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懸浮的小沙發上，慕越一邊往下降，一邊聯係墨染。
    你在哪？我弄完了。
    誰能想到，秦武叫他過來，隻是問問他對這次任務的看法，他還以為多大事呢。
    墨染不一會就回話了。
    慕越，我拿到資料了，但是我這邊還有點事，可能還要晚點回去。
    聽到這個消息，慕越歎了口氣，撇撇嘴，回了句行吧，就出了聯盟中心的門。
    而另一邊，墨染抵著南明，拉進了自己的係統空間。
    被壓在牆上，南明不得不直視麵前的這個人。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壓著自己，南明禮貌地笑笑，對他說道。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墨染勾起笑，挑起他的下巴。
    “走，我們喝酒去，不醉不歸。”
    南明皺了皺眉，想扭頭躲閃，卻沒如願。
    下巴被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捏在手裏，南明心中升騰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看著近在咫尺的墨染的臉，南明抗拒道。
    “這位公子，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關係，沒必要去喝酒吧。”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關係可大著嘞。”
    墨染笑眯眯地給他看自己被灌酒那一段，當然，把慕越哭的那一段剪掉了。
    看完這段視頻，南明沉默了。
    他哪會知道，那隻小貓會是麵前這個人呢？
    他更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找到了自己。
    早知道不給那小貓灌酒了。
    南明揉著自己的眉頭，頭疼地問墨染。
    “那你想怎麼辦呢，這位公子？”
    墨染瞥他一眼，說道。
    “很簡單，我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你把自己灌醉，咱們就兩清。”
    “可我明天就要去執行任務了，現在喝酒，不太好吧。”
    看他皺起的眉頭不像作假，墨染心裏不舒服，卻又沒辦法強迫他。
    可他心裏的氣還沒有發泄啊。
    無奈地歎氣，墨染最終鬆了口。
    “好吧，那等你回來我再找你算賬。”
    不知怎的，墨染的話傳進南明的耳朵裏，竟有些黏黏糊糊的。
    南明失笑地想。
    等他反應過來，墨染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望著他的背影，南明又笑了笑，在心裏輕聲念道。
    好的，小公子。
    沒有逗留，他轉身離開了這裏。
    秦故要去下一個世界了，他也得準備準備。
    推門，就驚醒了睡在沙發上的慕越。
    “回來了？”
    晃了晃睡得昏沉的腦袋，慕越問向自己走過來的墨染。
    在他麵前剛停住，慕越就皺了皺眉。
    沙發上沒被子。
    剛剛外麵下了蒙蒙細雨，雖然雨勢小，卻涼得刺骨。不蓋被子，怕是會著涼。
    看到他蔫蔫的樣子，墨染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嗯？”
    慕越腦子愣，沒理解他的意思，歪著個頭看他。
    養了個呆瓜宿主，墨染認命地歎口氣，自己向他走去。
    搭上他的額頭，果然有點低燒。
    “慕越，你發燒了，不知道嘛？”
    聽到墨染的問話，慕越迷迷糊糊地回答他。
    “是嗎？我還以為是我睡的呢。”
    可不是你睡的嗎？都深秋了還不蓋被，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墨染一邊在心裏吐槽著，一邊扶慕越去臥室。
    “你等會先喝了藥、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晚點我喊你起來吃飯。”
    “好。”
    慕越乖乖應下，躺進了被窩裏。
    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怎麼照顧自己的。
    墨染邊在心裏念叨，邊往大廳走去。
    把藥送到慕越床邊，看到慕越睡了過去，墨染把藥擱在床頭的矮櫃子上，然後搖醒了他。
    “醒醒，慕越，吃了藥再睡。”
    慕越頭隱隱痛著，勉強睜開眼把藥吃了，又躺了回去。
    守著他睡了一會，墨染開始往廚房走去。
    依據著腦海中的食譜，他嚐試著做一碗煮麵條。
    首先是準備食材：麵條，小白菜，蔥，醬油，油，少許辣椒，鹽。根據聯盟提供的圖片，墨染翻箱倒櫃地找齊了這些東西。
    然後，鍋生火、燒水，水開下入麵條，再將麵條撈起焯水，鍋中再次加入水，水開後加入小白菜、麵條，再進行調味，煮熟撈出即可。
    依據食譜，墨染勉強將麵條煮出來了。
    雖然是第一次下廚，但嚐了嚐，味道還不錯。
    端進慕越的臥室，墨染本想把慕越叫起來吃飯，但看他熟睡的樣子，又不忍攪了他的美夢。
    探了探他的額頭，確認退了燒，墨染也就把麵放在了櫃子上，想著明天熱一熱再吃。
    於是，他爬上了慕越的床，蓋著被子，沉沉睡去。
    因為跑了一天，所以他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
    昨晚沒吃飯，所以今天早上肚子有了餓意。
    知道人類早上要吃飯，於是他下意識往慕越那掃了一眼。
    本來打算不吵醒他，起床做些吃的，順便把昨晚的那碗麵條熱熱，卻沒想到慕越早就醒了，而且還正好盯著櫃子上那碗麵看。
    “怎。。。。。。怎麼，慕越，這碗麵，哪裏做錯了嗎？”
    看到他愣愣地盯著這碗麵看，墨染不由有點心虛，第一次動手的心虛。
    從發愣中回過神來，慕越耐心地指正他。
    “錯在麵不能久放，不然會坨，不好吃的。不過這次就先拿去熱熱吧，不要浪費了糧食。”
    像是又想起了什麼，慕越追問道。
    “對了，你會做飯嗎？要不我來？”
    墨染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
    “行了，你才剛好，還是先歇著吧。我有食譜，不會做毀的。”
    聽到墨染的話，慕越也沒強求，又躺了回去。
    能睡懶覺為什麼不呢？
    早飯是煮的餃子，清淡口的，適合慕越現在吃。
    慢慢地喝了口湯，慕越滿足了。
    要不然以後就讓墨染動手，成為自己的禦用廚師？
    察覺到慕越的想法，墨染也勾起了笑。
    這算是，對自己實力的認可吧。
    吃完飯，墨染端起碗就要往廚房走，卻被半道截胡。
    “誒誒誒，你去歇著吧，你做了飯，碗還是我來洗吧。”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慕越就把碗搶走了。
    其實他想說，每個係統，被分給了宿主，這些事，也會一並承包，畢竟他們被製造出來，就是為了更好地服務宿主。
    但看到自己的宿主分攤了家務活，墨染覺得，還是這樣的相處舒服點。一個人不會做的太多，另一個人也不會覺得自己無事可做。
    洗了碗碟，慕越擦擦手上的水，走到正在看書的墨染旁邊。
    “在看什麼書？”
    慕越湊過來看了一眼，是一本晦澀難懂的聯盟規誡書，上麵是執行任務與平常生活的約束條款。
    就看了一眼，慕越又把頭伸了回去，對他說。
    “嗷，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那我下次再給你找幾本不一樣的。”
    慕越自己看時，倒有些興致缺缺，可他不阻礙別人喜歡。
    隻是墨染翻看了一會，也把它擱下。
    “確實有些枯燥無味。”
    慕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也這樣覺得吧，我還以為你看得進去呢。”
    就像是歡愉過後的低穀，慕越笑了那一下後，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
    雖然沒有板著臉，但看一眼就知道他不開心，看得細些還能看出他掩藏在深處的疲憊。
    慕越自己心裏也清楚，每次淡淡的笑容，都是他示外的麵具。
    他早就沒有兒時那份天真的笑了。
    墨染也沉默著，他知道麵前的人不開心，卻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所以他保持沉默。
    “行了，墨染，我們看一下上個世界的資料吧。”
    “嗯。”
    墨染拿出昨天拿回來的完整的資料，掃描過後投屏到了牆壁上，慕越和他，就這樣連帶著起因經過，看完了他們上個世界的一生。
    很久很久以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開端吧。太子降世，本該是普天同慶的日子，但皇上把嬰兒丟在一邊，去了丞相府，因為傳來消息，丞相夫人早產了。
    就這樣，慕越後沈隱半個時辰降生在了丞相府，皇帝龍顏大悅，當即決定大赦天下。百姓人人喜笑顏開，這歡喜，卻傳不進宮。
    宮裏沒一個人是無辜的，每一個人都被染黑，最終陷入泥淖，但趙之盈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沾染其中。
    她教其仁義禮智信，教他日後身為君主，萬事要以百姓為先，體恤百姓，愛戴子民，她教會了他順從，卻忘了教他反抗。
    在每年的生辰中，沈隱總是與慕越同辦。回回父皇都抱著慕越，沈隱心裏不舒服，也被他自己壓了下去，說服了自己。
    父皇博愛眾生，自己怎能小肚雞腸？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動搖自己的信念，直到趙之盈死的那天。
    生離死別是讓人成長最快的，沈隱在那個夜晚，葬了母後，也葬了自己。
    在這宮中，沒有母親的庇護，便隻有倚仗父親了。
    從此，他學會看人眼色行事，父皇讓慕越享受自己的待遇，他也視若不見。
    這時候，他已二十有餘，足以擔起治理國家的重任，而父皇也已經老了，身體大不如前。
    他以為自己就算不會被父皇器重，也可以好好地活著，至少吃穿不愁。
    但他沒想到，父皇竟然要讓自己暴斃，扶慕越為太子。
    接到太監的報信，他又震驚，又惶恐，腦子像被一道雷劈中了，無法思考。
    但緩過這股勁來，沈隱揣著傷心跑了。
    隻是再怎麼跑，他也跑不出這皇宮。
    找到沈兼程，慕越求他，讓他保護自己，還以為能逃過這一劫，卻被他直接送到了皇帝麵前。
    血慢慢地流幹，他看著沈兼程，他的皇叔，眼裏含著淚，嘴上卻是笑著的。
    如果再重來一回，你會不會還是這樣冷眼旁觀，最後又把我拖回深淵？
    他不知道該恨誰，這個世界好像誰都沒錯，又好像誰都是幫凶。
    氣息已是不穩，他卻想到了那個在分別之際笑著說等他回來救自己的陸南楓，眼眶劃出淚，沈隱緩緩閉上了眼。
    此生他怕是等不到了。
    如果有來世，能不能有個人教教他，到底該怎麼做。
    看完了所有，慕越什麼話也沒說。他的性格使他不願袒露太多。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最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宿主，我這有最開始這個世界的發展框架，你要看嗎？”
    “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們怎麼知道的？”
    “是祖輩用機器預測的。”
    話不多說，墨染又把這個記錄放了出來。
    和前麵沒什麼不同，隻是後麵陸南楓趕了回來，救了他，把他帶離了這片苦海，而後統一了天下，和沈隱一起終老。
    “他們當時也沒想到，一個看上去什麼都正常的世界，最後會變成今天這樣。”
    墨染這樣說著，還是帶上了一抹悵然。
    “蝴蝶效應罷了，誰能確保世界一定按我們設想的方向發展？”
    慕越冷漠地解釋道。
    不過，雖然他對墨染這樣解釋，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在那個世界的走向上發揮了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