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34章 上窮碧落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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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仟兒走出房門有一段時間後,青璿方才從屏風後頭出來。思來想去,雖是對少女的話不甚明了,但再待下去也想不出什麼結果,還是快些從這莫名其妙的地方逃出去,找到玉師兄再說。
小心翼翼地出了廂房,一路沿著較長的回廊往前行,青璿也不忘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想來這間宅子的主人應當是極其富有,否則也不會有這般富麗堂皇的奢華裝扮。隻是心中對這奧主人也平添了一份好奇,疑惑也更深,不敢怠慢片刻,一路上躲過諸多家丁,才好不容易來到了前廳。
記得先前曾聽那名叫仟兒的少女說過,她放下東西之後便要趕往這裏找她口中所說的月哥哥,細細思量,青璿猜想大抵她口中所說的月哥哥便是把自己擄來這裏的人,遂悄然來到窗邊,想起以前曾聽過關於古人偷聽的方法,於是依樣學樣,在薄薄的窗紙上戳出一個剛好適合眼睛的大小,湊近細看裏麵的情況。
不用多費神便看到了那少女的身影,而另一邊站著的,想來便是那月哥哥了。青璿移了眸光,向那人看去。深藍色的衣衫,略顯病態的蒼白色麵容,薄唇細眼,也算得上是一個俊美男子,隻是那俊美當中仿似還夾雜了幾許妖媚之氣。搜尋記憶裏所知道的人,青璿確定若是和這個男子見過,不應該一點都想不起來。
果然是抓錯人了吧。青璿心中暗暗想著,卻也同時感歎起自己的倒黴來。正當青璿定下結論打算抽身離開時,忽聽得耳邊一陣幽幽的軟語:“喔?你竟是自己出來了?”
身體僵了僵,青璿仿若不可置信地轉過臉,便見到方才還在屋子裏的詭秘男子瞬時即來到了自己身後。他是什麼時候站過來的?自己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竟是比玉師兄的輕功還要了得麼!
“怎麼?被凍得啞了麼?”像是對青璿猛然間呆滯的神情感到頗為興趣盎然,男子複又湊近她耳畔,低聲軟語一句。這一聲陰陽怪氣的語調頓時讓青璿回過神來,眼中的驚詫也在頃刻間褪去,她直視著男子陰鷙的眸光,開門見山說道:“公子是否抓錯人了?”
像是對青璿忽然間恢複的淡然略感詫異,褐色瞳仁中劃過幾絲細微的亮光,爾後男子不急不緩地開口:“青璿。玉寒清的小師妹,邊文清新收的年輕女徒弟。”男子漫不經心的口吻卻令得青璿的臉色再度變得蒼白,帶著欣賞的神色看著她乍然鐵青的臉色,不待青璿再回話,男子複又出聲道:“既然你能自己出來,想來那冰窖也關不住你了,那麼……”話到此男子停頓片刻,繼而一雙手攬上了青璿纖細的腰肢:“便隨我一道回碧落居吧。”
感覺到男子的冰涼的觸碰,青璿的身體更是越發僵的厲害,想要動彈半分,卻因男子悄然在耳邊低語的話而不敢妄動。輕輕嗬出一口氣,男子的語調中透出一抹陰鬱之色:“乖乖聽話,或許你還有命可以活著見到清。如若不然……”
怔忡間,但覺一股輕柔的力道托住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掠過一道淡淡的痕跡,下一秒,青璿便見自己又安然落回地麵站定。隻是,原本擁住自己的那雙手,從腰肢移到了肩頭,也不再是冰涼的觸感,轉而換做了那股熟悉的溫暖。青璿轉過臉,看著那張熟悉的溫潤麵容,心下歡喜不由自主地出聲喚道:“玉師兄……”
玉寒清並未回視她,隻是凝神盯著不遠處那藍色衣袍的男子,嘴邊卻因青璿的呼喚而露出一抹柔柔的弧度:“青兒莫怕。”繼而看定那陰晴不定的男子,玉寒清緩緩吐出二字,卻似有無限無奈:“碧月。”
聽得玉寒清的聲音,藍衣男人方才麵向二人,對其露出一抹極其詭譎卻隱約能察覺出絲絲溫柔的微笑:“清,你來得真快嗬。”語氣平淡,像是久日未見得故人一般。
青璿心中對因兩人的對話而覺得疑惑,看來玉師兄和眼前這叫做碧月的男子應該是早就相識,隻是,既然認識,他把自己捉來又是為了什麼?而且,為什麼他看向玉師兄的眼光中,有一絲不應該存在的溫柔和……愛意?
“上窮碧落下黃泉,處處與君同。清,你還記得麼……”碧月幽幽吐出這句話,青璿明顯感到身旁的玉寒清渾身一震,抬眼望去,如玉的麵容上也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清,久日未見,今日好不容易得以見到清一麵,怎的清卻是不發一語呢?”見玉寒清沉默不語,碧月複又徑自開口。但見玉寒清向前邁出一步,將青璿護在身後,直視著前方的男子說道:“碧月,我來是帶青兒回去。”
男子聽後似是早有預料,麵上雖是不甚在意地微笑,眼中卻對玉寒清身後的青璿射出道道寒光:“清好似對那丫頭十分著緊呢。”說著停頓片刻,身上戾氣突然畢現,看著玉寒清的眸光中也染了幾絲極致的痛楚:“既如此,我更是不能讓你帶走她了。”
聞言玉寒清眼中沉重之色不禁更深一層,青璿見狀愈加狐疑不解,更是對碧月的身份越發懷疑。心中所想不覺問出了口,本以為隻是一聲低喃,但見蒼藍色身影一閃,頃刻間便繞到了自己身後。
妖媚之色忽然隻見顯露無疑,男子微啟雙唇,嘴角亦掛著一抹詭異的弧度,卻是異常溫柔地看著青璿,緩緩問道:“上窮碧落下黃泉嗬……碧月這名字是清賦予我的,小丫頭,你說……可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