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
    任對麵的人怎麼喊，桌子拍得震天響，宴序依然氣定神閑的站著，並沒有因為上級領導的怒氣麵了露半分慌亂。
    公司高層快被他氣到爆炸，但是他沒辦法和他完全撕破臉，沒了宴序隻會是他吃虧。
    他雖然摸不準宴序到底是個什麼脾性，但是有一點他心裏清楚得很，這人固執至極，他不願意幹的事兒沒人能逼他幹。
    “我沒想怎麼樣，我說的很清楚，我隻賺幹淨的錢，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別往我身上用。”
    他不是沒被放棄過，也明白有時候需要妥協，這個世界的規則其實挺殘忍的，但是他沒什麼好怕的。
    經紀人周林在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個，隻能偷偷的瞄了一眼對峙的兩個人。
    這哪是兩個人啊，這分明就是他祖宗啊！
    說實話，他是欣賞宴序的，這人對自己向來能狠得下心，更沒有那些歪心思。
    甚至有時候他覺得宴序更像是誤入成年人世界裏的小孩子，然後才後知後覺：
    他剛開始帶宴序的時候他也在不到20歲。
    但是這人有時候又倔強的要死，大有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這要是把領導惹急了再來一次雪藏什麼的，那他的前途還要不要了？
    但是這個節骨眼兒他也隻能默默在心裏祈禱，祈禱他那本來也沒剩多少良心的領導別發瘋，祈禱他這個祖宗別再受什麼苦了。
    他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宴序啊，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是公司這幾年對你也算不錯吧，你看看公司有幾個人資源、待遇、流量能跟你相提並論的？你就念念公司的好，幫公司一個忙，啊？”
    硬的不行來軟的，見狀，領導幹脆和他打起情感牌，說話的語調也軟了不少。
    但是他想錯了，他不提還好，一旦走了這步棋隻會激起宴序的逆反心理，他們之間哪裏來的感情？
    “我呸！老東西也好意思說這話？”周林實在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這些人也太TM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還對宴序不錯？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了？
    這小子根本就不會阿諛奉承那一套，更是不走歪門邪道，剛進公司那會兒，別人都忙著巴結領導說好話，怎麼著也有一兩個活動能露個麵兒。
    就他帶的這位，好話不會說，不正經的應酬更是毫不猶豫拒絕，隻知道待在練習室裏從早練到晚，不知道在較什麼勁兒。
    這狗公司不知道把多少原本屬於宴序的資源讓給別人，還舔著個臉說什麼“照顧新人”“資源共享”？
    要不是人孩子自己爭氣，就這狗公司還能想起來有他這號人？
    好嘛，現在好不容易火了，日子好過點了，這些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家夥又恬不知恥的湊上來了，宴序能理他們才怪！
    “公司對我的好？我倒是想給您個台階下，”
    宴序隨手拿起領導桌子上的擺件兒懶散的擺弄了幾下又放回原位，語氣裏的嘲諷不加任何掩飾。
    “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的勞務費你們從中克扣了多少自己心裏清楚，把我的商務暗地裏推掉給了別人我也不計較，新人我也帶了不少次了，要論公司對我的好的話，那這些事兒要不要也算一算？”
    他說這些話時仿佛並不生氣，就好像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宴序轉身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這才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和領導對視。
    “去年六月份，是誰私下裏找了私生把我的私人行程賣了出去？又是誰用我的名義招商籌集資金結果賠的血本無歸？”
    “你嘴裏的好指的是什麼？我還真是想不出來。”
    對方臉上顯然帶著吃驚和心虛，幾次想反駁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好笑。
    宴序嗤笑一聲，倒是波瀾不驚地繼續說道：
    “怎麼？我不說不計較你們就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有時候其實宴序也實在是想不通，怎麼會有人蠢到這個地步？
    拿著那些他原本唾手可得且能為公司帶來巨大收益的資源去捧一個沒多少真本事還眼高手低的藝人，最後落了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這種蠢到家的想法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利益至上，這個道理放在哪個地方都是一樣的。
    誰能賺錢誰夠火誰就是大爺。
    但是他一直以來都覺得你想要什麼就得自己拚，否則就隻能看著別人站在自己一直仰望著卻夠不到的地位。
    “我再說一遍，跟權/色/交易沾邊兒的事兒我不幹，你要是看不慣隨你怎麼著，隻要公司的虧空你能補得上，你甚至可以踹了我，隻要你有那個本事。”
    說完這祖宗也不給那人說話的機會，自顧自轉身走了，周林也隻能點點頭說了幾句好話之後跟著自家祖宗走了。
    這下偌大的辦公室就隻剩下被氣得快要冒煙卻又被噎得沒話說的領導一個人狂拍桌子泄憤了。
    “反了天了！”
    巨大的響聲從辦公室裏傳來，宴序卻跟沒聽到似的，神色自若地走出了公司大門。
    “祖宗誒，你可嚇死我了，咱下次說話能稍微委婉一點不？好歹人家也是個領導啊。”
    車內，周林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說完又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剛才他反正是嚇得不輕。
    “他敢讓人給我遞來別人的房卡惡心我，就該想到我不會給他留臉麵。”宴序百無聊賴地刷了會兒手機又不耐煩地關掉。
    “設計圖怎麼樣了？完事兒了嗎？”
    像是忽然想到些什麼，他的身體微微繃直，原本有些懶散的坐姿也變得正經起來。
    “已經發給工作室了，不用再專門跑過去一趟了。”
    周林不免有些詫異，他帶的這位藝人雖說工作起來的確是一絲不苟，但是對這次的封麵設計似乎格外上心，幾乎每次一有時間就要問上一句。
    “我先看看吧，有什麼問題還是當麵溝通比較好。”
    宴序臉上出現些倦怠的神色，他又想到何知，整個人都像是變得有些擰巴起來。
    這段時間也算是忙了好一陣兒了，又是和領導拍桌子又是遇見前任的，搞得他也有點兒繞不過來。
    說實話，他現在還是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和何知相處比較好，糾結了好一會兒。
    算了，何知想怎麼樣自己配合著就是了，反正他也很擅長配合何知。
    無論是18歲的宴序還是24歲的宴序，這一點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