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門一入深如海 第一百零二章 風箏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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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畫堂梁上燕,高卷翠簾橫數扇。一庭春色惱人來,滿地落花紅幾片。愁倚錦屏低尋麵,淚滴繡羅金縷線。好天涼月盡傷心,為是玉郎長不見。”
微涼的庭院中,最後一個略帶懶意的字落下,竹榻上的人懶懶的翻了個身,隨意抬起玉臂半支著腦袋,寬大的衣袖隨之滑落,將小半截白嫩的手臂露在了外頭,隨意披著的輕紗隨著翻身的動作微微敞開,滑落到肩側,頸間香膚半露,內裏淡紫色的肚兜若隱若現,嬌態盈盈,她慵懶的伸腿,一雙潔嫩的玉足就這麼漫不經心的裸露在外,泛著困意的眸子落到了院前一簇簇開得熱鬧的菊花上,銀玲端著紅棗茶邁進院子時便見到這麼一幅活色生香的美人賞花圖,不禁愣在當場。
聽到了腳步聲,卻半天沒見人,輕歌轉眸,瞧見了站在院門口的銀玲,笑道:“傻站著做什麼?要渴死我麼?”
銀玲回過神來,端著盤子忙幾步跑上前,將手中的茶遞到她跟前,訥訥解釋:“銀玲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剛才見姑娘太……”
“是見到本姑娘太美麗了,所以一時失了神,對麼?”見她慌忙解釋,輕歌暗地一笑,接下了她的話。
銀玲猛的點頭,由衷的讚美道:“姑娘是銀玲見過最美麗的人。”
輕歌喝了一紅棗茶,將茶盅擱在榻前的小案幾上,伸出纖細的手指輕點了一下銀玲的額頭,笑著說:“這話我聽著像是實話,當初你們候爺見到我時,也是這麼一副傻樣。”
銀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說道:“銀玲怎能和候爺相比,銀玲說的是實話,姑娘確實是美若天仙,就像是從那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輕歌掩嘴而笑:“哪有那麼多從畫裏走出來的人,再說了,哪位畫者有如此巧奪天工之技,能畫出姑娘我的俊秀嫻雅啊?”
一陣悶笑聲從房中傳來,金韻打了簾子出來,手中拿了一件薄披風向她走來,輕歌挑眉向她問道:“我說得不對麼?”
金韻笑得歡快,將披風輕蓋在她身上,替她遮擋住外露的春色,笑著說道:“姑娘說得對極了,這天下間確實沒有如此技藝超群的畫者,所以後人注定無福一睹姑娘的絕色之姿,說來還是金韻與銀玲有福氣呢。”
聽她話說得如此順溜,輕歌忍不住噗的笑出了聲,銀玲也笑了,又往茶盅裏添了茶,問道:“姑娘方才念的什麼詩呢?”
輕歌笑道:“沒什麼,閑來無事,隨便念念,是一首女子閨怨的詞。”
金韻抿嘴一笑,道:“方才金韻聽到姑娘有念玉郎,可是在思念候爺?”
輕歌一揚眉,笑道:“他有什麼好思念的?穿得好吃得好過得好,府中丫環侍妾一大堆,不知道這會多快活,我再閑著無聊也不會在他身上做這等費神之事。”
金韻笑道:“其實候爺很重視姑娘的,所有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聽蘭茵說,有些東西候爺自己都舍不得用,全拔給姑娘了,金韻雖是個下人,在府中的時日也不算短,還從來沒有候爺對哪位這麼上過心呢。”說著又偷偷一笑,靠近她耳畔悄悄說道:“我今日去取候爺的賞賜時,還聽到管家悄悄在說,怕是這府中要有女主人了呢。”
輕歌好笑的橫了她一眼,道:“你見過明明住在一個府內,卻是四五天都不見一麵的男女主人嗎?姑娘我可不是陳阿嬌。”
從那日回來已經有五日了,慕容清一次也沒來找過她,隻是衣食住行樣樣都安排得極為妥當,極為稱心,給她住的院子也收拾得典雅幹淨,除了她要出門時會被人以安全為由攔住外,其它的她挑不出一丁點毛病來,靜等了幾日,他仍舊不來找她,甚至連話都沒有傳過一句,她便想著去找他問問,誰料每次都被明鏡攔在外頭,不是說候爺正在議事不方便打擾,便是候爺剛剛睡下不能打擾,吃了幾次閉門羹,她的倔氣也上來了,索性回了自己的院中,每日飲酒賞花,不再去找他,五日以來,兩人就這麼同在一個府中卻毫不碰麵的相安無事住著。
銀玲抬頭困惑的問:“陳阿嬌是誰?”
輕歌有些沒好氣的說:“一個苦命的皇後,皇帝愛她的時候,便金屋銀屋的許諾,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她,一旦不愛她了,就任由她自生自滅,縱使以前滿腔愛意築造的金屋,也不願再踏進一步,這男人的心啊,就如同那天邊的浮雲,既琢磨不定又不知下一刻會飄往何方。”
銀玲聽得更加的迷糊了,“這住金屋的皇後跟姑娘有什麼關係?”
金韻見她心情欠佳,忙打斷了銀玲的問話,笑道:“今日天氣這麼好,還有人放風箏呢,姑娘要不要飲些酒?”這幾日下午她總要飲些小酒,金韻早已習慣了,候爺也未阻止,隻說凡是她的要求都滿足,她便也放心的去做,好在她每次總是淺嚐則止,並不貪杯,所以這每日下午的小飲也成了一番樂趣。
輕歌仰頭一看,果然天空中高高的飄著一隻風箏,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看不出是什麼動物,輕歌點頭道:“也好。”
金韻問道:“今日要喝什麼酒?聽說府中的桂花酒釀好了,很是香美,姑娘要不要嚐一些?”
輕歌擺手一笑,道:“能解憂者,唯有杜康。”
金韻應下,便要出院去取酒,輕歌又叫住她道:“不想喝府內的酒,去外頭買吧,聽說萬安城三條街上有一家很著名的酒館,那裏的杜康酒遠近聞名,一直想去嚐嚐,可惜沒時間,今日便圓了我這心願如何?”
金韻笑著應允,喚了馬車出門,不刻便提著一小壇子酒回來,輕歌雙眼一亮,赤著腳奔下榻,接過她手中的酒,又吩咐銀玲去取三隻大碗來,金韻看著她那嘴饞的樣子,忍不住問道:“這酒有這麼吸引人嗎?”
輕歌揭開壇蓋,邊倒酒邊笑道:“是否吸引人,你喝過了便知。”舉起其中一碗酒,一口就喝下了肚,喝得太急有些嗆到了,金韻連忙過來替她拍著肩膀道:“姑娘莫急,好酒是需要慢慢品嚐的。”
輕歌推開她的手,咳了幾聲,笑道:“我原來學那些個英雄豪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豈料酒量不行啊,看來還得尋個小茶盅慢慢飲才行。”說著,提著酒進了房,金韻見她一碗酒下肚,有些搖晃,想要扶她,被她揮手打斷,靠著門邊,臉有些微紅,指著她一臉的蠻橫霸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醉了?我告訴你,我沒醉,姑娘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這一碗酒算不得什麼,你別來扶我,你扶我就是看不起我,我會很生氣的!”
金韻見她就要發火,想來確實是有些醉了,因著慕容清的吩咐,也不敢惹她生氣,隻得好聲好氣道:“是是,姑娘沒醉,金韻不扶,隻是姑娘要小心點。”
輕歌笑得嫵媚,醉眼朦朧的樣子別樣的誘/人,提著小酒壇子搖搖晃晃的進了房,房門一關,她背靠著門板,雙眼再睜,眼底一片清明,取過桌布擦拭了酒壇的底部,伸出食指在口中一咬,指尖滲出鮮血,將指尖的血滴抹在了酒壇的壇底,隻一會的功夫,壇底的字跡慢慢的隱現——尊麓山之事有人告密,清疑。
她心中一驚,血蟒的這個消息著實讓她吃驚不小,這幾日的疑惑也同時解開,莫怪慕容清不願來見她,想來是收到告密,心中對她起了懷疑,若她沒有猜錯,這幾日他定然是在暗地裏調查蛇王,調查她,所以血蟒這才得知了消息,以風箏為信號通知她,提醒她早日防範,以免被動於人。慕容清懷疑她是蛇王的人不奇怪,她奇怪的,這告密之人究竟是誰?莫非出了內奸?
身份之事她雖安排得天衣無縫,不怕他查,可她也深知天下間卻沒有永遠的秘密,隻要他下決心去查,以他的能力,就算查不出什麼,這份懷疑之心卻是難以消去,加上慕容軒口口聲聲的說她是玉曼舞,難免會對他造成影響,他現在雖然變相的關著自己,卻對自己百般的好,這就證明他仍未下決定,未做取舍,而他同時也不見自己,也說明他不想讓自己影響到他的決定的過程,一旦他下了決心,便是做什麼也枉然了,事情已到這個關頭,不管她初衷如何,都必須定下他的心。
敲門聲響起,金韻的聲音傳來:“姑娘好些了嗎?我端了解酒茶來,飲一些再歇吧。”
輕歌看著手中的酒壇子,高高舉起,猛的往地上一砸,砰的一聲響起,金韻的聲音驚慌了起來,就要推門進來,輕歌看著壇底的字跡在酒水中漸漸消失,把心一橫,右手展開朝地上的碎渣片抓去。
嬌態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