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撞柱的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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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卓彥也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隻能順其自然。
現在的他,除了用福氣池許願幫助家人之外,其他的幾乎沒辦法去做。
能做的隻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長大,盡量讓自己健康,不讓自己得病,不讓自己受傷。
畢竟是個嬰兒,很容易出事的。
好在家人都很疼愛他,覺得他的出生給家庭驅散了陰霾之氣,讓父親的死,姐姐的自殺帶來的難過痛苦都減輕了一些,全家人都捧著他當成精神支柱一樣。
許完願望的第二天,哥哥去縣委報道,姐姐卓青青在自家的菜園子裏撿到一隻兔子和兩隻野鴨蛋。
她偷偷看了看四周,發現隻在自家的菜園子,就在自家房子後頭,還圍上籬笆,兔子正好就在籬笆角落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還有兩個野鴨蛋。
野鴨子不是經常在蘆葦叢裏下蛋的嗎?
怎麼跑他們家菜園子裏下蛋?
卓青青不明白。
但這並不妨礙她偷偷將兔子和野鴨蛋帶回家。
卓彥醒來時,就見自家姐姐左手提著籃子,右手按住籃子上麵的蔬菜,看著滿滿一籃子,正滿臉笑容地走進來,“娘,你看,有兔子摔菜園子裏頭,我給撿回來了,你看,還是活的。”
“怎麼跑咱們家菜園子裏來了?會不會是想偷菜吃?”
“誰知道?反正跑咱們家菜園子裏來的,就是咱們家的,娘,今晚做兔肉吃,你看,還有兩個野鴨蛋。”
許久不曾吃過肉,卓母也有些饞,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點頭道:“好,做兔肉吃,注意著點,兔皮留下,給彥彥做個手套。”
“好嘞,我這就去做。”
有了肉吃,卓青青也變得更有動力。
她逐漸忘記情傷,開始處理兔子。
她手法很嫻熟,卓彥看不見,隻知道她不一會兒就把兔子處理好,還留下一張完整的兔皮。
每一步都跟卓母請教,卓母所傳授的每一個經驗,她都能一一還原,甚至做的更好,簡直是天賦神通一般的存在。
黃昏時分,卓大景回來,手裏提著拳頭大二兩肉,村裏有人問,“呀,大景,買肉吃呢?”
“嗯,買了二兩肉,給我娘補補。”
“真孝順。”有人羨慕道。
二兩肉不算什麼,但對於長久沒吃過肉的人而言就是無上的美味。
而當卓大景回家聞到肉味,就覺得奇怪。
卓青青從廚房走出,臉上帶著笑,讓卓大景都愣了下,那個失戀自殺的妹妹,終於笑了,臉上看著也更有精神。
心頭有些梗塞,不知是欣慰還是難受,總之鼻頭有點酸,被他生生壓回去,“我聞到肉味了,家裏哪來的肉?”
“大哥回來啦,我跟你說……”卓青青附在卓大景耳邊,敘說著自己撿到兔子的過程,神采飛揚。
卓大景隻是“嗯”一聲,笑著撫摸妹妹的腦袋,“你真有福氣,居然能在菜園子裏撿到兔子,可不能往外說。”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輕重。飯菜都已經好了,你還買了肉啊,沒關係,留著明天給娘和奶奶吃。”
“好。”
這一頓飯,卓家全家都吃的開心,吃的舒心,吃的滿足。
卓母破天荒地沒忍住多吃一碗飯,她正坐月子,需要營養,吃的多很正常,隻是家裏餘糧不多,再餓也不敢多吃,今天的兔肉實在太好吃,就沒忍住,不僅是她,其他人也是。
家裏的雞蛋都給卓母和她婆婆吃了,每天兩隻母雞下的蛋根本不夠吃,有時候雞還不下蛋,她們隻能吃點米粥。
母雞想要多下蛋,須得每天放出來走上一圈,回來抓一堆蟲子母雞吃,吃飽喝足,才樂意下蛋。
這些都是卓青青每天要做的事情。
雖然她沒有上工,可家裏的事也要從早忙到晚。
卓彥能感受到全家人的快樂情緒,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上不少,果然許願是有用的。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能有用到這種程度。
次日,卓大景早早起來去砍柴,打算多砍些柴火再去縣裏上班。
沒想到砍柴途中有一隻野雞飛到他的柴刀下,他反應快,沒砍到腦袋,卻把野雞砍暈了。
“第一次見這麼傻的野雞。”
足足四五斤的野雞,又能給家裏加餐。
他將野雞殺了,到河邊處理好,免得妹妹舍不得想養著下蛋,所以直接宰殺,清理幹淨後用野芋的大葉子包裹住,再用衣服包住,撿了幾顆野菌子放在衣服上麵,這樣就沒人看得出來。
等回去後,天已大亮,卓青青早就起床準備好早飯。
卓大景將野雞交給她,之後隨便拿幾個玉米餅,帶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去縣委上班。
“這兩天我可能不會回來,家裏就交給你,有什麼事,記得去縣裏縣委處找我,哥哥就在那兒當門衛,有個小小的隔間,你到大門口就能看到我。”
“嗯,哥哥,你要小心。”
“傻瓜,在縣委可沒人敢鬧事,組織這是照顧哥哥呢,哥哥會努力工作的,不會讓組織丟臉,你快回去吧,娘他們三個還要你照顧。這些錢,你拿著,給奶奶的藥錢,還有給娘補身子用的,你看著點用,我過幾天再回來。”
卓青青攥緊手裏的兩塊錢,狠狠點頭。
自從母親摔倒難產,一大攤的血早把她的戀愛腦嚇醒,也知道自己當時自殺有多麼的無知和天真。
自殺能解決什麼?
除了讓對方越發心安理得回城過好日子,就隻害苦了自家人,這是大大的不孝。
“大哥,以前,以前是我錯了,以後我會改正的,我會變好的,絕對不會再做傻事。”
“嗯,我的妹妹長大了,回去吧。”
卓大景提著袋子,一瘸一拐地往縣城的方向走去。
走到大路上,正好有公社的拖拉機收茶葉回城,他也順路坐上拖拉機去縣城。
公社的人認識卓大景,知道對方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英雄,組織特別關照過,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的。
“大景兄弟,這是要去城裏呀?”
“嗯,組織上安排的工作下來了,我現在去上班。”
“上班呀,真好,真好。公社領導還擔心你的工作什麼時候下來,現在好了,終於可以放心了。”
“有勞你們擔心了,我家現在已經沒事。”
……
卓家。
卓母一臉疑惑,“怎麼有雞肉?家裏的雞可得留著下蛋呢。”
卓青青笑,“娘,這是大哥早上上山打來的野雞,特意留給你補身子的。”昨晚的二兩五花肉一直用罐子放著放到井裏鎮著,拿出來還是新鮮的樣子,她剁碎做菜團子,可香可香了。
“還是你哥哥厲害,以前他可是打獵的好手,如今腳受傷,還能打獵,真是苦了他了。”
“娘,好好兒的,你怎麼說起這個?大哥都不在意,你想那麼多也沒用,好好養身子,你還有個兒子呢,可不能因此倒下。我去看奶奶了,奶奶還沒吃飯。”
“你,快去,快去吧!”
等卓青青離開,卓彥剛好醒來,打了個哈欠,就被母親抱起換尿布擦臉,一氣嗬成。
“家裏沒錢,沒辦法給你辦滿月酒了,到時候家裏買點好菜慶祝慶祝,彥彥,你會生氣嗎?”
生氣什麼?
滿月酒他也不在意,隻要親人好好的就行。
所以他張開嘴對著卓母笑。
卓母點了點卓彥的鼻子,“真傻,娘說不給你辦滿月酒,你也這麼開心,這麼缺心眼,長大可怎麼辦喲?可得好好看著你,不然被騙了還傻傻地笑。”
卓彥:“……”
他明明就是體諒貧窮的家庭,怎麼就成缺心眼?
哼,不理你了。
卓母在一旁笑,總覺得孩子能聽懂自己的話,這是生氣了呢。
不過,她更喜歡兒子這樣,看起來古靈精怪的,很有活力。
……
繼野雞後,卓青青接連兩天又在自家的菜園子裏撿到兔子,野雞,竹鼠,野鴨,野鴨蛋,甚至還有一窩母雞帶著小雞仔,直接被她關在了雞窩裏,單獨養起來。
一直到月底,卓母出月子,這些野物終於不再出現。
卓青青還有些遺憾,看向卓母,試圖勸說:“娘,要不你還是回去再做一回月子吧?”
娘坐月子的時候,她每天都能撿到野雞野兔野鴨蛋野雞蛋,還撿了一隻老母雞帶著一窩小雞仔,偷偷養起來。
現在母親出了月子,這些福氣也跟著消失了一樣,再沒出現過。
若是母親繼續回去坐月子,這個福氣會不會再出現?
卓青青想要試一試。
但卓母卻是沒忍住拍了下她腦袋,“想什麼呢?娘還要上工,你在家照看孩子,還有你奶奶,辛苦一些,娘上工能給你哥哥分攤壓力,他一個人的工資,可養不活我們娘幾個,更何況,還有你奶奶的藥錢。”
“我知道了,娘。”
雖然遺憾,可娘說的也在裏。
肉5再好,也要有辦法能活下去,家裏已經存下好些肉,醃製起來曬幹放著慢慢吃,這一年,他們就不用再去買肉吃了,可以省下一大筆,給奶奶多買一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