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8章 又誤心弦到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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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除夕,過了今年,自己便要迎來及笄之禮了。想到此,蓮衣不免又是一陣煩擾。距離上次的晚宴已有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蓮衣卻是沒有一天安生。那個寧宵鬱像是吃了什麼迷魂藥一般,隔三差五便到丞相府來找自己。且次次都是突然造訪,放著大門也不走,偷偷摸摸不是從後花園便是其他庭院進來。問他原因,他也笑著不答。
這日,蓮衣剛遣走桃枝,一人坐在房內練字。剛起了個頭,便覺著身後一陣熟悉清香,蓮衣也不回頭,隻是將手中那闕詞慢慢寫完,方才起身回頭。
寧宵鬱正倚在床沿左側,一襲白衣飄然欲仙。他半眯著雙眸,語氣似有嗔怪之意,懶懶對蓮衣開口:“丫頭,你這字練得可真久。”說罷便走向蓮衣,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蓮衣將那寫好詞的宣紙收好,便也在一旁坐下。見寧宵鬱以他慣有的姿勢凝眸於自己,自己亦是習慣地視而不見,隻淡淡開口喚他一聲,算是招呼。
寧宵鬱似頗為惱她的淡漠,一臉傷心地說道:“丫頭,你就非得用這種態度待我嗎?”蓮衣聞言,斂了眸光,悄然隱去眼中那絲悵然,側過身不看他:“蓮衣隻是不懂,王爺這些天所作所為是為何意。”
寧宵鬱又換上一臉溫柔笑意,那笑似能感染天地,令人間春色也無半點顏色。“我喜歡丫頭,想日日都見到丫頭。”
“可我不喜歡王爺,不願天天都看到王爺。”聽著寧宵鬱在近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蓮衣終是忍不住有些微惱,言語之間,卻也始終不敢將眸光放到他身上。
見蓮衣如何都不願正視自己,寧宵鬱索性起身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來令得她不得不正視自己。他笑的無奈:“丫頭,我想把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都給你,奈何你卻總是想著要逃。”蓮衣怔怔望著他如星辰般閃爍的眸子,心想大抵這世間是沒人能拒絕眼前這張麵孔的吧。曾幾何時,自己何嚐不是。可是愛了痛了,如今的她,卻怕了。
她別過臉,刻意忽略掉他眼中的深情,隻是不語。寧宵鬱見她如此,麵上不覺泛過一絲憂傷。片刻間,眼中又是笑意盈盈。
“丫頭,下個月便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麼?”
蓮衣搖了搖頭道:“沒有特別想要的,不勞王爺費心了。”寧宵鬱剛想開口說什麼,便聽見門外桃枝自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小姐,午膳拿來了。”寧宵鬱遂對蓮衣露出一抹神秘的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丫頭,我走了。下月初七再來看你,屆時再帶份驚喜給你。”說完便縱身一躍,悄然飛出了窗外。徒留蓮衣一人呆坐在房內,悵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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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不久便到,自她上次在宴席上一曲驚為天人的梅花三弄後,許懷遠待自己的態度大大轉變。原因是什麼,她不問也知。當下蓮衣尚且不需與他撕破臉皮,於是對他態度也是一直不冷不熱,算是敷衍。
是日,蓮衣一清早便起了身,站在窗邊呼吸著初晨的清新之氣,嘴邊不覺染上一抹淺淺笑意。正打算叫桃枝一塊兒出門逛逛,卻見一襲白衣晃到了身前。
“原來要躲起來才能見著丫頭的笑啊。”寧宵鬱似頗為沮喪地看著蓮衣說道。而後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卻不免掠過一絲驚訝,她實在是沒想到他一早便來了。見蓮衣並不答自己的話,寧宵鬱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正當蓮衣察覺到他的觸碰而輕呼出聲時,寧宵鬱側頭對她極具風情地一笑:“走吧,晚了可就看不到我為丫頭精心準備的禮物了。”而後便擁緊了蓮衣,躍出了高牆。
待得到了府門口不遠,寧宵鬱將蓮衣帶上了早已備好的馬匹上,一聲低喝,白馬肆奔騰起來。
一路出了城門,大抵是初次乘馬有些不適,蓮衣不覺有些頭疼,寧宵鬱撇到懷中女子微皺的雙眉,便緩緩放慢了馬速。察覺到他的細心,蓮衣悄然抬了眸光,見自己被他雙手牢牢環成一個圈,他嘴角始終嵌著一抹笑,心中不禁一軟,便收住了想要出口的話語。
一陣趕路過後,到了一處十分僻靜的穀中。寧宵鬱翻身下了馬,一手扶著蓮衣下來,領著她往幽穀深處走去。一路的景象令蓮衣頗為驚歎,但見穀中百花齊開,更有翩翩彩蝶飛舞其中,美得勝似仙境。
不一會兒,便到了一瀑布下,寧宵鬱站在瀑布邊,見蓮衣在不遠處頓了足,正猶疑不定。他朝她眨眨眼:“丫頭,過來。”蓮衣看他一眼,終究還是聽話的走到他身邊。寧宵鬱露出一個狡黠的笑,示意她先輕閉雙眸。蓮衣狐疑的看他,似是不明所以。寧宵鬱但笑不語,她見拗不過,隻得照做。
剛閉上眼,便隻覺得身子一輕,耳邊有呼嘯的風聲,她下意識地往身邊的懷抱湊了湊,惹得寧宵鬱唇邊笑意愈加泛濫。下一秒,四周卻已歸於寂靜。
“丫頭,睜開眼看看。”得到允許,蓮衣緩緩睜開雙眸,卻霎時驚在原地。眼前是漆黑的洞穴,但因了不遠處那些四處飛舞的點點光亮,變得如夢似幻。不一會兒,寧宵鬱將懷揣在腰間的玉簫放到唇邊,悠揚曲調便自他嘴邊慢慢溢出。那些漫舞的光亮似是得到了指引一般,飛向了洞穴深處的牆沿邊,眾多光芒聚集在一起,頃刻便照亮了那麵牆,但見牆上一朵雕刻上去的白色蓮花,在點點銀色的照映下,生動地泛出銀白色光輝。
見身邊女子靜靜看向那麵牆,也不言語,隻是唇邊卻倏忽綻開一抹清恬弧度。寧宵鬱柔柔問道:“丫頭,喜歡嗎?”
聽見身旁的詢問,蓮衣將目光自那光亮處移到他的麵容上,真心回道:“很喜歡,謝謝你。”寧宵鬱觸到那抹含著笑意的眸子,欣然道:“丫頭喜歡就好。”
蓮衣又將目光轉回到那朵蓮花上,心下已不覺動容。他的用心良苦,自己已感受得分明。心中那道防線,亦不覺悄然卸下。又似忽然想起什麼,回頭問寧宵鬱:“我們方才不是在瀑布邊嗎,怎麼眨眼便到了這洞穴中?”寧宵鬱示意她轉過身去看,便見到那銀簾一般的瀑布,卻一絲半點都流不到洞穴中來。
“我們在瀑布裏頭。”聽得他此話,蓮衣更是疑惑:“為什麼我身上一點水也沒有?”不光是自己,向他看去,更是未染纖塵。寧宵鬱聽她如此問,又恢複了那一派閑散模樣,輕點了蓮衣的前額,略帶驕傲的說道:“因為我是仙人呀。”蓮衣見他並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斜睨了他一眼,故作一副謙謙模樣:“那敢問仙人,可否向你討份午膳呀,我可是餓了很久了。”寧宵鬱見蓮衣一臉狡黠的笑,知道她已撤下待自己的那份戒心,嘴邊那抹如風笑意更深,於是裝出一副深思的模樣說道:“這個嘛,自然是可以。我可不是小氣仙人。”
待寧宵鬱說完後,又要蓮衣閉上眼,讓自己帶她出去。蓮衣雖疑惑既然已經知道怎麼進來的卻還是要閉眼出去,卻還是沒有問,聽話的又照做。不消一會,他們又回到了岸邊。出了穀,寧宵鬱又一路策馬帶蓮衣回到城中的酒樓,解決了溫飽。一來一往間,已是臨近黃昏。
寧宵鬱將她送至丞相府門口,正要邁步進門時,蓮衣又似想起什麼,退回身對他嫣然一笑道:“謝謝你,今年的生辰我過得很開心。”說完後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
見蓮衣進了大門後,寧宵鬱站在原地片刻,而後絕美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