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小蕊，我是炎伯，我能進來嗎？”
    顧天蕊知道炎雲天的來意，本想避而不見，又想起炎雲天威嚇顧暮兩人的話來，便應道：“炎伯，您進來吧！”
    她能順利醒來，和炎雲天放在她耳邊的碧玉串珠有很大關係，那串珠仿佛有種神秘的力量，將她從那片混沌之中解救了出來。
    “小蕊，你還好吧？”
    顧天蕊無語問青天，現在是個人見了她的第一句話都逃不開這個範疇。
    “炎伯，我很好，謝謝您！”
    “我已經知道了肇事的凶手。”炎雲天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顧天蕊的表情，見她一臉平靜的表情，他反而有些吃不準了，“你不想弄明白嗎？”
    “炎伯，她也許在心裏感謝那肇事之人。”顧天蕊冷然道，“一個人被嫌惡了幾十年若沒有興過輕生的念頭，那倒是奇怪了。”
    炎雲天臉上一白，他一廂情願地認為擁有一座莊園的她，活得既滋潤又幸福，然而後來的調查才明白了方小雨的不堪處境。
    冷眼看著那枉為人父的男人在女兒離世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炎雲天在一瞬間便下了決心不殺他，一輩子活在痛苦的陰影下就是折磨那男人的最好辦法。
    而那些還在逍遙的凶手……
    “我等真相大白的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年。”炎雲天依舊無法抹去憤怒的仇恨之火。
    顧天蕊低下頭去，藏起了眼中閃過的一絲計算，“她留了一份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炎雲天顫聲問道，興奮之情洋溢於表。
    “油盡燈滅，逝者如煙，她都放下了，炎伯執著的又是什麼呢？”
    顧天蕊的話裏有著莫名的悲哀，更像是被時間衝刷後留下的淡淡感悟，炎雲天心裏一抖，栗聲道：“你是誰？”
    “炎伯說笑了，天蕊不明白呢！”
    “當年你不過三歲，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顧天蕊笑得燦爛，說：“她也留了一份東西給我，十八歲那天才有人送上門來。炎伯那份，她拜托給我了。”
    “你威脅我？”炎雲天眯起眼睛看著床上略顯羸弱的人兒。
    顧天蕊不語，反而是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我想知道是誰親手埋得她。”
    “你那個三哥顧天宇。”炎雲天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解開了顧天蕊的迷惑。
    “叮”一聲，那根繃得很緊的弦一下子就崩斷了，顧天蕊是又驚呆又歡喜，語無倫次地低聲呢喃：“他……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不能……怎麼能是他？”
    瞧這陣勢，炎雲天估計今天是問不出方小雨的遺物了，盡管滿心狐疑卻還是退出房去，給失神中的顧天蕊留出了一片思考的空間。
    竟是他？竟是他……
    經曆了一次傷筋動骨的拋棄和背叛，她那本就冷情的性子更加冷淡，饒是那樣，她也能處處感受到顧天宇那和風細雨般的溫柔情意，細細密密的將她籠罩在他的臂膀下，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有欲言又止的眼神，和無處不在的關愛……
    臥床養病的那半年，囉嗦的他、邋遢的他、悔恨的他、隱忍的他、強顏歡笑的他和偶爾流露出深情的他，一幕幕印在顧天蕊的麵前，那畫片清晰不容錯認。
    不論哪一個他，眼裏那一抹深藏的情感和痛苦的掙紮一樣清晰不容錯認。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隻是都假裝不懂，也不停暗示自己那隻是一瞬間的錯覺，盡管她知道……
    過了好久，顧天蕊才回過神來，眼中閃爍著猶豫的神色，她幽幽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是如鏡般寧靜無風，隻聽見她朝窗外輕聲喊道：“顧寶，你在嗎？”
    一個人影閃進屋內，“五小姐，我在。”
    “顧寶，我想離開這兒。”
    “五小姐是想暫時離開一段還是……”
    “永遠離開。”顧天蕊的話裏有著絲絲不舍和遺憾，最後有些急促，“越快越好！”
    顧寶微微揚起下巴，遲疑道：“少主……他心裏有五小姐，一直都有，整整快十年了。”
    “所以……我更要走。”
    微風輕拂，無端生起陣陣蕭瑟。
    “請五小姐放心。顧寶會盡快找到機會帶您離開。”顧寶輕聲許諾後又從窗戶跳出了房間，就像出現時那般隱秘。
    守在門外的青枝青華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到，直到第二天早餐時分，她們推著餐車進屋後，才發現屋裏躺著的顧天蕊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