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第9章 一往情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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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爬滿的石橋下,一條清河水波漣漪,幾隻小船在河裏來來往往。河邊的石階上,婦女們各自忙著。
“少爺,你看這江南小鎮,真是別有一番韻味啊!”陳浩站在橋上欣賞著方平鎮的景色。
因為心裏記掛著秦木蘭的緣故,乾佑恩並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這沿路的風景。
“少爺,不都已經到了方平鎮了嘛,別急,這上頭不是寫著地址嘛!”陳浩取出寫有秦木蘭家地址的紙。
“你要取笑也好,反正我現在急得就像這熱鍋上的螞蟻。能快一點嗎?我的陳大經理!”
陳浩也不再戲弄乾佑恩,依著地址向石皮弄228號走去。
此時,秦老大和辛寡婦兩人正在裁縫鋪裏。自方明珠走後,秦老大幾乎夜夜不能寐,身體也開始略有微恙。
“木蘭她爹,你要別再想那事了!你還以為自己是二十歲的小夥啊,這睡不好吃不下的身體骨能不垮下嗎?”
辛寡婦拿了些飯菜來看秦老大。秦木蘭和柴進轅留在茶樓幫忙照看生意
秦老大不應答,隻是歎了一口氣,坐在那裏沒精神得很。
“木蘭是個善良的丫頭。你對她畢竟有養育之恩,這些年她對你也特別孝順,今個早上還惦記著你沒胃口,讓我來看看你呢!”
秦老大還是沒有作聲。
“先吃點吧,別讓木蘭瞧出個異樣來。”
辛寡婦的這句話倒是說中了秦老大的心事,他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把這個秘密告訴木蘭,他是個當土匪的,殺人都做過,撒個謊又有什麼。隻要木蘭好,所有的罪罰他一人承擔。
現在方明珠知道了這事。雖然為了木蘭的幸福,她答應了暫時不說,可是這紙包不住火,他擔心的無非是木蘭知道實情。
秦老大也不說什麼,想著還是拖一天是一天吧。別讓木蘭因為自己看出端倪來才好。於是,他端起飯碗吃起飯來。可他還沒有吃兩口呢,就聽見了陳浩在門口的聲音:
“請問,這是秦家裁縫鋪嗎?”
辛寡婦一聽是外來口音,怕又是來找秦老大的茬。她兀自來到門口,打量了一番兩人。
“看樣子也不像是做衣服的。快說,來幹什麼?”
“我們是木蘭在上海的朋友,這次特地來看她的。”見辛寡婦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陳浩趕緊的表明來意。
“木蘭的朋友?”辛寡婦朝裏頭的秦老大瞥了眼,又再看看兩人,身著考究,非富即貴,想著木蘭提過一些在上海的事情,便猜測道:“乾家的?”
“木蘭提過我?”乾佑恩有些興奮。
“哼!”辛寡婦先是一笑,卻即刻收斂了笑容,一想到乾佑恩的娘親才剛走,這兒子就來,她不知道這是何意。
“你們來找木蘭什麼事情?”
“木蘭走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一封信。我家少爺擔心木蘭,所以來方平鎮找她來了。”
“聽起來,和我們木蘭關係不簡單啊!”
“這位大嬸,別拿我們少爺開玩笑了。我家少爺為了木蘭妹子,可都快病了!”陳浩見乾佑恩一副難為情的樣子,還是不拿他逗樂了,趕緊幫他打圓場。
“可是,她不在!”辛寡婦一本正經地說著,說完就進屋了,把門口的兩人晾著。
從乾佑恩和陳浩的言行中,辛寡婦大概也就猜到了幾分乾佑恩和木蘭的關係。她也終於明白那日為什麼方明珠會同意暫且不把那事說出去了。這事情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陳浩剛想再說什麼,乾佑恩製止了。
“我的少爺,你怎麼都到門口了還退縮啊?”
“陳浩,你不也一直覺得木蘭突然回方平鎮有些古怪嗎?看剛才那位大嬸的態度,定是木蘭受了委屈才對我們如此的。”
“木蘭受了委屈?”
“或許木蘭沒有說什麼,但是木蘭肯定也不怎麼開心。”
“少爺,你什麼時候這麼細膩了,連這都想得到。”陳浩驚訝瞪著乾佑恩,“哎,你去哪啊?”
“找木蘭!”
“你知道木蘭在哪?”
“那裁縫鋪不大,那位大嬸說話嗓門這麼大,如果木蘭在裏頭,你說會怎麼樣?”
“可是,我們去哪裏找呢?”
“茶樓。這鎮子不大,就算是一家家茶樓找過來也好!”
說完,乾佑恩就沿著街道去找秦木蘭了。
“玉芳,這人應該就是方夫人的兒子。你怎麼這麼對他?”
玉芳是辛寡婦的名,自從兩人在一起後,秦老大就這麼叫她。至於他自己,由於“秦三寶”這名字太孩子了,他實在不願辛寡婦這麼叫他。辛寡婦也不勉強,叫他“木蘭她爹”,她也知道,秦老大喜歡別人這麼叫他。因為,秦木蘭始終都是她最疼愛的女兒。
“我這不是還氣著嘛!放心,看這姓乾的對我們木蘭緊張得很,你的女婿啊,跑不了!”
知道木蘭找到了一個疼愛她的男子,秦老大是高興的。可是,能不能聽他叫自己一聲“嶽父”他就不知道了。
秦老大沒有說話,眼神有些暗淡地吃著辛寡婦送來的飯菜。
茶樓裏,秦木蘭忙裏忙外的,累得夠嗆。平日裏,運個酒,端個茶,這些力氣活,她幹著不累。可是,辛寡婦讓她收錢管賬,她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財叔,你來,這帳還是你弄吧!”
秦木蘭拉著店裏的老夥計財叔,來到櫃台前,把賬本和算盤一擱就出去了。財叔是店裏的老夥計,辛寡婦早前一個人管著茶樓的時候,財叔沒少幫忙。今天叫她管賬,她也知道她是鍛煉鍛煉自己,畢竟以後是一家人。但是,這結賬記賬的事情,她真不感興趣,也沒能力。
無力了大半個早上,好不容易溜出來,她就想去不遠處的橋邊乘乘涼,吹吹風,順便等柴進轅送酒回來。
“木蘭!”
突然一個熟悉卻有不該出現的聲音響起,坐在橋欄上的木蘭有些詫異地望向聲音的源頭。隻見,陳浩揮著手臂一臉的興奮,而他身邊的乾佑恩一如既往的站著筆直的身軀,嘴角微微揚起。
“木蘭!”乾佑恩走到秦木蘭的眼前,溫柔地叫道。
秦木蘭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沒有想到,他真的來找她了。雖然不曾說出口,但是她也一直在等,隻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始終都沒有見到他來。她也開始去懷疑,這樣的等待到頭來會不會是徒勞無功!
“你來了!”
“聽起來,我的出現也沒有給你太大的驚喜。莫非,你一直在等我!”
乾佑恩看著平靜如水的秦木蘭,忍不住調侃。
“你,你怎麼一見麵就沒個正經!”
“木蘭,一個月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月可以這麼漫長,漫長到再過一天,我都仿佛用盡了全力!”說話間,乾佑恩已經輕輕牽起了秦木蘭的手,他激動地繼續說著:
“木蘭,以後都不要這樣離開這麼久了,好嗎?”
說著,乾佑恩已經將秦木蘭攬入懷中,秦木蘭始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她的淚水已經是答案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乾佑恩抱著秦木蘭站在橋頭,兩人不理會路人異樣的眼光。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