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侯門一入深如海  第一百零一章 告密之信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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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話語從明鏡的口中道出,慕容軒渾身一震,愣在原地,這句話他怎會不記得?
    那時的清兒隻有六歲,與玩伴爭搶一隻風箏,小清兒搶輸了,隻能遠遠的站著看,他正好有事路過,見他眼巴巴的望著那隻風箏,問清了來龍去脈的他當即就抽出劍,前一秒仍在活蹦亂跳的孩子無聲的倒在是血泊中,當他把那隻帶血的風箏遞到小清兒的手中時,他看到了他眼中驚恐的神色,護衛很快就將那小孩的屍首收走,他抓著他的小手,命令他抓住,指著快要消失不見的屍首厲聲斥責道:“軟弱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慕容家的人,你身在慕容家,要得到自己所想的東西,就必須去搶去奪,記住一句話,寧可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負我!不管是誰,若要搶你心愛的東西,就絕不能留情!”
    小清兒茫然無措點頭的樣子一下子浮現到了他的眼前,慕容軒身子一抖,心驚得幾乎站立不穩,他居然對自己說不要逼他,他教他的話他真的做到了,隻有六親不認的人才能擁有絕對的理智,不會被情感所拖累,身為慕容家的當家人,他越是冷酷越是無情,就代表他越出色,他是該高興,還是該欣慰?
    慕容軒暗吸了一口氣,他既不該高興也不該欣慰,他隻會恐慌,因為他現在的無情有了差別的對待,對他能無情,卻對那個女人有情,更可恨的是,那是玉博深的女兒,是他這一輩子最恨最恨的人!
    盡管內心翻湧,慕容軒的表麵仍是聲色不動,壓了一口氣道:“清兒是我的兒子,我又怎會逼他,隻是你同樣轉告他一句話,玉博深的女兒是絕不可能愛上慕容軒的兒子,他已經在自掘墳墓,讓他好自為之!”
    拂袖離開,明原怒視了明鏡一眼,離開原本守著的院門,大步跟上,明鏡暗自鬆了一口氣,腳步速移,伸手一攔,被再次擋住的慕容軒還沒來得及說話,明原在身後唰的抽出了劍擱在了自己兒子的脖間,怒喝:“明鏡!”
    明鏡一動不動,再次低著頭道:“公子說,請老爺留下西陵春的解藥再離開。”
    連他下的什麼毒都知道,慕容軒再次緩緩掃視院中林立的護衛一眼,好多陌生的麵孔,他幾乎都不認識幾個,他這才感覺到,這個慕容府,早已不是他在位時的樣子了,這些人誓死效忠的依舊是慕容家,卻不是他慕容軒,而是他的兒子,是大楚王朝的奉天侯——慕容清!
    真是他的好兒子,有能力有手段,盡管他心中怒怨,卻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出色的當家人。
    手指捏起那把擱在明鏡頸上的劍,慕容軒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遞給他,似感歎道:“明原,你和我一樣,都生了個好兒子啊。”
    慕容府西邊一處被茂密的樹林掩住的高亭上,一道飄逸的身影靜靜站立,冷冷的秋風吹開他單薄的中衣,露出了胸前層層包紮著的紗布,紗布上零散的分布著點點血跡,他渾若不覺,清冷的目光靜靜看著不遠處的破落的院中,直到那道身影走出了視線,他才抿著蒼白的唇一言不發的離開。
    明鏡帶著人闖進院中的時候,輕歌剛好終於想起來這名刺客是誰,居然是她被蘇貴妃關到天牢中遇到的那個人,後來她差使著赤華三君將他從牢中救出,也未問他姓名便打發他離開,當時記得他說是不想連累她,所以才不告知她姓名,難道他早就要打定主意要來刺殺慕容清嗎?
    還未來得及問出來,便見他嘴唇一動,明鏡快人一步的捏住他的嘴,從他口中掏出一顆已被咬碎的藥珠,道:“想死?沒那麼容易。”
    將他扔在地上,明鏡一揚手,幾名護衛上前將他拖了下去,輕歌無力的靠坐在地上,看著明鏡道:“多謝你。”
    明鏡麵無表情道:“無需道謝,我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子,而不是你。”
    輕歌不以為意的笑道:“不管你是為了誰,這次受益的人總歸是我,這聲謝是免不了的。”明鏡為了誰對她來說從來都不重要,隻要最後的結果對她有利,為了誰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明鏡不再言語,在她身邊彎下腰來,打開慕容軒給他的小黑盒子,從裏頭取出一顆藥遞到她的唇邊道:“吃了解藥休息兩個時辰便能恢複如常。”
    輕歌張嘴將那顆藥含入口中,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明鏡收起盒子起身道:“你再坐會,我會派人將你送回房中。”轉身就要離開,輕歌四周張望一下,忙開口喚住他,問道:“他呢?”為什麼還不見他的人影?
    知曉他問的是慕容清,明鏡停住,沒有回頭,生冷答道:“公子已經服過藥睡下了,請玉姑娘安心休息,等公子醒來要見玉姑娘,自會派人通傳。”
    幾個時辰前,他也說過同樣的這麼一番話,隻不過語氣用詞大大不同,隻不過幾個時辰,態度卻相差如此之大,雖說明鏡一向對她的態度都不親熱,卻仍算得上是禮遇有加,這方才這語氣,分明便是將她與慕容清的關係明顯的劃分開來,明鏡雖然是個下屬,卻是慕容清的貼身護衛,這點進退還是知道的,若是沒有主子授意,他怎會說出這麼一番上下有別的生疏話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嗎?
    慕容清雖未出現,她卻知道他一定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他盡收眼底,難道他真的信了慕容軒的話,認定自己是玉曼舞,所以不願再相見?
    可是幾個時辰前,他分明信誓旦旦的說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承諾猶在耳畔,人卻心思難猜,若是假的,他今日便不會這樣態度強硬的與慕容軒對上,隻為救她,若是真的,在這樣的時刻,卻又怎會避而不見?
    再抬首,她已經冷靜了下來:“不必瞞著我,我知道他沒有睡著,發生了什麼事?”
    明鏡回頭,居高臨下的遠遠看了她一眼,道:“主子的事情做下屬的沒有過問的資格,隻有聽從。”不再與她搭話,扭頭大步帶人離開。
    好一個隻有聽從,他這一句話就是間接的承認了,這些托詞全是慕容清的命令,一熱一冷兩番截然不同的態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他對自己這般冷淡?
    明鏡派來接自己的人居然是先前伺候過她的銀玲與金韻,兩人扶住她回到了她之前住的那間房子,一路上銀玲高興的語無倫次說著,輕歌頭昏眼花的打斷了她,金韻笑著接口,這才知道原來慕容清將她們二人指派過來伺侯她,還說以後她們不用回去做粗活了,隻要玉姑娘不趕她們,就能一直呆在她身邊伺候,銀玲聽到這裏的時候,期盼的眨著眼睛向她保證,一定會認真做事,求她不要趕她,輕歌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這個地方能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應了又做不到,豈不是更叫人失望?
    金韻還說,今晚先在這裏住著,說候爺已經派人另外收拾了一所院子出來專門讓她來住,坐在床沿,輕歌有些發愣,慕容清此舉明顯是沒有打算放她走,而且還準備讓她長住,她一時竟猜不著,他究竟想做什麼?
    慕容府的書房內,黑暗一片,慕容清衣著單薄的坐在書桌前,看著桌上的一封信出神,明鏡停在房門外輕輕的喚了一聲公子,慕容清回過神來,叫了他進來,眼睛仍盯著那封已經拆封的信問道:“都辦妥了?”
    明鏡答道:“是,老爺已經回了和春園,玉姑娘服下了解藥,稍作休息便會無事,我已經在院外和府外安排了人手,外人闖不進,裏麵的人也出不去。”
    慕容清沒有作聲,神色複雜的盯著那封信沉默良久,這才問道:“如果她真是蛇王的人,那我會是第二個楚天玨嗎?”
    依她的性子,會甘心嫁給楚天玨早已惹他的懷疑,一個時辰前收到的這封告密信更是讓他心神不定,他伸出手指,抽出信展開,再次觀摩那早已看過不知道多少遍的信,這封信上說楚天玨之所以會娶玉輕歌拿丹炳劍,完全是他身邊的蛇王出的主意,能在丹炳劍上動手上的人隻有她,換而言之,楚天玨的失敗完全是她刻意而為之,信上雖未明說,卻是清楚的表示了她與蛇王定有關聯,再加上之前龍煌前來萬安城救她,他雖不知道這裏頭有什麼瓜葛,卻清楚的明白,她的身份不單純,她接近他更不單純,難道真如父親所說,她真的是玉曼舞,她近他,隻為了報仇嗎?
    不願這樣放開她,因為舍不得,卻又不能如同無事一般的麵對她,因為心中有刺,他能忽視掉龍煌,忽視掉楚天玨,甚至忽視掉這封告密信,卻永遠也法忽視掉她隱藏的那顆仇恨的心,清冷的眸子浮出痛苦在黑暗中緩緩閉上,他究竟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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