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門一入深如海  第一百零七章 人心難測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7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輕歌看透了太多的人心,她清楚的明白,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要有利益的存在,敵人隨時可能成為盟友,而朋友也隨時會背叛對方,所以她從不輕易交心,也不敢輕易的相信別人,可當笑春風說出他會幫她時,她覺得她相信了。盡管笑春風身上的謎太多,盡管他此刻的身份是與她對立的,盡管她不明白笑春風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怔怔的盯了他的眼睛許久,想從那雙清明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麼破綻來,可她什麼也看不出,那雙眼睛裏隻有滿滿的柔情,隻剩沉甸甸的心疼。
    望著那雙釋放著善意的眼睛,輕歌嫣然一笑,笑春風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笑容如同拔雲見日般開朗:“輕歌,你相信我了。”
    他欣喜的表情讓她的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來,美目掃過他一眼,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笑春風的笑容總是那麼的雅致,既不狂妄冷酷,又不清冷生拒,他的笑容總是讓人如同沐浴在三月的春風裏,情不自禁的在醉人的春色裏沉浸。
    輕歌微微點頭,笑問道:“刑部侍郎司馬律,你知道底細嗎?”
    笑春風道:“漠陽司馬家?”
    輕歌觀他表情,肯定道:“看來你是知道的。”
    笑春風道:“萬安城內慕容家手握重權,漠陽城中司馬家手握重兵,這是大楚王朝誰都知曉的事情,至於你說的這個刑部侍郎司馬律,聽說是皇帝在五年前狩獵的時候被猛虎所襲,幸得司馬律拚死相救,救得皇帝的同時自己也被猛虎所傷,下巴處留下了一道傷痕,皇帝為答謝他救命之恩,賜予官爵財寶,從此司馬律平步青雲,深得皇帝的信任。”
    好個笑春風,好個桃花塢主,果然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事,輕歌再問道:“那你可知他與漠陽司馬家的關係?”
    “司馬律自稱無父無母,從小伴隨師傅身邊長大,五年前師傅去世,司馬律另尋出路,這才在機緣巧合下救了皇帝,莫非他與司馬家有何淵緣?”
    見他像是真不知道,輕歌抓住機會取笑:“名滿天下的笑春風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笑春風爽朗一笑:“世間浩大,人又豈能事事皆知呢?笑春風所知,也隻是比別人多那麼一點而已。”
    輕歌笑著點頭,又問道:“你對司馬律此人印象如何?”
    見她不再回答,笑春風倒也不勉強,隻是答道:“司馬律此人雖年輕,做官為人卻是有自己的一套,據我所說,慕容家和柳家都想拉攏他,卻總被他巧妙的回絕掉,在朝廷中他並未附庸哪一派,是個中立之人。”
    輕歌道:“中立之人其實並不好,若是有個風吹草動,身後無人保。”
    笑春風點頭:“你說得確實在理,但隻要周旋得當,還是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輕歌笑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在這官場中想要生存下去,完全沒有黨派是不可能的,就連清正廉明鐵麵無私的包青天也會與八賢王交好,司馬律又怎能置身事外呢?表麵上沒有,不代表心裏沒有。”
    笑春風不知她心裏在打什麼算盤,並未深問,隻是道:“怎麼今日突然提起他來了?”
    輕歌笑道:“事有感慨而已,隨口問問。”
    見她不願回答,他低頭一笑,打趣道:“我總算是知道如何來討你歡心了。”
    “那你倒說說看如何來討我歡心?”輕歌頑皮的歪頭笑問。
    笑春風表情沉思,抬眸道:“兩個字,就是聽話。你想要喝茶,就絕不能給你酒,想吃雞,就絕不能給你鴨,你罵人,就要幫你罵得更狠,若你想要殺人,就絕不能去救人,隻能幫著你一起殺,你不想繼續的話題,不但要識趣的閉嘴不問,還要幫著你轉移話題。總之一句話,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絕不能和你對著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聽話的人就能討得你的歡心。”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話,輕歌揮扇掩嘴一笑,眉眼彎彎的問道:“那你做得如何?”
    “那就要你來評定了。”
    笑春風依舊笑得柔雅,就算他將萬般事做盡,她不領情,便等同於白費功夫。若非深刻知曉她的性子,他又豈能一次又一次的讓自己強忍住來找她的欲/望,知道她接近另一個男人,知道她被別人擁在懷裏,知道她對別的男人露出嬌羞的笑容,甚至知道她那輕柔的一吻,每每想到這些,他都寧願自己耳失聰,目失明,就算明知道那是假的,也讓他心痛如刀割,嫉妒得發狂啊!
    與笑春風分別後,輕歌尋了條險路下山,他並未與她約定下次見麵的時期,反正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出現,想見就見,說是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為過,萬安城內怕是也有他不少的眼線,一有個風吹草動,逃不出他的眼睛。輕歌突然間有一個念頭,笑春風才智過人,龍煌冷酷沉穩,若是這兩個人聯手,天下間怕是難逢敵手吧?
    念頭剛出,自己也忍不住的笑著搖頭,這怎麼可能?還在祁陽院的時候,笑春風就已經回絕過龍煌的招攬,不管他是否有苦衷,他既選擇幫樂九天,那與龍煌遲早便要敵對,兩人又怎會並肩作戰呢?自己這個念頭真是荒謬。
    繞至山腳下的一處隱秘處,從亂蓬蓬的草叢中掏出一個包袱,換好了裝,她大搖大擺的走了萬安城的街頭。
    在趕往客棧與銀玲會合時,她經過一處靜雅的府第的後門,才剛走到街頭,便見後門處停著一頂灰布小轎,後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名小廝探出頭來左右張望了幾下,又探回去身子,如此鬼鬼祟祟讓她覺得奇怪,飛身藏於院牆後頭觀看,不多會,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匆匆從後門鑽了出來,黑色的鬥簷壓得低低的,叫人看不出容貌,輕歌想了一想,抓起一片瓦塊朝那人削過去,黑色鬥簷瞬間被削掉,隨著一聲低低的驚呼,露出了半張女子端莊的容顏,女子驚慌的張望了幾下,大約是不想惹事,沒見著人,匆匆鑽入轎中走了。
    輕歌目送軟轎遠離,從牆頭飛身下來,從另一條街繞到這座府第的前門,門口司馬府三個大字讓她若有所思。方才的女子雖隻露出了小半張容顏,卻仍讓她看了個清清楚楚,正是從天牢中將她救出來,讓她查蝴蝶扇墜下落的柳貴嬪!
    而這司馬府顯然就是刑部侍郎司馬律的府邸,笑春風所知雖多,可這朝廷之事,他也並非全知,司馬律雖說保持中立,可相較兩家來說,他還是偏向於慕容家,否則上次慕容清又如何差使著刑部的人將她從楚天玨的王府中救出,並將刑部的牢房布置得如同廂房一樣呢?若沒有私交,豈會如此的任人方便!
    縱使柳家想要拉攏司馬律,她柳貴嬪一個宮庭女子,幾時又輪到她來操心這些事情?若是有事,大可光明正大的召喚,或是私底下傳信既可,何需她親自前來?偷偷摸摸,必然不可告人。
    司馬府前並未久留,她尋到了銀玲訂好的客棧,在客棧對門站了一會,見客棧門前已經站了幾個慕容府的護衛,每個進客棧的人都被盤問,遂偷偷繞到了客棧的後院,從窗戶偷偷的潛進了自己的訂好的房間。
    她特意咐吩銀玲訂了兩間上房,一人一間,方便她行事,又囑咐銀玲不可亂跑,呆在房中等她回來,想來銀玲定在隔壁的房間,進了房,她轉身將窗戶放下,這間房本是背陽的房間,又將窗戶放下遮了個嚴嚴實實,一時間,房中竟如同傍晚一般的昏暗,她也沒有點燭,沿著桌邊坐下,從懷中取出母親留給她的那隻鐲子,用娟帕沾了些桌上托盤中的茶水,低頭細細的擦拭著。
    她靜靜的擦著,每一個小地方都不放過,盡管那個玉鐲已經很光亮,可她仍顯不夠,一遍又一遍的擦著,直到,一把冰冷的劍從背後擱到她的肩頭,冰冷的劍鋒輕輕的貼著她的頸間的皮膚,她這才舉著玉鐲對著房中的光亮處仔細的看,仿佛肩上那把劍並不存在,仿佛身後的人並不存在。
    “玉鐲可以擦亮,那人心呢?也可以擦亮嗎?”身後沉穩的質問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
    輕歌將玉鐲小翼翼的收回懷中,懶懶譏笑:“人心?沒有價值的心擦亮它做什麼?背叛的心不需要浪費這種時間,丟棄也不可惜。”
    “那你的心呢?有沒有背叛?該不該丟棄?”架在脖子上的劍依舊沉穩,質問的聲音卻多了一絲的激動。
    “背叛?”輕歌緩緩的回過頭,淡然的望向來人:“你在懷疑我,血蟒。”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