有晏序知道,何知的順從和乖巧之下是不受束縛的靈魂,他的心思和風一樣,來去自由不做任何停留。
風沒有形狀也不需要庇護,但是何知需要晏序。
晏序最受不了何知看向自己時那種懵然的眼神,眼波流轉的模樣讓人心裏軟塌的不成樣子。
於是他認清現實,蟬鳴聲響的夜晚,兩個少年在無人的角落接吻。
細細密密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在何知的臉上,他的眉心、眼睛、鼻尖、最後隔著幾秒的間隙,最後的一個也是最溫柔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寶寶,你好漂亮,哪裏都漂亮。”晏序紅著臉輕聲說道,語氣輕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入睡一般。兩個人挨著彼此,臉靠得那樣近。
“好喜歡你,怎麼辦,嗯?”晏序幾乎是每說一句就要碰一下何知的唇角。
何知隻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晏序的動作對他來說蠱惑性太強,明明自己比他大了三歲,他還是能輕而易舉地讓他亂了心緒。
何知的手攥緊晏序的校服下擺,他心跳太快,快到掩飾不住,快到整個胸膛都帶著明顯的起伏,仿佛下一秒那顆心髒就要跳出來一樣。他的臉和耳朵都是通紅的,尤其是唇瓣被麵前的人咬的有些紅腫,像是染上了胭脂一樣誘人。
像是為了找回哥哥的尊嚴,何知大著膽子兩隻手搭上晏序的脖頸,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晏序的眼神柔軟繾綣,叫他沉醉其中。
何知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句:“哥哥,我想親你,給不給親?”
於是理智被拋之腦後,愛意占據上風,一直繃著的一根弦不留後路的斷掉,何知清楚地感覺到晏序原本克製自己的動作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他的唇瓣貼了上來,不同於之前的細碎綿長的吻,這次的吻太過激烈和晏序這個人一樣霸道,晏序一隻手扣著他的下巴將他抵在牆上,靠上去的那瞬間晏序還不忘用另一隻手幫他擋著避免衣服被弄髒。
夏天的衣服很單薄,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何知還是能感受到晏序手臂的溫度,那樣燙。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何知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以示反抗時晏序才慢慢停下來。
他的親吻不再像初始時的那般著急,換成了輕微的觸碰,仿佛若即若離,偶爾在他的下唇輕輕咬一下,最後他稍稍帶離兩人的距離。
但其實還是很近。
“怎麼辦啊寶寶,親不夠。”
而現在,何知遠不像當初那樣撩人,他隻是讓兩個人的唇隔著口罩貼在一起,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與其說沒有倒不如說他不敢,今晚的舉動已經是出格了。
理智終於回歸,何知猛然回過神才驚覺自己的動作,像是被灼傷也一樣,他飛快地放開晏序,正想撤開身子,晏序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去哪兒啊小何老師,耍完流氓就想走?嗯?”
滾燙的溫度從他的手腕處傳來,像是全身過電一般酥麻,何知恍然間覺得自己全身都有些發軟,腰部塌了下來,晏序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腰將人帶到他懷裏,他又微微垂眸看向被自己圈住的茫然無措的人。
帽簷遮不住晏序的愛意,即使看不清他的臉,何知依舊沉溺在晏序的目光裏,他不能自救,也不想自救,兩個人都選擇了放棄掙紮。
理智的人在清醒的時候才最殘忍,比這更可怕的是,自以為清醒的人在自認為理智的時候做出了最愚蠢的決定。
作者閑話:
一些個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