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20章 不如前事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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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璿姑娘,到了。”聽到身旁的聲音,青璿摘下麵罩,似是對突如其來的光芒有些不適,她微微眯起眼,待眼睛適應了白天的光亮之後,才向不遠處那高聳建築望去。
看清之後,青璿卻如遭電擊般怔在原地,腦中又出現那些雜亂無章的片段。這一次,浮現出的是一男一女,正是站在她此刻所站的地方。
男子似乎頗為開心,欣然對身邊女子問道:“青兒,喜歡這兒嗎?”女子點頭,語氣也是極其柔婉,說話間更是不自覺流露出幾許幸福:“你挑的地方,我當然喜歡。”男子聞言伸手攔住了女子的柔肩,側過頭來凝視著她,語中滿是溫柔:“那以後我們便長居於此,你說可好?”女子同樣滿含柔情的回望著他,輕聲說道:“好。”
極其簡單的對話,青璿卻覺得那女子的幸福和愉悅自己竟能感受的十分清晰。隻是唯獨看不清他們的麵容,像是她所做過的那些夢一樣,始終是一些模糊的身影在腦海中徘徊。
是梁侑文的聲音將她喚了回來,她眼中的迷惘尚未消退,見他叫自己,也隻是怔怔的看著他,卻答不上半句話。“青璿姑娘,臨仙閣已經到了,就在前方不遠處。在下還有事需回安陽城,就不陪姑娘一道進去了。”看著身邊麵色忽然顯得過分蒼白的女子,梁侑文雖是不明所以,卻也未多加過問。畢竟他的職責隻是將她帶到這兒,至於其他的,也由不得自己來管了。
說完這一席話,梁侑文便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山間。青璿仍然呆立在原地,像是過了許久,才將心緒拉回,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臨仙閣。
高聳的建築從外而觀就已經可以估摸到裏端的裝潢有多奢華,隻是這樓層,未免也太高了罷。青璿仰首,對眼前所見隻覺不可置信,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大抵都不會相信人世間還有此般建築。高樓直直滲入雲層中,看不到盡頭。遠遠望去,仙霧繚繞,讓人難免不去聯想起雲中仙境。
愈發深的疑惑在青璿心中產生,冒著氣泡,隻等爆破開來揭曉一切。她原本便是因了對梁侑文的好奇才跟著他一同來了這兒,卻沒想到,驚訝的人事一件接著一件接踵而來,令人目不暇接。青璿想著在原地繼續站著也不是辦法,遂邁出步子,往閣樓中走去。
待得進了閣中後,青璿環顧四周,發現除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扇門之外,並沒見著有通向二樓的樓層,也沒見到有人在房裏。心下不禁又是一陣狐疑,心頭壓抑的氣息也越發深重。她走到東門,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其輕輕推開。
霎時間,刺眼的白光撲麵而來。待得光芒消退之後,青璿方才看清門後的場景,竟是一片廣闊的草地,不一會兒,便出現了兩道身影。翠色衣衫的少女一麵奔跑,一麵向後歡呼著喊道:“紫兒,快來啊,你看這兒多美。”又見著一紫衫少女尾隨其後,嘴裏還不住抱怨:“青姐姐,你慢點,慢點呀。”
兩道明亮的色彩就這麼從眼前掠過,她們卻好像並未看見自己一樣,頭也沒回。正當青璿想要仔細看清前方不遠處二人的麵容時,門卻冷不防的硬生生關上了。再想去推,奈何門像是上了鎖一般,一動不動。
青璿遂放棄再度打開這扇門的欲望,走向了右手邊的北門。這次又是一樣,輕輕一推門便受力打開。入目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涓涓流淌的溪水邊,仍舊是那一紫一綠的身影,隻是這次兩人是背對著自己麵向溪邊而坐。
這次是紫衣少女先開口,語氣裏似有諸多擔憂:“你這麼做,是犯了戒條的。要是被發現了,後果不是你和他能承擔得起的呀。”青衫女子知道她是為自己好,雖是出口寬慰,語中堅決之意卻也更深:“紫兒,我意已決,你不必為我擔心,亦無需再勸我。何況,我相信他。”這一幕結束的極快,當青衫女子說完這句話後,門便又重重關上。
像是受到指引一般,青璿又走向南門,將其打開。這次的場景是在一間房中,一男一女。女子正對自己而坐,男子則是背對自己。青璿向那女子看去,不禁微微有些癡。那是一張美麗不可方物的臉孔,如秋水般盈盈剪瞳,柳葉彎眉,膚若凝脂,仿似一朵未染纖塵的白蓮。恰是印證那句巴東有巫山,窈窕神女顏。一舉手,一抬眸,都能教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暢愜意。
就是這樣一個冰肌盈徹的女子,此刻卻愁容滿麵的看著眼前男子,低聲軟語道:“我們回去罷。”男子聽得此話,似是頗為激動:“是那丫頭對你說什麼了?”女子躲過他咄咄逼人的眸光,不忍說道:“紫兒她……喜歡你。”“那又如何?我愛的是你,想與之偕老的也隻有你。”聽到此番話,女子眼中已有隱隱淚光浮現。見她不語,男子頗為氣惱:“既如此,便由我親自去同她說清楚罷。”說完也不顧女子的驚呼挽留,拂袖走出了房間。
門又悄然關閉,青璿再度落入一陣怔忡之間,那女子眼淚中的心痛和無奈以及種種辛酸之情,她都能感受的分明,如同那顆正在啼血的心髒便是自己的一般。
她遲疑的望向最後一扇門,有些不敢打開,莫名的恐懼使得她害怕再見到同樣詭異的令她心痛的情境。在原地呆了呆,竟發現身體不由自主的走向了西邊那扇門,並未伸手去推,卻見門在她走近之後便自動打開來。
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沒有。青璿往前挪動了幾步,便突然聽見自上方傳來不同的聲音,她仰首,卻依舊是什麼人也沒看見。
“青霞仙子,你可知罪?”
“青霞知罪。隻求玉帝看在鬥戰勝佛勞苦功高的份上,能對他從輕處理。”
“既如此,來人——將青霞帶到陰司那,打入六道輪回。”
“青兒——”
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喚傳到青璿耳畔,像是要連同自己的心髒一並炸毀。痛至極的心悸令她捂住了胸口,意識卻也漸漸模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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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真是不知道,你這樣做,究竟是在幫那小子還是害那小子啊。”突兀的男聲響起在房間內,但見他對其說話的對象隻是看向窗外天際漂浮的雲朵,片刻後方才也略帶了絲惆悵道:“這要看他自己了。畢竟這段記憶,本就該是她想起來的。如若她仍舊會為其心痛,隻能證明是情絲未斷,既未斷,也應該讓那小子認清事實。”
方才開口說話的男子聽得眼前女子如此說道,並未答話,隻是連連歎氣,麵上也有絲絲不忍之色。其後走向那女子身邊,一同將眸光投向悠遠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